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既視感

  “你曾經瘋狂地追隨過一種網絡潮流？”

  “否。”

  “你養寵物，或者想養嗎？”

  “否。”

  “你每天寫日記，或寫過日記嗎？”

  “否……”

  正經人誰特麽寫日記！
  比起兩年後，這些問題明顯處於內測階段，簡直像一堆不正經網頁扒下來的營銷號廣告。

  而且沒完沒了。

  面試時是120題，現在林安回答了足足300多道題，廣播方才結束。

  “否”得林安口乾舌燥。

  這能問出啥？
  還不如一開始被麻醉氣體催眠。

  廣播停止，林安估摸著外面的人在等自己的“麻藥”褪去，殊不知審訊室外，約書亞的眉頭打結，整理著這份不可思議的問卷。

  求知者5，真理之神3，幻想家2，審判長1，預言家1。

  三百多個問題，只有12個“是”的回答。

  約書亞沉默半晌，轉向電腦。

  “結果如何？”視頻那側的耶利歌問道。

  “除了屈指可數的肯定句，其余幾乎全是否定……難以想象這個人到底過著什麽樣的生活。”

  說著說著，約書亞忍不住質問。

  “耶利歌總會長，伱確定這些問題能有效決定一個人的神秘？我可沒看出其中的意義。”

  “這份人格測試可以搶先一步定義個體的行為傾向，目前還不完整，只有11種介質傾向。”耶利歌沉吟著說，“我沒把‘提燈女神’加進去。”

  “為什麽？”

  “在這個時間點……”

  耶利歌的眼睛閃動著幽光。

  “約書亞組長，既然有‘審判長’的傾向，不如讓他加入督察組執事的試煉。”

  “之前的目擊者聲稱，他能浮空，怕不是已經覺醒了。”約書亞將信將疑地說，“況且我們查到他來自龍國……或許他更適合成為你的親信。”

  “相信我的判斷，親愛的組長。”

  不給他提問的機會，總會長切斷聯絡，約書亞有些不解。

  兄長是在考驗我嗎？

  看我能不能處理好第一位送上門的神秘者？
  雖然他說讓林安加入試煉，難得有位已覺醒的神秘者，直接殺了……未免太過可惜。

  況且他的背調結果很利於基金會行動。

  此刻的約書亞信心十足，滿是熱情，渴望著權力和認可。

  他向工作人員吩咐幾句，讓攝像頭對準自己，審訊室的雪花屏“滋滋”作響，顯現出他的半身像。

  同一時間，林安一下子坐直。

  那就是督察組組長。

  一手締造了數個災難的幕後主使。

  屏幕上的男人長著迷人的棕褐色眼睛，健康的深色皮膚，一頭剪得很短的卷發，比林安想象中至少年輕十歲以上。

  腦海閃過幾個原型，苦於系統沒法隔著電子屏幕鑒定，林安仍不清楚組長的神秘。

  督察組事先從迦南世家得到過四千年前古代王朝的資料，對“柯默思”世界有著先人一步的認知。

  早期它的星軌剛剛駛入泰坦星范圍，所有人的輻射值都很低下，因此他們在這個時間段非常謹慎，總是和其他神秘者隔著一段距離，盡量避免面對面接觸，防止被“一招秒”。

  無論是第一次遇見、躲在直升機裡的蓋伊·阿格尼莫，或者這位組長。

  林安用饒有興趣的目光上下打量約書亞，後者輕微咳嗽表示不滿，繼續用廣播和他對話。

  “您好，林先生。”

  “什麽情況……”林安假裝昏昏沉沉地醒來，揉著太陽穴，“為什麽我來上一節冥想課程，就被關了在這種地方？你們對我做了什麽？”

  他不知道自己能‘漂浮’嗎？約書亞想，倒是正常，自然覺醒的神秘者最初都察覺不到，況且背調顯示，雖然測試結果古怪，此人和任何隱蔽組織毫無關系，恐怕評級不高。

  略一沉吟，他說下去。

  “人類認知的普通表象之下，還存在著另一種奇幻能量，有時我們把它們稱作魔法和巫術，近代常見的名稱叫超自然現象或超能力。”

  “相信您或多或少讀過和它們有關的書籍，看過以它們為主題的影視作品，甚至聽過一兩個它們主導的陰謀論。而此時此刻我要告訴你，不管信不信，這些是真實的……或者說，即將成真。”

  “而你，正是一名‘超能力者’。”

  林安恰到好處地驚訝一下，約書亞頓了頓，給他消化的時間。

  “在小說中，我們興許會進行人體實驗，解剖您的身體，研究您的血液、骨骼、DNA等等；但幸運的是，林先生，是聖安尼洛夫基金會第一次見證了您的‘異於常人之術’。”

  他的說辭和男女調查員差不多，軟硬兼施，先告訴林安神秘者將被嚴格管控，除了加入基金會，他別無選擇，後又跟他說，這裡的員工福利待遇不錯。
    林安恨不得有個跳過鍵，結束這段回檔。

  終於，約書亞說完了，他對自己自信的表現很滿意。

  “盡管我認為您更適合未來基金會的直面部門，不過，經過高層商議，您將加入聖安尼洛夫獨立辦事處——成為督察組的備選成員。”

  林安驚訝挑眉。

  回到過去，我被最大反派收成小弟了。

  不過，本次回溯時間的目標人物就在督察組，加入進去也算省事。

  在兩人對話期間，林安展露了幾次魔杖，試探約書亞的輻射值，他的眼神屢次被吸引，又熟視無睹地移開。

  輻射值太低的時候，肉眼只能看見一根類似登山杖的棍子。

  確定他無法造成威脅，林安想好了計劃。

  先乾掉那三名現實中和他對峙的執事，再找機會潛行到約書亞身邊，把督察組一鍋端。

  一無所知的約書亞見林安沉默不語，以為他在消化海量信息，便吩咐工作人員處理後續。

  這些人是文職部門的前身，好容易等到約書亞離開，他們迫不及待地衝進審訊室。

  這時候幾乎沒有真正的神秘者，基金會對“柯默思”充滿狂熱的好奇，以至於變成了一種熱切的崇拜。

  員工克制著親眼看林安表演“浮空”的欲望，遵守命令將他帶到過去的研究部門，“超自然研究中心”進行體檢，一路上嘰嘰喳喳，向林安拋出各式各樣的詢問。

  林安也趁機從他們嘴裡套話。

  研究部門位於生命之樹的“仁慈”區域，因此他先回到了“美德”區域，第一次看清全貌。

  美德Tiphareth在生命之樹中央，是補充所有生物之源的中心，除了“王國”以外的所有源泉直接流入此處，象征行星為太陽，神名是Eloha，守護天使是拉斐爾。

  假如把生命之樹比作人體，此原質正是它的心臟。

  “美德”的特點是對立面之間的平衡，它綜合著右柱代表傾注和擴張的“仁慈”和代表審判和製約的“力量”，以及上方植根於造物主神性的“王冠”，和產生其下物質世界的源頭“王國”。

  基金會的“美德”區域是個龐大的綜合平台，環境音酷似高峰時段的國際機場，無數人員在這裡忙碌地走來走去，牆壁的動態屏幕閃爍不停。

  林安從行走路線，以及從工作人員處得到的消息，通過幾何堆砌，在腦海繪製出“美德”區域的地圖。

  它的結構酷似甜甜圈，中間被“女祭司”樓層橫穿而過，直達最頂端的“王冠”區域。

  登上“隱士”走廊，工作人員把林安交給研究中心，後者花了兩小時為他做完全面的身體檢測，不出所料，一無所獲。

  一名小組長交給他一把嶄新的鐵鑰匙。

  “我帶你到督察組辦事處。”

  穿過未來督察組專屬的“聖職者”通道，電梯門打開之際，一條陰森的走廊引入眼簾，牆上鑲著白色瓷磚，燈光也是一片慘白。

  小組長領著林安沿走廊來到鐵門前，似乎也有些犯怵，快速用拇指按住鑲在牆裡的玻璃片，指紋鎖驗證了他的身份。

  “滴滴。”

  大門無聲無息地滑開，一道耀眼的白光四處彌漫。

  展現在林安眼前的是傳說中阿茲路斯之界三大質點的“智慧”區域，督察組辦事處所在地。

  入眼又是螺旋式的長廊，林安掏出小組長交給他的鑰匙，按照鐵片上面的貼紙，進入一處對應圖案的房間。

  森冷的空氣蛇一般從敞開的門後蜿蜒飄入，林安抬起頭，正中的一張長桌旁已坐了不少人。

  他們穿著黑色的統一製服，高領和袖口處繡著希伯來文的紋樣。

  一張椅子是空的，椅背搭著同款式的衣服。

  “碰！”

  林安猛地關門。

  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這麽陰沉、簡陋、氣氛低迷的裝修風格，不該出現在現代化的基金會設施，而是中世紀的地牢裡！
  原來督察組一直在這麽惡劣的環境辦公嗎？

  平複心情，林安再度開門，從等待的人群中找到唯一一張似曾相識、又微妙不同的面孔。

  埃夫隆·魯本？
  他比初見時稚嫩了太多，嘴角也沒有傷疤，稍長的頭髮遮住耳廓，坐姿乖巧，迷茫地望著進進出出的林安。

  “歐拉。”林安微笑地向他打招呼，“你看上去很緊張，要不要喝杯咖啡？”

  …………

  總會長辦公室，耶利歌整個人癱軟下來，沉重地歎息一聲。

  “還好不是最壞的情況。”

  他一邊關注監控終端屏幕，監控清晰地跟隨黑發年輕人的一舉一動，一邊從書桌下的隱藏抽屜拿出一隻三英尺高的圓柱形玻璃容器。

  放大觀測器的成像管顯示著基金會生命之樹的放大圖像，旁邊詳細標注了複雜的日期、數字和計算公式。

  耶利歌在鍵盤上敲打出一串指令。

  “X坐標讀數358，Y坐標讀數374，開啟‘知識Da’at’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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