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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河卒》第九章 誰的天下
  齊玄素三人的這次“微服”之行並不算順利,剛剛走了百余裡,就遇到了意外。

  他們竟然遇到了攔路搶劫之人。

  在中原大地,這種行當已經比較少見,大多在偏遠地區,越是繁華之地,越是少見。這裡已經距離百囊奔府不遠,實在讓人沒有想到,國王腳下尚且如此,其他地方也就可想而知。

  由此可見,婆羅洲這個地方與中原還是大不相同的,不能用中原的經驗硬套,齊玄素的那些江湖經驗放在這裡就未必好用。

  這是個樹林茂密之地,行人不多,大約是齊玄素等人衣著不俗,又用普通人的行走速度趕路,這才被強人給盯上了。

  只聽得四周樹林之中傳出並不掩飾的簌簌響聲,然後就見幾個鬼祟身影朝他們圍攏過來。

  為首的是一名比丘,不過是俗家裝扮,以道門的標準來看,大約有玉虛階段的境界修為,放在江湖中也算個人物,難怪這些人在不摸底細深淺的前提下就敢出來貿然攔路。

  這名比丘操著一口蹩腳的中原官話道:“我們兄弟幾人想向幾位借些太平錢,只收太平錢,其他的錢不要。若是識相的,最好是自己拿出來,免得我們動粗,讓大家都不痛快。”

  在這名比丘的左右分別站著兩人,一人兩手空空,只是在腰間別了兩把大號火銃,應該是個善用火器的主,另外一人卻是道人打扮,看相貌是個中原人。

  在齊玄素三人的身後還有兩名昆侖階段的比丘,一人持刀,一人持盾,都是江湖上常見的兵器。

  這五個人聯手,就算是面對尋常的歸真階段高手,也有一戰之力。

  這種小事自然不必齊玄素出面,韓永豐已經開口道:“你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為首的比丘也不廢話,身形暴起,一拳裂空而至。

  他打定主意要給這個不識相的小子一點顏色看看,用中原人的話來說就是殺雞儆猴,把另外兩人嚇住,就任人擺布了。

  眼見韓永豐站立在原地不動,好似被嚇傻了,比丘忍不住心頭一喜,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真有些本事,硬挨這一拳之後也要受不輕的傷勢。

  然後他的一拳被韓永豐輕描淡寫地用五指包住。

  這比丘心頭大為驚駭,下意識地要往後退去。

  只是在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的拳頭已經被牢牢吸附,根本不能動彈分毫,分明是極為高明的發力技巧。

  未等他反應過來,韓永豐已經出手,只是輕輕向上一托,這個足有三百斤重的比丘便直接雙腳離地向上飛起,然後韓永豐直接伸手握住他的一隻腳腕,再往下一摔。

  他整個人直直地砸在地上,生生砸出一個三寸深的淺坑來。

  韓永豐出手的速度實在太快,也太過輕描淡寫,以至於另外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到自家以善於近戰而著稱的老大已經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道人看得心驚肉跳,六神無主地望向身旁擅長火器的同伴,哆哆嗦嗦道:“這……這是怎麽說的。”

  這名擅長用火器的強盜雙手貼在腰間,分別按住一柄手銃的握柄,眉頭緊蹙,沉聲道:“扎手的硬點子,自求多福。”

  “啊?”這道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同伴兩手一揚,銃口位置迸射出兩團火光,同時他也腳下一點,身形向後快速退去。

  另一邊負責堵住後路的兩個強盜也溜之大吉。

  韓永豐躲過了兩銃,絲毫無損。

  道人這才後知後覺,也要退去,只可惜另外三人明顯就是打著拿他當棄子的主意,按照常理來說,如果韓永豐想要殺人,必然是從距離最近的道人開始殺起。

  不過今天注定不按常理出牌,道人只聽得身旁一陣風聲掠過,然後這位剛剛向韓永豐開銃的同伴被韓永豐一拳打在腦門,腦袋一個劇烈震蕩之後,變成屍體向後倒去。

  死得不能再死。

  當韓永豐與道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道人連大氣都不敢多喘,在韓永豐一拳擊斃那名善用火銃的同伴之後,他更是一下坐到了地上,哆嗦如篩糠。

  另外兩人跑得雖快,但韓永豐的速度更快,將使火銃之人打殺之後,身形一閃而逝,瞬間便已經來到兩人的身後。

  兩人也是久在江湖行走之人,見逃避不得,立時停住身形,一起轉過身來,一人揮刀,一人舉盾。

  韓永豐任由一刀落下,直接揮臂擋下,響起金石碰撞之聲。

  用刀之人心頭驚駭欲死。

  這等金剛不壞的體魄,莫不是見神不壞境的武夫。

  韓永豐還未躋身天人階段,只是已經開始凝練穴竅,所以他的一條手臂已經略有見神不壞的氣象。

  另一人的盾牌卻是個幌子,盾牌好似人臉,忽然張口,從中探出一根銃管,煙火迸出,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味。
    在盾牌後竟是一支偽裝起來的長銃。

  韓永豐不防之下,被這一銃正中胸口,衣衫破碎,露出其下的軟甲背心。

  武夫在躋身見神不壞境之前,還是有披甲的習慣。躋身見神不壞的境界之後,不披甲了,改用更高級的甲丸。

  兩人對視一眼之後,毫不猶豫地分兩路逃竄。

  韓永豐一拳打出,拳意直接將那名持刀比丘的後心震碎,然後再一揮拳,同樣以拳意攻向持盾比丘的後腦。

  轉眼之間,兩人也成了屍體斃命當場。

  韓永豐最後走到僅剩的道人身旁,問道:“這麽不熟練,難道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道人看也不敢看韓永豐,戰戰兢兢道:“第、第一次,是他們拉我入夥。”

  韓永豐笑一聲:“那你就不怕事成之後,你也被他們幾人順手給收拾了?”

  道人臉色雪白一片,也不知是後怕,還是害怕韓永豐。

  韓永豐轉頭望向齊玄素,輕聲問道:“次……先生,怎麽處置?”

  既然是微服出行,自然不能稱呼“次席”,要換個稱呼,齊玄素實在裝不來世家公子,乾脆讓韓永豐和柯青青稱呼他“先生”。

  齊玄素示意他不必痛下殺手,他有話要問。

  韓永豐道:“念你是初犯也是從犯,今日便放你一馬,不過有話問你,老實交代,敢虛言欺騙,你知道後果。”

  道人有點不敢置信,見韓永豐果真沒有出手的意思,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地上爬起,千恩萬謝。

  齊玄素開口問道:“你是道門中人?”

  道人訕訕一笑:“若是道門中人,哪裡還用做這種活計,不過是弄了身衣裳,糊弄人罷了。”

  齊玄素點了點頭,又問道:“這裡距離百囊奔府已經不遠,你們怎麽敢公然攔路搶劫?”

  道人老老實實回答道:“就是因為距離百囊奔府不遠,來往行人眾多,所以生意才好,若是去那些人煙罕至的地方,半天不開張,可不夠五個人分的。”

  柯青青忍不住問道:“官府就不管?”

  道人偷偷看了柯青青一眼,隻當她是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這位小姐不知,官府的人能管好城內就不錯了,城外的事情,他們是萬萬管不過來的。就算是城內,也不那麽太平,只是更隱蔽一些,其實百囊奔府算是比較好的了,其他地方比起這邊還要不如。”

  柯青青過去久在帝京,她能理解各方勢力在暗中大打出手,甚至直接下死手,比如天辰司對齊玄素出手,卻不能想象光天化日之下有盜賊敢在直隸境內攔路搶劫。這是兩種性質,後者是給大玄朝廷抹黑,必然會招來皇帝陛下的雷霆震怒。

  齊玄素想得更深遠一些,扶南國自然無法與大一統的大玄朝廷相提並論,就是政令不出王都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他更關心的是另外一點:“道門呢,本地道府也不管?”

  道人大概是想笑,不過在最後關頭又給憋了回去,所以表情有些怪異,他伸手指了指已經死了的為首比丘,說道:“我之所以答應入夥,就是因為他說他有一位義父,是道府的大人物,就算我們被道府的人抓了,用不了兩天也會放出來。不過我們每月也要給這位大人物上供。”

  柯青青和韓永豐下意識地望向齊玄素。

  齊玄素的面上不顯半分異常,繼續問道:“有一個做道士的義父就敢為所欲為,到底是多大的道士?”

  道人也在偷偷觀察齊玄素的臉色,見齊玄素望來,又趕忙低下頭去,老實回答道:“好像是一位法師,我也沒有見過,只是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齊玄素故意說道:“四品祭酒道士也不算什麽大人物吧?上面還有三品幽逸道士和二品太乙道士。”

  拋開齊玄素不談,韓永豐和柯青青都是四品祭酒道士。

  只是四品祭酒道士有多大的權柄,齊玄素早就體會過了,一個實權主事可以逼得高老爺拿出二十萬太平錢買命,放到一般人眼裡,的確是大人物。

  當初齊玄素還是個七品道士的時候,對他來說,孫永楓也是個大人物。

  道人心中暗道這個年輕公子好大的口氣,嘴上卻說道:“這位法師自然也有靠山,據說這位法師的靠山是一位副府主,真正的手眼通天,就連國主都要禮讓三分呢。”

  齊玄素道:“聽你這樣說,這裡好像不是道門的天下。”

  道人又偷看了齊玄素一眼:“公子說笑了,這裡當然是道門的天下,這位法師是道門的四品祭酒道士,不是道門的天下,又是誰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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