第70章 一路向新約克

  星光在夜空閃耀，飛機劃過天際。

  巴裡推著一輛行李車地走過迪特裡市國際機場的滑動玻璃門，廣播裡溫柔平和的女聲不斷播報著機場的狀況。

  “女士們先生們，飛往托倫多的……航班現已開始登機，請準備好您的隨身物品和登機牌，從…號登機口登機。祝您旅途愉快。”

  “我們很遺憾地通知您，由於流量管制，…航班將延誤……”

  “請注意，布加勒斯特飛來的…航班即將抵達迪特裡市國際機場。”

  巴裡從手機屏幕移開視線，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高舉“歡迎”的牌子，上面用加粗的馬克筆寫著愛得莉婭·休斯的名字。

  大約十分鍾後，一陣涼風撲面而來。

  到達的乘客們通過安檢，從大門那一側走出來，不斷有人和家人相認，瑣碎談話不斷地傳入巴裡的耳中，興奮、焦慮、喜悅和心煩意亂的聲音全部混合在一起，嘰嘰喳喳。

  林的母親……會是個什麽樣的人？

  巴裡反覆對比著來往的女性和林安發給他的照片，不住搖頭。

  直到他聽到人群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只見一個高挑修長的女人從到達大廳走了出來，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長款風衣，只打了一顆紐扣，露出裡面的男式襯衫和領帶，天鵝絨半球形貝雷帽雅致地歪戴在黑色發鬈上。

  盡管沒有特意打扮，她油然而生的高貴氣質和周圍邋遢的鷹國人格格不入，簡直像個巡視農民的女公爵。

  這大概就是周圍人感到驚訝的原因。

  雖然看起來是那麽嬌美動人，女人一隻手提著沉重的挎包，另一隻手拖著半人高的巨型箱子，蓋過膝蓋的靴子踩得地板嘎達作響。

  不知不覺間，巴裡發現女人走到了面前。

  “您好，先生。”她用一對深邃的藍眼睛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我就是愛得莉婭·休斯。”

  強大的壓迫感讓巴裡在女人的視線下窘住了。

  “我叫巴裡·芬頓。林讓我來接您……太太，我幫您拿行李。”他訥訥地說，主動把箱子和手提包放上推車。

  “是麽，真是感謝您。我非常高興認識您，芬頓先生。”女人凝視著他的舉動，“到這兒來，讓我握握您的手。”

  巴裡甚至不敢和她對視，一隻戴著皮手套的手抓住他的手，緊握了一下，輕易地擺脫了。

  他意識到自己必須答幾句話，結結巴巴地說：“我也很高興認識您，太太。”

  “叫我休斯教授吧。”愛得莉婭扶住松松垮垮的貝雷帽，忽然很有分寸地一笑，“我從沒見過這張臉呢，您也是安娜堡大學的學生？”

  “不，我是林的同事。”

  “我的孩子最近怎麽樣，聽說他去了一家連鎖酒店兼職？”

  “他還好，就是工作比較忙。”巴裡一時無法定神，生怕冷場地說，“教授，您接下來有什麽安排嗎？”

  “旅遊、演講、學術交流、收集論文素材……”愛得莉婭的聲音令人如沐春風，“啊，還要參加老同學的聚會。我曾在這座城市呆了整整三年。”

  “您是安娜堡大學的學生？”巴裡驚訝道。

  “我在這座大學取得了學士學位，並認識了我的丈夫。實際上，這次我還有回饋母校的禮物呢。”愛得莉婭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行李箱，“我那位考古學的恩師一定會喜歡的。”

  …………

  2038年1月31日早晨九點，林安拿起廚房新出爐的一根長棍麵包，轉頭和行跡匆匆的文職部長撞了個正著。

  “喲，部長，早上好！”林安叫住他。

  “呵呵，林先生真有精神啊。”部長皮笑肉不笑地說，“早安，祝你這次出勤一路順風，慢走不送。”

  “這麽急著送走我嗎？”林安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好歹我們也當了一個月的同事，難道你對我沒有一點真情在？”

  “首先，感謝你為聖安尼洛夫基金會做出的傑出貢獻；其次，我真的有事。最近每天上午都有會議，那位新任後勤部長和員工們還在三樓等著我。”

  “唉，一代新人勝舊人……”

  “伱見過新的懲戒小隊了嗎？”部長直接無視了他的話。

  “和我們小隊差不多的人員組成，總部派來的隊長，以及三名從密歇根州選拔的新人。”林安頓了頓，忍不住問道，“部長，你去過基金會的總部嗎？”

  “當然，因為我……就是總部派來的。”文職部長有些吞吞吐吐，“基金會所有的部門部長和小隊隊長都經過了總部的培訓。”

  “總部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和這座分部差不多嗎？”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必須要上班了，再見。”部長擺擺手，從林安身邊走過，用微不可覺的音量自語道，“也許，你以後也會成為一位小隊隊長。”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林安面無表情地啃了一口麵包，轉身離開。

  太陽像金色的華蓋一樣升起，清晨的光落在一輛長方形的黑色房車上，林安解決掉長棍麵包最後一小節，走向聚在車旁邊的同伴們。

  “你來得正好，林。”米希率先向他打著招呼，“快來和我一起把這東西挪到車廂裡！太沉了！”

  一旁的巴裡無語地扶住咖啡機：“我沒說不幫你抬這東西。但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熱水壺、方便麵、速溶飲料、膨化食品，你乾脆放個音響，把這裡打造成卡拉OK廂房算了。”
    “哎呀，你提醒了我。”米希一拍額頭，“我們沒有放音樂的設備！”

  林安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和其他三個箱子挨在一起，這個房車的內部很大，除了駕駛室外，車身采取了雙層的設計，下方有四個寬敞的座位，而上方是一間長方形的隔離室。

  這明顯是關押【雷鳥】準備的特殊區域。

  都是第一次坐房車，放好行李後，他們迫不及待地鑽進車廂，趁著隊長還沒來，米希興奮得像個春遊的小學生，伸手敲擊著二層特殊材質的玻璃。

  “咚咚。”

  沉悶的聲音引得巴裡頻頻探頭，不等他說些掃興的話，米希唏噓道。

  “要是運送【雷鳥】沒那麽多限制……我們肯定就能坐上那架直升飛機了。房車雖好，還不夠拉風啊。”

  她的話讓林安想起會長附件中提到的內容。

  作為密歇根州唯一的Alpha級別神秘者，【雷鳥】的實力遠超想象，而基金會也並未真正意義上的控制【雷鳥】。

  只是新約克的控制小隊在尼亞加拉瀑布附近發現了汙染程度加劇、化作木質圖騰的它，於是小心翼翼地靠近，確認沒有危險後，將它“撿”回了設施。

  經過新約克市研究部門的初步檢測，【雷鳥】的汙染程度已超80%，基本沒有人類的意識，平常幾乎一動不動，失去了往日的威脅性。

  當時新約克分部並未聯系密歇根分部，而是直接把它裝進了直升飛機，第一時間運回總部。

  誰料飛機穿過雲層的刹那，【雷鳥】忽地睜開雙眼，雷霆從天而降。

  那架直升飛機原地墜毀，4名控制小隊和2名駕駛員全部身亡，墜落地點恰巧還是市中心，造成了不小的市民恐慌，基金會花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才好容易擺平。

  為了避免類似情況發生，總部派了幾名神秘者前往新約克，對【雷鳥】開展更深入的研究。

  通過幾項測試，他們發現只要讓【雷鳥】保持在1500米的海拔以下，它就無法恢復行動能力。

  也就是說，最好是用汽車或地下交通工具進行運輸。

  一番商討之後，高層指定了林安的小隊這份擔任“送貨員”的工作。

  “哢噠。”

  駕駛座的車門被人打開，米希趕緊爬下二層的樓梯，在後座上系好安全帶，假裝剛剛什麽也沒乾。

  只見西蒙鑽進車廂，一股垃圾食品的香味隨著風傳來，米希不禁深吸一口氣。

  “隊、隊長，沒想到今天你是最後一個到的。”

  “我吃膩了基金會提供的食物，剛剛在等漢堡王的外賣。”西蒙遞來幾個裝著紙盒的塑料袋，“諾，你們的份。三個人都能開車吧。”

  米希和巴裡紛紛點頭，只有林安說：“報告隊長，我沒有駕照。但我可以給你們當個車載音響。”

  “是嗎？來，唱點歌給姐姐聽聽。”米希搓了搓手。

  “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

  “嗯，不是很合我的口味。”米希撇了撇嘴，“換一首！”

  “隨風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閃電的力量……”

  “總覺得差了什麽。有沒有讓我心情澎湃的？”

  林安清了清嗓子，高聲唱道：

  烏蒙山連著山外山，
  月光灑下了響水灘。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

  可是蒼天對你在呼喚。

  一座山翻過一條河，

  走過千山萬水永不寂寞。

  你來過年華被傳說，

  百裡杜鵑不凋落。

  “嗚——”

  西蒙發動引擎，轎車撞開密歇根州凜冽的東風，將喧囂的迪特裡市拋之腦後，開上寬闊的高速公路，群山從車窗外呼嘯而過。

  一行人朝著新約克的方向駛去。

  　至此為止，第一卷的【初遇柯默思】篇就暫時告一段落了，感謝願意閱讀到這裡的讀者。

  　　接下來，主角將踏上一場公路旅行，親身體驗七彩斑斕的時代廣場，紙醉金迷的拉斯維加斯，追夢之地舊金山，並傾聽著印第安的低語，逐漸正視自己的內心……

  　　鷹國各州的人文和風景，將是第一卷的第二個篇章【雷鳥】的主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