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野道與野佛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

  從原本平靜的表情，變成無比癲狂的神色，就在這眼睛一閉一睜之間。

  老莊主的身體周圍，湧動著的靈魂力量變得洶湧起來，瘋狂的朝著老莊主的腦海湧動而去。

  這一刻，老莊主除了癲狂之外，更帶著幾許痛苦。

  在老莊主的額頭上，浮現密密麻麻的青筋，臉紅得像豬肝色一樣。

  那雙健碩的手掌，此刻布滿了青筋，抓著石床的一角。

  石床被抓成了粉末。

  “什麽情況？”周安見到這一幕，皺起了眉頭。

  葉霜冷清的道：“他在通靈空間裡，遇到了不可知的恐怖，應該是在裡面探索的過程中出事了，因此反噬自身。”

  在通靈境界，可以選擇在通靈空間裡面苟著，用緩慢的速度，借用通靈空間中的靈魂風暴錘煉自身。

  也可以以身試險，在通靈空間中不斷尋找那些未知的存在，提高自己的進度。

  現在這情況很明顯，老莊主並不甘於平凡，想要探知未知的存在。

  而在未知的危險中，出現了問題，影響到了自身。

  雖說是用溯回符營造出來的情景，可是周安能明顯感覺到，此刻老莊主身體的靈魂力量，越發的不正常，已經由劇烈變為了沸騰。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表現得痛苦癲狂的老莊主，發出了一陣低語之聲。

  “原來如此，這就是通靈空間，我觸摸到了那一扇門，恐懼、害怕、冰冷、殺意……還有無法描述的詭狀異形。”

  和老莊主的癲狂不同，老莊主的話語充滿了平靜，就好像已經預知到了自己的危險。

  “那扇門是通靈境無法推開的，哪怕往上也很難做到，門後面有著莫名的吸引力，究竟是什麽東西？”

  老莊主繼續訴說著。

  可是此刻，他的話語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

  相反的，臉上的癲狂之色，卻越來越多。

  周圍的一切開始崩碎。

  這個時候，老莊主突然伸手入懷，顫抖著從懷裡拿出一顆丹藥，放入嘴中。

  以周安如今的醫術水平，能夠看出這顆丹藥的不同尋常之處，似乎有著穩定靈魂傷勢的作用。

  當然，他看不完全，這是因為這顆丹藥並非醫者所製，而是煉丹師所製作出來的。

  之前也了解過，煉丹師雖然和醫者有所交集，但更多的是製作一些用於行當中人的丹藥，而醫者是純粹的治病救人，所以周安只能看懂一點。

  當這顆丹藥服下之後，老莊主的表情逐漸平靜，但是整體看來，比剛才要虛弱很多。

  臉色由漲紅變成了蒼白，而嘴角也溢出一絲絲血跡。

  “他在靈魂空間裡面遇到了門，而且還把門描述得如此恐怖，究竟是什麽門？”周安心中思索著。

  他未來會踏入先天境，也會踏入通靈境，將來也會在通靈空間裡面闖一闖，所以現在了解到通靈空間的危險，也能給自己增加一些經驗。

  剛才這老莊主的表現，很明顯是遭遇到了大恐怖。

  周安覺得，通靈空間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危機四伏。

  “以後踏入通靈境後，估計要小心為上。”

  這麽想著，老莊主終於把身上的靈魂力量穩定。

  可是他卻沒有停下來，繼續沉入通靈空間之中。

  這一次，周圍的靈魂力量就穩定許多了。

  很顯然，老莊主沒有繼續嘗試去未知的地方探索，吃了一道虧之後，就先穩住傷勢。

  “這種做法很穩，但為什麽會突然暴斃？”周安自語道。

  葉霜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裡面應該別有隱情。”

  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老莊主是突然暴斃而亡的，隨後就是少莊主回到了伏虎山莊，再然後，整個伏虎山莊就被滅門，少莊主卻失蹤了。

  看這情況，老莊主絕不可能是在通靈空間中死亡的，應該另有原因。

  兩人聊到這一句之後，對視一眼，決定繼續看下去。

  接下來，一夜無事。

  老莊主似乎打算在通靈境的時候，好好鞏固一下自己的靈魂力量，所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待在密室之中。

  而周安和葉霜也一直這麽待著。

  好在這溯回符的時間是不對等的，不然這麽多天下來，外界估計也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這麽大概等了有幾天之後，密室裡面終於出現了異常。

  在密室的門外，響起了一道腳步聲。

  很快，密室的門被打開。

  老莊主本身正沉浸在通靈空間中，被干擾之後，從通靈空間退了出來，睜開了雙目，看著密室的門口。

  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年輕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周安和葉霜也看到了這個年輕人。

  年輕人長相普通，但行走之間，有一份讀書人的氣度。

  葉霜見到這個年輕人後，皺起好看的柳眉，自語道：“他是伏虎山莊的少莊主，不對，這個時候他怎麽會回來，他應該在京城才對！”

  周安聽到葉霜說的，也皺起了眉頭。

  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間點是對不上的。

  如今這個時間，少莊主應該沒有回來才對，應該還在京城。

  周安陷入思索之中，但此刻的情景還在不斷進展。

  老莊主看到自家兒子回來，露出驚訝之色，問道：“你不是在京城做官嗎，這個時候回來幹什麽，難不成給你放了假？”

  少莊主聞言，拱了拱手道：“父親，我這次回來，確實是告假而來，聽聞父親已經步入通靈境，所以兒子特地回來恭喜您的。”

  “原來如此，恭喜倒不必了，你在此休息一日，早日回去吧，伏虎山莊多伱一個不多，也少你一個不少。”老莊主揮了揮衣袖，一副不滿的樣子。

  本來正躬著身體的少莊主聽到這話，微微一抖，隨後直起腰來：“既然如此，兒子便離開了，您休息一下吧。”

  兩人的對話，充滿著火星子。

  其實最主要的，是老莊主對他這兒子的不滿，幾乎快溢出來了。

  周安見此一幕，摸了摸下巴，略微思索之後，已經找到了原因。

  整個伏虎山莊都是武夫的勢力，在這裡隨便一個下人都是武夫，可是卻偏偏出現了一個另類的少莊主，反而是個讀書人，甚至在京中當了個官。

  這就好像在一窩狼群裡面，出現了一個哈士奇，要麽這哈士奇把狼群帶偏，要麽這狼群就把哈士奇排斥。

  很明顯，這是後者。

  四個大類裡面，如今除了雜門，另外三個大類是並駕齊驅的。

  如果遇到那種極度排外的勢力，很可能會見不慣其他大類的人。

  現在這情況，基本就是這樣了。

  至於老莊主為什麽連自己的兒子都看不慣，其實也是來自於這些習俗。

  講得通俗一點，就像重男輕女一樣。

  葉霜當然也看出來了，不過葉霜更是看到了一些細微之處，對周安說道：“這個少莊主身上，有一股令我討厭的氣息。”

  “哦？”周安聽到這裡，來了興趣：“什麽氣息？”

  葉霜搖了搖頭：“目前還不確定，而且也感應得不是很通透，但肯定有問題，我們再看看吧。”

  周安沒再說話，耐心的看了下去。

  少莊主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離開了密室後，密室再一次恢復原本的安靜。

  老莊主氣還沒消，但考慮到現在要穩固境界，所以閉上雙目，繼續修煉起來。

  目前來看，一切正常。

  可是一股不正常的氣息，卻悄然湧入。

  起初的時候，周安和葉霜沒發現，可當這氣息越來越濃時，周安猛的轉過頭。

  這氣息正圍繞著老莊主，散發出一股冰冷的寒意，以及讓人捉摸不定的陰冷。

  而一直閉目修煉的老莊主，在這個時候猛的睜開眼睛，緊接著，噴出一口鮮血。

  下一刻，老莊主很突兀的倒在石床上，竟然在幾個呼吸之間，就失去了生命氣息。

  “死了。”周安見此一幕，皺起了眉頭。

  這時，一直在觀察情況的葉霜，猛的瞪大眼睛，想起了她為什麽會感到厭惡的原因。

  “周安，這是野道法！”

  野道法？
  周安聽到葉霜這樣說，皺起眉頭。

  這個詞他並不陌生，從皇帝給他的書籍中也有所了解。

  在煉氣士這一門中，除了如今正興盛的道佛兩大派別之外，還有很多很多的其他類別。

  各種各樣的，不一而足。

  只是沒有佛道兩家這麽大而已。

  而在道門這一派中，手段也是特別繁雜的。

  如同葉霜所用的符紙，其實只是其中之一。

  野道法，也是其中的一種。

  但是卻並不為道門所承認。

  要說起野道法，其實要追溯到很久遠的年代。

  在那個年代，道門講究的是自然無為，也就是說的與世無爭。

  但是在那個時代，有一部分煉氣士，打著道門的幌子行走天下。

  當時道門與世不爭，也沒有把這些人當回事，並沒有去管他們。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打著道門幌子的煉氣士卻越來越龐大，數量也越來越多。

  眾所周知，一旦在任何事情上，人多了起來，那麽事情就會向著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

  野道法也是其中之一。

  這些道法並非正統，而是一些人通過各種各樣花樣百出的方式，讓它看起來更像道門的手段。

  其中更包含著很多邪門的手法。

  而隨著時間越來越長，這些打著道門幌子的人，鬧出的亂子也就越來越多。

  最終，哪怕是清靜無為的道門也沒辦法，這才從與世無爭的狀態中退了出來，將這些打著道門幌子的人，全部都給拆穿了。

  可是在當時，這些人也都發展到了一定的數量，要說徹底把他們全部清除，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於是，在那個時候，野道法也就逐漸扎根了。

  之所以有個野字，就是因為他們來自於江湖，來自於各種各樣層出不窮的奇葩手段，也從未被道門所承認。

  葉霜之所以覺得有股令她厭惡的氣息，正是因為她是道門傳人之一，而且是國師認定的未來道子之一，所以對於野道法，有著一種天生的排斥，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對之處。

  說到這裡，葉霜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抬起左手，開始進行掐算。

  卜算之法，也是道門的其中之一。

  她現在進行卜算，想要看看究竟是哪方高人所為。

  過了片刻之後，葉霜終於放下左手，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周安問道：“是不是和那個少莊主有關系？”

  這事情其實挺好猜的。

  首先野道法，不久之前，葉霜也說過這趙莊主身上有股氣息，讓她很討厭。

  兩者結合起來，再加上最近出現在這密室的只有那個少莊主，那麽就只能是他了。

  葉霜點了點頭：“確實是他，沒想到表面上是個讀書人，暗地裡卻是修行野道法的人。”
    “我有一個疑問。”周安舉起了手，看著躺在時床上，已經沒有生氣的老莊主：“兒子乾掉爹，其實沒有什麽驚訝的，就他們這種關系，其實順理成章，但是兒子能乾掉通靈境界，這就蹊蹺了。”

  剛才看這老莊主和少莊主的關系，周安就知道，這關系絕對是挺惡劣的。

  如果換做一個良心壞的人，出手乾掉他的老爹，估計也是正常的。

  別說這不正常。

  哪怕是周安前世，現實中看到的一些新聞，也比電視劇中的還要誇張。

  用一句話可以形容，現實比小說玄幻，甚至比小說還不講邏輯。

  可是有一點問題，就是這少莊主年紀才多大，就能乾掉一個通靈境的高手，這未免有些稀奇了。

  葉霜點了點頭，解釋道：“如果老莊主對他兒子一點都不提防的話，他兒子通過野道法，使用一些手法，通過時間日積月累，在最關鍵的時候進行爆發，是很可能殺掉通靈境的。”

  “老莊主在突破通靈境的時候，若是少莊主把提前埋下一些隱患，在通靈境的時候爆法，這一切就能解釋通了。”

  周安聽明白了，合著這東西，很可能是他兒子早就預謀好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再聯系到少莊主已經失蹤那麽久，鎮詭司的懷疑應該是對的。

  “繼續看下去。”周安說道。

  溯回符的效果還沒完，他打算把這些場景看完，再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接下來，一切開始繼續。

  期間，少莊主回來了一趟，為老莊族舉辦了一次葬禮。

  葬禮的過程很正常，沒有其他怪事發生。

  可是就在那天晚上，一道強大的黑影，從少莊主的房間出現，緊接著，化作五道恐怖的身影，將整個伏虎山莊全部籠罩。

  僅僅只是一晚上，伏虎山莊陷入了死寂，無一人存活。

  白天到來時，周安和葉霜來到伏虎山莊的前院，看著坐在伏虎山莊門口的少莊主，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出聲。

  此刻，少莊主還是一副讀書人的打扮，可是卻滿臉頹然，癱坐在地上，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在他雙手雙腿以及心臟的部位，正有濃厚的黑影，不斷收縮。

  片刻之後，與他融為一體。

  在少莊主身後，躺著滿院子的屍體，到處都是血腥和恐怖。

  “結束了，都結束了，這一切不光是你逼我的，還是他們所有人逼我的！”少莊主自語著，對著空氣說話。

  這並非是他發瘋了，而是在做了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之後，需要找到一個宣泄的地方。

  這裡再無一人，他只能對著空氣宣泄。

  “從小到大，我隻愛讀書，你卻逼著我練武，我好討厭練武，但是你卻告訴我，在虎伏山莊只有武夫這條路。”

  “我受夠了，哪怕我傾盡所有努力，成為了讀書人，你也看不起我，不僅僅是你看不起，伏虎山莊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看得上我的！”

  “我本來也無所謂，我考上了京城的官職，我遠離了伏虎山莊，只要你死了，我還是能繼承伏虎山莊，可是你卻非要逼我！”

  “你甚至還再生了一個兒子，憑什麽！伏虎山莊到頭來還是我的，但你卻要重新生個兒子，繼承這伏虎山莊。”

  “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宣泄完了之後，少莊主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在他的四肢和心臟部位，再度冒出黑色的影子。

  黑色的影子從裡面冒出後，在半空中凝聚成五顆漆黑的骷髏頭。

  這些骷髏頭陰冷而又恐怖，讓人看上一眼，便覺得頭暈目眩。

  “是五煞之法！”

  這個時候，葉霜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轉頭對周安說道：“道門有一門秘密的練體之法，可以讓煉氣士孱弱的身體變得強大，野道法知道這門秘術之後，僅僅憑著一個名字和一些簡要的介紹，就另辟蹊徑，開辟出了五煞之法。”

  “他們將人死之後的殃氣聚集到體內，以心臟為動力，錘煉四肢，達到強大的肉身境界，這種強大的法門，比起道門的錘煉身體之法更強。”

  “因為道門錘煉身體，只是作為輔助之用，而五煞之法，則是變成了主修的道法。”

  隨著葉霜的解釋，少莊主終於出現了變化。

  他用手捂著頭，十分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著。

  周圍的五個骷髏頭冒著黑氣，不斷的飛舞，看起來有股張牙舞爪的味道。

  葉霜繼續說道：“這門野道法非常邪門，因為是吸收死人殃氣所練出來的，所以必須要以道書來疏通心境，否則時間越長，便越會影響修煉者的心靈，到最後會變成一個殘忍嗜殺之人。”

  “我好像明白一些了，也就是說，野道法算得上是速成之法。”周安說道：“但是這速成之法，卻有極大的代價，甚至可能會危及到生命。”

  看著少莊主此刻的模樣，尤其是那五顆黑炁組成的骷髏頭，威力強大無比。

  在這種年紀，達到這種強度，足以說是一個天才了。

  可是很明顯的，這種強度是依靠野道法而達成的。

  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換來了強大的強度。

  葉霜點頭道：“沒錯，野道法有很多都是速成之法，在道門，有的修煉方法非常緩慢，比方說道門之中的一個分支，在修煉之前，甚至要清心寡欲三年才可入門，也正是因為如此，野道法才很難撲滅，畢竟誰都喜歡速成的。”

  在兩人說話的功夫，此時，一直在地上撲騰的少莊主終於壓製住了痛苦，那五顆黑色的骷髏頭回到少莊主的四肢和心臟後，少莊主這才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深呼了幾口氣，臉上的蒼白肉眼可見，好在沒有繼續發生剛才的事情。

  也就在這個時候，在伏虎山莊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從門外走入，道袍還掛滿了黃色的符紙。

  當老人出現後，少莊主立刻用陰冷的目光注視著這個老人。

  “怎麽了？見到你老師，竟然一副想要殺我的表情，你難道想要大逆不道嗎？”老道士揚了揚手中的浮塵。

  浮塵的把手處，還雕刻著骷髏頭。

  少莊主急忙低下頭，掩飾陰狠：“弟子不敢，弟子已經按照老師的命令，殺光了伏虎山莊所有人，現在是否可以吸收他們所有的殃氣，讓弟子的實力更進一步？”

  老道士聞言，將浮塵搭在另一隻手上，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當然可以，不過想要吸收這些武夫的殃氣，需要一段時間，你得找個安全的地方。”

  少莊主立刻道：“老師，我們家密室的下面，其實還有一個密道，只有我和我爹知道，在那裡是絕對安全的。”

  “好，既如此，你便進密道之中，為師替你護法，只需要十日之後，你便可將所有殃氣吸入體內，最終達到先天之境，到那時，五煞之法也就能夠小成，在這江湖中也算得上是高手了。”老道士撫了撫胡須，微笑著說道。

  少莊主趕緊點頭，一副阿諛奉承之樣。

  只是在他低頭之間，眼睛中的那麽陰沉在浮現。

  老道士看著少莊主的眼睛，心中在想些什麽，但卻並未表露出來：“你去那密室待著，直接吸收便可，外面就交給我來就行了。”

  少莊主並不敢多言，再度拱手行禮，離開了這座院子，看樣子是前往密室。

  而這個時候，整個院子就只剩下老道士了。

  這時，在院子外面，又響起了一道腳步聲。

  “老先生果真是厲害，光憑著一手五煞之法，就能夠讓他心甘情願，然後殺掉自己伏虎山莊上上下下這麽多人。”

  伴隨著這道聲音，一個如同球一般的人物出現在院子中。

  此人肥頭大耳，穿著一身僧衣，那光頭油光鋥亮，看起來三百多斤的樣子。

  周安看著這人的樣子，覺得面前這個胖和尚，和自己的嬸嬸絕對是絕配。

  都是球一樣的身材。

  胖和尚出現之後，老道士的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

  “要不是看在都是野道法的份上，我絕不會答應你們這個要求。”

  胖和尚搖了搖手，說道：“錯了，錯了，你是野道法，我是野佛法，咱們雖然都是野的，但是各走各的路。”

  這胖和尚雖然看起來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再加上很胖的原因，總覺得像是滿臉福相，但是在周安眼前，這胖和尚眯起的眼睛中卻露著無盡的凶光。

  老道士冷笑一聲：“和尚，我告訴你，野道門和你們縱性的人合作，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件事情了結之後，井水不犯河水，別人怕你們縱性，但不代表野道門怕，這天下的野道門數量，比你們縱性要多得多，明白嗎？”

  “那是那是。”胖和尚搓了搓手：“那就有勞老哥了，我還有點事情，就先離開了。”

  “去吧。”老道是揚了揚手上的浮塵，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胖和尚正準備離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問道：“五煞之法，真的能讓一個人，快速達到先天之境嗎？”

  老道士冷笑道：“就算是再快的速成之法，也是不可能的，這小子馬上就會死了，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嗎，死了之後，再用你那野佛法中的歡喜輪回，以無窮鮮血為引，沒有任何副作用的，探查到老莊主看到的東西。”

  “真是好計謀啊，在這之前就用盡方法，讓老莊主打定主意，去通靈空間探查未知的存在，結果卻給你們做嫁衣。”

  “沒有沒有。”胖和尚連忙擺手：“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

  老道士只是冷哼一聲，並未答話。

  胖和尚覺得頗為無趣，掉頭直接離開了。

  而等到這胖和尚離開之後，老道士看著滿地的屍體，隨後將浮塵甩出。

  浮塵上的絲線陡然變長，好像有靈性一般，進入每一具屍體中。

  片刻之後，白色的浮塵變成了血色，看起來極為恐怖，就像是在鮮血裡浸泡了一般。

  老道士揚起手，一甩浮塵。

  這些血紅色凝聚成一團拳頭大小的鮮血，朝著伏虎山莊內院飛去。

  飛去的位置，正是密室所在的位置。

  “小子，怪不得我心狠，你我本無冤無仇，但你卻信了我。”老道士冷笑道。

  葉霜見到這一幕，沉聲說道：“周安，麻煩了。”

  “怎麽講？”周安轉頭問道。

  “野道門，是一個極其邪惡的組織，他們是把野道法的人，全部匯聚起來組成的，野道法有好有壞，但這部分野道法，是極其傷天害理的野道法，這個組織不僅在大楚國有，甚至於在其他國家也有。”葉霜的眼神之中，凝重之色越來越多。

  其實這事情，不用葉霜解釋，周安早就已經看通透了。

  這個老道士，就是野道門的人，而那個胖和尚則是縱性的人。

  看這情況，野道門和縱性有著合作，而伏虎山莊，包括那個少莊主，就是合作的目標。

  其目的，只是想無任何副作用的，探查到老莊主在通靈空間中遇到的事情。

  周安淡淡的道：“真是聰明，所謂走失的少莊主，並非是真正走失了，而是藏在密室之中，並且在密室中的密道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甚至連鎮詭司的耳目都被瞞過了。”

  葉霜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正準備說話，誰知道操作完所有步驟的老道士，卻優先一步開口了。

  老道士轉過頭，環視周圍一圈，最終他的目光，看向周安和葉霜的位置。

  “貧道算過了，會有人過來，你們應該到了，所以此時，就應該站在院子裡，看著這過去的景像。”

  “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份大禮，馬上就要爆發了。”

  話音落下，老道士一甩浮塵，大笑著離開了這座院子。

  周安和葉霜微微一愣，緊接著，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確信。

  這老道士是過去的景象，也就是說，在過去的時間，留下了這麽一段話，而這段話就是對他們說的。

  老道士不知道會來什麽人，但是他故意留下這一段話，就是對後來調查的人所說。

  果不其然，兩人想到這裡之後，老道士本來已經出了院子，這時候突然又回來了，繼續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誰來了，但是這份大禮物，請你們收下。”

  這句話說完，他才徹底離開。

  而就在這個時候，溯回符的效果終於消失了。

  周圍的場景再度變得模糊，就好像打上了一層馬賽克。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馬賽克逐漸清晰。

  轉眼之間，周安和葉霜回到了那個沒有屍體的院子。

  此時，和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

  可是當他們剛剛從溯回符的情景中恢復過來時，立刻就感覺到了一絲別樣的氣息。

  周安雙目微微眯了起來，淡淡的道：“看來，接下來有好玩的東西了。”

  這股氣息充滿著狂暴和陰冷，還帶著無窮的殺氣。

  除了殺氣之外，還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混亂。

  這種混亂就像是有無數個聲音在腦海中回蕩，又像是有數之不清的意識，不斷的衝撞，讓人分不清楚身處何方。

  而這氣息的來源，就在伏虎山莊的內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