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現實的變動

  聖安尼洛夫基金會總部，“智慧”區域。

  海狸靜靜注視著在“美德”區域發生的事情，它的目光帶有一定的警惕性，正在通過那名年輕人的行為，繼續思考這份合作是否有必要長期生效。

  就在下一刻，它綠豆大小的眼珠猛地瞪大。

  只見年輕人伸出手，食指和大拇指彎曲，狀似隨意地打了個響指。

  “啪！”

  清脆的聲音一閃而沒，海狸震驚於它此刻看到的一幕。

  四周的空間和時間轉瞬即逝的扭曲，疑似是同伴施展了神秘術，白霧凝聚隨後消散，給人的體感時間不到一秒鍾。

  然後，那三名氣勢洶洶的督察組執事，如同被海浪衝去的沙灘畫一樣，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代表死亡的黑色粒子從他們的心臟擴散，從虛到實，先是吞沒了肉體，隨即覆蓋著靈魂，夾雜著驚恐、疑惑和不可置信，他們甚至沒有發出慘叫，便莫名其妙地死亡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

  海狸來不及詢問位於對面區域的同伴，忽然又感受到一陣不同尋常的氣息，緊接著它聽到同伴痛苦的呻吟。

  “唔……”

  “高馬、高馬？你還好嗎？”海狸連忙急切地用心靈傳訊。

  一切發生得太快，好像在它不知道的地方，時間偷偷加速了流逝。

  “轟隆！”

  回答它的不是駝鹿，而是四處奔走的雷聲，它們嗡嗡作響，嘶嘶作響，震得海狸腳下的黃沙因恐懼而撲撲簌簌地顫抖。

  分支狀的閃電火焰爆發。

  海狸面對這種毀滅性的場景，之前的不安和疑惑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喜悅。

  “鷹展翼，你來了！”

  燒焦的電線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一縷縷蒸汽從前方緊閉的大門升起，回應著它的呼喚。

  …………

  林安剛想撫摸那朵托著他的烏雲，雷霆、白霧、聖裹屍布、儀器、棺材和“知識”區域的景象盡數破碎。

  五感失效，隨著天旋地轉，方又緩緩恢復。

  他面前出現的是恍若隔世的“美德”區域，和過往那個明亮、寬敞且整潔的綜合大廳截然不同，此刻滿目瘡痍，沒有一絲光亮，血腥氣四處亂竄，黑暗盡頭回蕩著若有若無的嘶吼。

  這是現實中的2038年2月18號。

  最後我看到的幻象是雷鳥吧。林安回憶道，它從汙染狀態中恢復了？不如說，我覺得它一直能夠感知周圍，並展開行動……

  自從新約克以來，這種預感一直強烈。

  總之，只要雷鳥出手，鹿子哥應該不會出事了，證據就是我平安無事地回到了現實時間線，沒有被困在碎片裡。

  林安看向前方，三名執事的身影由於過去的死亡，從而驟然崩潰。

  他們驚恐地望著全身被代碼環繞的林安，隻來得及做出掙扎抽搐的姿勢，便被蠕蟲幕布徹底抹殺，化作紛飛的能量，無聲無息地消散。

  不過，林安沒多少喜悅或愉快，因為他見證了執事們的過去，也知道了約書亞建立督察組的秘密。

  他們發展成仇敵僅是立場不合，並非出於個人怨恨。

  正如耶利歌所言，本質上林安和他才是一路人……只是林安還沒有做出煉成亞當·卡德蒙這種瘋狂的計劃罷了。

  當他收錄條目時，也必須殺人，這和耶利歌沒有兩樣。

  之前林安身為當局者，深陷其中，意識不到自身的思維早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唯有目睹他人差不多的行為時，才恍然回神，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進行審視和批判。

  神秘者到底應該怎麽看待人類？

  怎麽看待“生命”呢？

  不同星球的法則……該如何達到平衡？

  “你屈服於人性的迷茫，開始思考兩個世界無法調和的界限，伱的動搖和軟弱吸引了介質‘大地之主’x1。”

  “由於‘大地之主’的輻射，你的汙染程度上升了0.5%。”

  系統的提示音響起。

  為了防止汙染程度進一步增加，林安收回思緒，保持著事不關己的平常心，這也是他一貫的態度，但這個問題被深深地埋進腦海，揮之不去。

  在時間碎片裡，系統曾發出一連串的播報。

  “條目《密西拿：上帝賜予摩西的口諭I-農業律法澤萊姆》已收錄，你得到了介質‘審判長’x3，‘農耕之神’x2，‘真理之神’x1。”

  “條目《密西拿：上帝賜予摩西的口諭I-節日律法莫艾德》已收錄，你得到了介質‘審判長’x5，‘大地之主’x2。”

  “條目《密西拿：上帝賜予摩西的口諭I-保持靈魂純淨律法托霍耀特》已收錄，你得到了介質‘審判長’x4，‘幻想家’x2，‘戰爭皇帝’x1。”

  一共收錄了三項神話條目，共計六種神秘術。
    不知是不是這些人剛剛覺醒神秘，介質沒有林安想象中那麽多，而且也沒有“求知者”。

  這群人對“柯默思”完全不好奇，純粹是生計所迫參與了“慈悲與選擇”計劃。

  看來時間碎片中收錄條目和介質時，只看當時個體的狀態，但他們的死亡會瞬間反饋到現實時間線。

  原本林安以為，唯有源頭級的神秘者才能察覺到自己身處“真理之神”的回溯，經過和耶利歌的對峙，他了解到未覺醒的普通人也能通過神秘物品，同樣發現事件的走向不對勁。

  而且，林安對於為什麽系統的狀態不會被回溯有了一絲猜測。

  這一切似乎和“提燈女神”有關。

  根據目前的情報，此介質無法在自然覺醒時被個體的行為吸引，只能通過特殊手段獲得。

  其中疑似需要合成儀式——例如建造完整的生命之樹等等——以及其他介質神秘者的“獻祭”，作為“啟動能量”。

  這些步驟皆是為了激發一個和“神”有關的古物中蘊含的“氣息”，將它作為基座塑造完美的身軀，或是將其容納進自己原本的神秘原型裡，得到“進化”，或者說“完善”。

  聽起來有點像仙俠小說的宗門大陣，聖裹屍布就是那個陣眼。

  如果耶利歌的話語屬實，聖裹屍布曾經包裹過救世主彌撒亞死去的身體，沾染了人子的體液，又擦拭著他肋骨處的傷口，吸收了神聖的血液。

  考慮到教派中的傳說，林安眯起眼。

  這麽說來，“提燈女神”莫非是一種和“上帝”掛鉤的介質？

  世界各地的神話中，總有一個創造宇宙萬物的起點，該事物本身是不可言說的，其他所有的神靈、先知、祭司等等全是由它誕生的結果。

  托馬斯·阿奎那將其稱為無因之果，宇宙的第一個“推動者”。

  而“柯默思”輻射的世界中，它似乎就是“提燈女神”，又考慮到約書亞記錄的宇宙天體信息，它大概率和鏈接兩個次元的脈輪有關。

  想要擴充輻射值的上限，達到完美的100%，必須得到“提燈女神”介質，這也是耶利歌一切動機的根源。

  林安的念頭活躍跳動，想著想著，他情不自禁地轉到了自身的秘密。

  話說，為什麽我免疫“提燈女神”的汙染，而且和這個介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林安想起最初的系統，那時候它還不怎麽精明，見面第一句介紹便是“我是基於《魔法大全》生成的神秘。”

  莫非曾外祖父的遺產和聖裹屍布一樣，沾染了“神”的氣息？

  耶利歌的生命之樹計劃涉及到大費周章的能量基數計算、舉族之力策劃兩百多年、消耗了鷹國各地的神秘者，而我卻只需要閱讀曾外祖父留下的古籍，就能達到和他同樣的效果。

  這些古籍的本質是什麽？
  傳說中的瓦西裡卡·塞薩爾·采佩什·休斯公爵到底什麽來頭？
  母親當年離開家族是否也有隱情……

  捂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林安感到不可思議，他探索“柯默思”世界三個月了，兜兜轉轉居然轉回了自己的家庭和身世上面。

  詢問系統，它要麽緘默不答，要麽說沒有收錄條目。

  回到迪特裡市以後，哪怕再不願意，再神經性抵觸，也要主動和母親談一談了。林安下定決心。

  打開自身的面板，綠色數據閃爍，反射著肉眼不可見的光。

  【名稱】：神秘百科大全
  【評級】：源頭B級

  【輻射值】：8.8%
  【汙染程度】：20%
  【介質】：求知者

  【庫存】：求知者x3，真理之神x2，幻想家x5，預言家x5，審判長x20、自然祭祀x4，欲望之母x6，戰爭皇帝x4，提燈女神x3，大地之主x3，農耕之神x2
  通過觀摩聖裹屍布，輻射值提高了足足3%，系統提到它掌握了新功能，但林安暫時沒空實驗。

  不知不覺間，汙染程度這麽高了。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最初增長3%他都覺得要異變了，現在達到了上限的五分之一，他的心底卻毫無波瀾。

  身體和精神沒有產生畸變的一方面，林安也發現神秘者也要保持一定汙染值。

  系統最近雖然太有個性了點，至少數據不再亂碼，語調也很平靜。

  “轟隆隆……”

  忽然，細小的閃電劃破黑洞洞的空間，環繞於林安身旁，四處奔走，像薄霧一樣飄逸，又像黑羊毛一樣蓬松。

  巨大的鐵砧拖過蒼穹，閃電照亮了一隻類似鷹的動物宏偉的影子。

  “你要跟我走嗎？”

  它對林安說，雷霆的轟隆聲不絕於耳。

  “稍等，雷……鷹展翼。”

  林安俯下身，抽出魔杖平放於西蒙的身前，治愈寶石的能量流入他的體內。

  那些猙獰可怖的傷痕恢復，它們翻騰著痊愈。

  意識朦朧之際，西蒙感到好多了，迷迷糊糊中聽到輕微的聲響，強撐著睜開半隻眼睛。

  在模糊的視野裡，他看到一名全身被綠色代碼環繞的身影逆著光遠去，神秘氛圍彌漫，令人不真切的眩暈。

  那是……什麽人？

  　感謝緘默敘事者的打賞，感謝Charlin的月票，感謝各位的推薦票和訂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