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南小年也已過去，還有五天就是大年三十。

  這期間黃箐溝那邊送來的塊菌比以前少了大半，但送了不少天麻和重樓還有土黨參，還有野物過來。

  周懷安跑了幾趟也掙了兩三百塊跑路錢，曲秋林還聽了他的建議，在方田大隊買了幾頭黃牛回村養殖。

  楊春燕和周懷安掙了錢，很感激省城的老板和王楨，在曲村長那買了兩腿鹿肉，一腿送給了王楨。

  還有一腿王楨放冰箱裡冰凍後，加上黃永才幫忙買的老火腿一隻，還有自家熏製的野山羊腿兩隻，請王楨幫忙送去了省城。

  周素芳看了他一眼，點頭道：“老大自己也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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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玉梅樂呵呵的說：“長了，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跟家裡那四頭小豬一樣見風長！”

  “我也趕場去，紅兵上次回來說，進林場找塊菌的人越來越多，山裡的塊菌也不好找了，他們今天下午就下山。”錢春花說著感激的看著她，“多虧你家老么媳婦，我家小芳去寧安找王醫生抓了幾貼藥吃了，身體好多了。”

  錢春花笑道：“老話都說黃荊條下出好人，不聽話不打哪成！”
    周母想起周懷安以前，“有的娃就不服打，你越打他，他越和你對著乾。”

  周母：“常言道，久病床前無孝子，更別說像老熊那樣癱了的。”

  周大林說：“以前的事還說它做啥，現在你們打算怎分？”

  周母笑道：“就帶個路的事，哪用得著謝！”

  ……

  “重新分家？”周母奇怪的看著她，“他家不是早分了麽，怎又重新分？”

  話音剛落，熊老大兩口子和熊老么走了進來，“大舅、二舅，你們來啦！”

  “一會兒說老么當兵的時候，發的津貼他都自己揣兜裡了，一會兒又說老么以前說了的，把新房子給老大家，他以後跟我們老倆口過。兄弟兩個鬧了幾次，昨晚不曉得為啥就乾起來了。”

  周母一臉氣憤的說：“不止人多拐子也多，聽說建設大隊那邊有小娃子被拐走了。”說罷提起夾背，“走了、走了，等會兒被小琳看到，就走不成了。”

  周母扭頭看了過去，剛好看見周大林，周大石跟著熊老三進了院子。

  周大石沉著臉，“你們當初分家的時候我就說了，就該和別的人家一樣，成家一個就分出去一個，你們把老二、老三分出去，把老大、老么留家裡。現在又給老么修磚瓦房，這不是自己找虱子在頭上爬麽？”

  熊老三也站起來跟著走進了堂屋。

  “唉！”周大林歎了一口氣，問周素芳，“到底怎回事？老三來也沒說清楚。”

  楊春燕不放心的叮囑，“小心點，別去老林子，下山早點回來。”

  周母聽後心裡樂開了花，“我們哪會教，還不是和大夥兒一樣，不聽話打一頓，罵一頓就老實了。”

  周大林看了一眼蹲在門口的熊老三，沉著臉說道：“喊我們來分家，老大和老么呢，怎不見人？”

  老頭子中風後，老么剛開始還好，還把他送到縣醫院住了幾天，吃藥、扎銀針，嘴眼倒是沒剛中風那會兒歪的那麽厲害了，但手腳還是抖得厲害連站都站不穩。

  周大林問：“既然聽到了，那你們是怎打算的？你們老漢兒現在不能動，隔三差五還要吃藥，你們打算每個月拿多少養老錢，一年給多少糧食？”

  兩人都鼻青臉腫的，看樣子昨晚那一架都用了不少力氣！

  “你想想老熊癱在床上，哪個願意留家裡伺候？”錢春花說著指著熊家的方向，“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熊老三喊了他兩個舅舅出來，這會兒都到家了。”

  “要得！”周玉梅拿了圍巾遞給楊春燕把周曉曦蓋好，道別走了。

  “我抱回來的，當然像我咯！”周懷安得意的吆喝狗子跳上拖拉機，對老爺子、周父還有楊春燕說，“我走了哈！”

  周懷安覺得王楨和小姨子處的挺好，上次去看到兩人湊在一起看醫書，還有說有笑的……

  “曉得了！”周懷安發動拖拉機出了院子，接上周懷山幾人和周一丁朝百草坪駛去。

  母女倆走到大隊曬壩，就聽到後面有人在喊，“桂蘭等到，我們一起走。”

  “小心點，後天早點回來。”三人齊聲叮囑。

  錢春花歎道：“這人啊最怕老了得病，就算有病，能走能動也還好，像老熊那樣癱在床上，以後的日子難嘍！”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周懷安連連點頭，“放心，下山我們就回來。”

  熊家，周大林兄弟倆看了熊大海出來，心裡都不是滋味。

  周母回頭，見錢春花背著夾背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我們要去白馬趕場，你這是去哪兒？”

  出院前老么對老頭子都還體貼，等他出院回來，老么老丈人那邊來了一趟，不曉得在他面前攛掇了些啥，老么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熊老大忙道：“給可以，但有一點，我們大的三個都是土磚房，就老么是磚瓦房。修房子多花的錢他得拿出來，要不就重新抓鬮，哪個抓到就哪個拿錢出來。”

  楊春燕看了看興奮的轉圈的狗子，“你看看，連這兩隻都像你！”

  周玉梅聽了楊春燕夫妻的建議，周父帶了工匠把靠學校那邊，臨街的院牆拆了一堵，砌了間寬敞的鋪子，準備等年後就和羅海麗一起把鋪子開起來。

  唉！幸虧自己還在，要是自己也沒了，恐怕老頭子死在床上臭了都沒人曉得！

  周母接過周曉曦，“我們背好了趕緊走，等會兒小琳幾個曉得了攆路就麻煩了。”

  “我家紅兵就是這樣！”錢春花說著一臉八卦的看著她，“聽說熊家今天重新分家，你曉得麽？”

  周素芳一臉淒苦的說：“老么和老三都在修房子，老頭子這一病，家裡的錢也用的差不多了。醫生說中風一時間治不好，得慢慢養，我們就把人接回來了，回家頭兩天還沒啥，前兩天老大兩口子就開始找碴鬧事。”

  熊老么說道：“大哥，就算我們昨天乾一架，你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吧？你們明明曉得當初媽老漢兒隻給了修土磚房的錢。修磚瓦是我拿賣牛分的錢和退伍津貼補的錢添裡面才修起來的，這事媽也曉得的。”

  熊老三抬頭，“大舅，村裡也有家裡老人得病了的，他們分家怎給的，我們就怎給！”

  這些人都是見周家現在發達了，周玉梅雖說回了娘家，但人家在鎮上有那麽大的一棟院子，還是修葺一新的磚瓦房。

  ……

  他今天和周一丁把塊菌收好，讓周懷山他們開著回來，兩人和張書記家老二上山打獵，找靈芝、桑黃還有重樓。

  就像他和春燕，她不喜歡說話，自己愛說愛笑，還能經常哄她開心……

  百草坪和百草坡收回來的塊菌也少下來了，好的是，百草坡裡面的白靈山又有人跟著他們送塊菌出來。

  想到以前那麽精乾的人，這才多久就沒了人樣，這樣活著還不如當時一下就去了來得痛快。

  周玉梅滿月後，周家熱熱鬧鬧的給她辦了滿月酒，村裡同族的幾乎都來了，還有人給她說親，但被周母和她拒絕。

  垂頭坐著的周素芳抬頭看著兩人，“我跟他們說了，把院子隔開，我和老頭子自己過，老二不在家，他們三個供我們糧食還有養老錢！”

  “聽到了！”熊家兄弟三個應道。

  錢春花現在對周家好的不得了，最聽不得哪個說楊春燕和周懷安的閑話，前兩天還和熊大老婆幹了一仗。

  “不用，家裡都有。”楊春燕看了看周曉曦，“好像又長了。”

  錢春花真心說道：“不止哦！我家今年要不是你家老么指路，哪來的錢抓藥買糧食。村裡好些人都說你家老么做了大好事，都說你兩口子會教孩子！”

  周大林頷首，等四人坐下後說道：“你媽說，以後他們老倆口自己過，你們聽到了？”

  天亮後，周母和抱著孩子的周玉梅來了楊春燕家，“今天鎮上趕場，我們去買點年貨，你想吃啥我們給你買回來？”

  楊春燕笑道：“錢春花說鎮上這幾天熱鬧的很，人擠人連鞋跟都要踩掉！”

  臘月二十五這天天還沒亮，周懷安就起來了，把昨晚準備好的獵槍還有步槍放到了拖拉機上，旺財和來福興奮的繞著他轉圈。

  那頭瘟牛才賣了五百塊，一家才分了一百塊錢，你退伍津貼才兩三百塊，媽老漢兒沒拿棺材本給你，你修的起磚瓦房才怪！
  但當初想著他能當上大隊書記，就沒計較那麽多，現在沒當上不說，還拖累他們，把挖塊菌賣的路子都給堵死了。

  熊老大看了兩個舅舅一眼，不甘的說：“我和你嫂子幫你做了這麽久的小工，你把工錢算來！”

  熊老么不緊不慢的說：“給你們工錢可以，但上次吳彩香找你們拿賣塊菌的錢，還是我拿出來給的，算工錢的時候那二十五塊得扣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