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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河卒》第七十三章 大雨
  司空錯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玄玉”,口中的吟誦聲音由高轉低。

  “玄玉”也有大小之分,這裡的大小當然不是指“玄玉”的體積大小,而是“玄玉”的品相,只是“玄玉”太過少見,沒有十分明確的標準。

  其實這些“玄玉”就像眾多大小不一的碎片,散落人間,只是這些碎片不能以常理而論之,大小不以其外在的體積來區分,而是以其內在可以承載神力的多少來確定。

  簡單而言,齊玄素得到的兩塊“玄玉”,“死之玄玉”大於“生之玄玉”,而司空錯手中的“玄玉”又大於齊玄素的“死之玄玉”。

  能夠承載的神力越多,作用也就越大,小塊的“玄玉”,對於天人的作用已經很小,齊玄素想要躋身天人,必須要大塊的“玄玉”,越往上走,對於“玄玉”的要求也就越高。

  如果想要以此躋身仙人,不僅需要質量,還需要茫茫多的數量。

  當然,“玄玉”越大,激活所需要的神力也就越多。

  不過這塊“玄玉”已經被激活,對於一位古仙而言,神力並不是問題。

  “玄玉”漸漸亮起,肉眼可見的光芒沿著“玄玉”中的“血絲”逐漸充斥了整個“玄玉”。

  一座宮殿的虛影隨之浮現在真武湖的上空。

  這座宮殿呈現上下對稱的鏡像兩部分,一正一倒,底部相連,雖然宮殿風格相同,但顏色不同,上半部分有些類似於陵墓的祭殿,下半部分類似於地下的陵寢。

  地上的祭殿是給生人用的,地下的陵寢則是給死人用的,正是對應了生死之道。

  在上方正殿之中,懸著一輪白日,而顛倒的陵寢之中,懸著一輪黑月。

  白日下沉,黑月上升,兩者組成一隻眼眸,遠遠望去,類似於道門的陰陽雙魚。

  這個眼眸符號剛好與司空錯眼底深處的眼眸符號對應吻合,如同開啟了鎖鑰,“玄玉”開始大放光芒,不過光芒又不逼人,就像柔和的月光,使得司空錯的手中仿佛托舉了一輪正在冉冉升起的明月。

  司空錯隨之松開雙手,將其放飛。

  就見“玄玉”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飛至真武湖的中心上空,也就是“恩賜”之主入水的地方,然後也隨之沉了下去。

  在湖水之中,“恩賜”之主將與“玄玉”合而為一,完成最後的步驟。

  司空錯的神色愈發肅穆,分明是邪教妖人,卻透出幾分聖潔莊嚴的氣態。哪怕其信仰是錯的,可是其虔誠,倒是更勝許多走在正路上的人。

  轟隆一聲,一個炸雷照亮了昏暗的天幕。

  轉眼間便是大雨傾盆,雨勢激烈,在真武湖的湖面上綻放出萬千漣漪。

  白英瓊負手站在廊下,望著外面紛紛的大雨,心情也如這天氣一般灰暗。

  因為各種通訊手段失效,她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變成了瞎子聾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很難把自己的意圖傳遞出去,只能通過最為原始的人力方式進行傳訊,效率十分緩慢。

  而且這場大雨著實有些蹊蹺,讓人生疑。

  很快,一名被大雨淋濕的道士快步走來,在廊外站定,行禮道:“啟稟真人,水堂作坊有消息了。”

  “如何?”白英瓊揮了揮手,示意這名道士不必講究這些虛禮。

  道士回答道:“張副堂主麾下的天罡堂已經順利肅清了作坊,根據天罡堂的主事道士所言,張副堂主與紫微堂的齊主事離開了水堂作坊,前往大報恩寺,而許靈官在張副堂主的命令下,已經突圍離開金陵府,前往其他府城聯系玉京。”

  白英瓊怔了怔:“她倒是臨危不亂,你說她去了大報恩寺?”

  “是。”道士恭敬回應道。

  白英瓊思索了片刻,吩咐道:“難道大報恩寺還有什麽蹊蹺?派一隊靈官過去,支援張副堂主。”

  道士領命而去。

  白英瓊來回踱步幾遭,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真武觀那邊如何了?”
    “裴真人還未傳信過來。”有道士回答道。

  白英瓊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加重了語氣:“立刻派人去問。”

  道士領命而去。

  正說話間,一名靈官匆匆進來,難掩驚慌道:“真人,真人,裴真人出事了。”

  白英瓊一震,喝道:“到底出什麽事情了。”

  靈官站在廊外的雨幕中,任由雨水流淌在甲胄上,回答道:“裴真人說真武觀內部有異變,獨自進入了真武觀中,卻遲遲不見出來……”

  白英瓊臉色一變,大聲道:“去真武觀。”

  說罷,她已經一步踏出,身形飛起,先一步朝著真武觀方向掠去。

  此地的道士和靈官們則冒著大雨徒步趕往真武觀。

  大報恩寺,琉璃塔下。

  齊玄素從空中撲殺下來,如蒼鷹撲兔,以雙腳踩在命官的雙肩上,身形半躬,雙膝微屈,將手中“飛英”狠狠刺入命官的面甲之中。

  雖然這名命官的境界修為高出齊玄素,但以綜合戰力而言,卻是齊玄素更勝一籌的,畢竟只要應對得當,合理利用外物、神通、地利等因素,同樣能以弱勝強,就算是張月鹿,在大意之下,也曾被齊玄素取得上風。

  這名命官是個死人,靈智並不完整,又如何能勝得齊玄素?
  齊玄素猛地一蹬,借著這一蹬之力,拔刀的同時,整個人向後倒躍出去,一個漂亮的後空翻,飄然落地。

  被“飛英”刺穿了的頭顱的命官轟然倒地。

  至此,司徒星亂帶來的六名命官被全部滅去,無一幸免。

  齊玄素扭頭向另外一個方向望去。

  只見張月鹿正與司徒星亂鬥在一處。

  此時張月鹿將“無相紙”化作一面蓮花模樣的圓盾,能遮擋住自己的小半個身子,而且邊緣鋒銳,還能自行旋轉,就像放大攤平的紙蓮花,另外一隻手仍舊持“蒼雷”,竟是黑衣人中刀盾兵的架勢。

  誰也不曾想到,張月鹿還練過盾牌的用法,如果不算靈官,不僅在道門中少見,就算在江湖中都少見,甚至可以歸入奇門兵器的范疇之中。

  司徒星亂則是僅憑雙爪,勉強抵禦,這也怪不得他,實在是沒有見過此類路數,好在此時的他擁有不死之身,雖然落入下風之中,但還未顯露敗相。

  從這一點上來說,司徒星亂也不是等閑之輩,也許比風伯還要更勝一籌。

  張月鹿輕喝一聲,以手中紙盾向前一頂,將司徒星亂撞得向後退去,身上的鱗甲也被盾牌的鋒銳邊緣所傷,鮮血四濺。

  趁著司徒星亂立足未穩,她又是一劍劈下。

  司徒星亂只能舉起手臂勉強格擋。

  這一劍被張月鹿注入真元,雷光閃耀,勢大力沉,竟是直接將司徒星亂的一條手臂斬斷。

  不過司徒星亂卻借著這一劍之力,向後急急退去,大笑道:“主上已經降世,我還要留待有用之身去服侍主上,可不能死在此地。”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向外逃去,速度之快,竟是讓齊玄素來不及阻攔。轉眼之間,已經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齊玄素來到張月鹿身旁。

  張月鹿臉色凝重:“他說主上降世,知命教的妖人竟是妄圖讓司命真君降臨在金陵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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