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363：海麗表姐

  楊春燕回家見周母站在菜地邊上，和一個瘦成竹竿的女人說話，從側臉都能看出她臉色不好看，應該不是啥好事。

  這時周母和那女人都扭頭看了過來，她看到一張蠟黃的臉……

  “春燕，這是小姨家的海麗，你喊表姐。”

  “表姐。”楊春燕笑著招呼。

  羅海麗搖了搖頭，“嚴家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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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母看著她鼻子一酸，“就算我今天借錢給你替他還了賭債，用不了兩天又有新帳欠下，到時候你怎整？”

  她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已和蚊子哼哼差不了多少。

  周母聽後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沒用的東西，那你這輩子就跟在他後面給他還賭債？”

  “你婆婆不是嫌她是個丫頭片子麽，你自己帶著。”周母看著她，“你自己有手有腳還怕找不到飯吃啊？”

  周母坐到羅海麗身邊，掏出手絹給她擦掉眼淚，“聽姨媽的，這樣的男人不能再跟他過下去，要是能離，你想不想跟他離？”

  周母煎了兩個雞蛋，舀了兩瓢水倒下鍋，去灶台前開始點火，“站那做啥，端凳子坐啊！”

  “啥~”周母聽後扔下火鉗，大步上前看著她，“打你哪兒了？”

  周母倒了碗開水，兌了一碗紅糖水給羅海麗，“喝點糖水，姨媽給你煮碗面吃。”

  周母聽後皺眉道：“你借錢是不是幫嚴永新還賭債？”

  “賭鬼輸紅眼了啥事都乾的出來，三姑婆的兒子把她的壽材都輸了，要是舊社會早就賣兒賣女了。”

  剛結婚，也過了兩年好日子，後來才發現嚴永新喜歡耍錢，羅海麗回娘家訴苦沒人理會，被嚴永新曉得還要挨打……

  羅海麗依舊搖頭，“嚴家不會同意的。”

  周母看到乾瘦的身上全是一道道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傷痕，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羅海麗把碗放到灶台上，“永新跟我說的。”

  “對，大家一起想辦法。”周母撩起圍腰抹了一把淚，聲音沙啞的說道：“春燕給你表姐煮碗面。”

  周母看著她想起早死的么妹，摟住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苦命的么妹，苦命的海麗……”

  羅海麗拉了條板凳坐下，“姨媽，聽說老么表弟買了拖拉機啊？”

  周母冷笑，“再也不去了，賭鬼的話能信的話，老娘手板心煎魚給他吃。”

  她再也忍不住，哽噎出聲，“我回家他就打我，說我是他買回去的，這輩子死也要死在他家。”

  楊春燕聽到哭聲，提著菜籃回到灶房，看到抱在一起哭的兩人，心裡一陣陣發酸，“媽，表姐，別哭了，有事大家一起商量，總會找到辦法解決的。”

  值錢的東西早就賣光了，再賣就只能賣紅苕苞谷，這些東西賣不了幾個錢，賣了家裡就沒糧食……”
    周母氣呼呼的說：“賭癮沾上了就戒不脫，方田大隊三姑婆家，那麽厚的家底子，都被敗的乾乾淨淨，我看你還是趕緊跟他離了的好。”

  羅海麗縮著脖子看著周母，“姨媽，我要是離婚，巧玲怎辦？我自己吃夠了後娘的苦，我不想我的孩子也吃那種苦……”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周母點點頭，“嗯！他丈母娘借錢買的，還欠了一屁股債呢！你怎曉得的？”

  楊春燕笑著點頭，“曉得了。”

  “我的天老爺，打偷牛賊也沒這樣打的啊？畜生養的雜種怎下得去手，羅開旭那狗雜種沒長眼啊，沒良心的廢物……”

  楊春燕看著兩人走了，歎了口氣，這才是一個真正命苦的女人，她前世苦，羅海麗比她還苦七分。

  幾歲的時候親媽死了，後娘嫁進來生了兩個弟弟，她十幾歲就被賣給了隔壁村的嚴家，給弟弟換彩禮討老婆。

  羅海麗眼淚又掉了下來，“姨媽，我……”

  “多謝姨媽！”羅海麗感激的接過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幾口下肚就覺得渾身暖和了，身上有了些力氣。

  楊春燕衝她溫和的笑了笑，走進菜地，“媽，你回屋跟表姐說話，我來摘海椒。”

  後來嚴永新變本加厲，想把嚴巧玲嫁給一個賭友的兒子抵賭債，羅海麗終於爆發，趁他睡著把他砍死……

  羅海麗紅著臉點頭，“永新說只要把欠下的錢還了，他以後再也不去了，還說以後好好過……”

  說實話她自己也不相信，更不想來找姨媽借錢，可嚴永新說她不來借錢，就不給巧玲飯吃……

  她也沒辦法，娘家靠不上，只能厚著臉皮來姨媽家……

  羅海麗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嚴永新不準我出去說，還說我要敢出去說的話，他就把巧玲賣了，姨媽，我的命怎這麽苦啊……”

  周母帶著羅海麗朝灶房走，“一個爛人有啥好氣的，年紀輕輕的把自己氣壞了，老了還不是伱自己吃虧。”

  周母把菜籃遞給了她，“你慢慢摘，豆瓣醬明天做也來得及。”

  羅海麗流淚道：“我曉得這樣下去不行，可我當初跟嚴永新結婚，我老漢兒把彩禮錢全都留下了。”

  羅海麗緩緩的撩起衣襟，“他從不打我臉，每次都是按著我打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嗚…嗚…嗚……”

  周母氣道：“你試都沒試過，怎曉得嚴家不同意？”

  羅海麗抬頭，紅著眼圈說道：“我說過，我說他這樣賭下去，我就跟他離婚帶巧玲走，他說走可以，必須把彩禮錢還給他，我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哪來的錢還給他？”

  “我回去找我老漢兒拿彩禮錢，他說錢早就沒了，還說男人乾活累了賭兩把又沒啥，打兩下又不會死人，讓我回去好好跟永新過日子。

  羅海麗不好意思的衝楊春燕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小表嫂！”

  “嗯！”楊春燕把掛面下滾水裡，開始煮麵。

  “想，我做夢都想，要不是有巧玲，我都想跳寧河一了百了，我死……”

  羅海麗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她覺得自己前世肯定造了不少孽，這輩子才這麽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