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464：虎毒不食子
  楊春燕看著兩人搖了搖頭，把臘肉從夾背裡提出來掛在灶膛前。

  這時從外面有人在喊：“周老么，有人在麽？”

  “汪汪汪……”狗子也狂吠起來。

  “來了！”楊春燕走出灶房，見一個四十多歲，穿著老藍布襖子的男人，背著背篼站在院門口，“你是？”

  男人滿臉堆笑的看著她，“你是老么家的吧？我是老么的小姨父，羅大有！”

  原來是這無情無義的狗東西！

  楊春燕的臉一下沉了下來，“原來你就是海麗姐的老漢兒，伱來幹啥？”

  楊春燕給幾人倒了熱茶，“你們從哪得知我們在收塊菌的？”

  被他戳破的陰謀，羅大有色厲內荏的指著他，“你紅口白牙的胡說八道些啥！”

  如果不是山裡的塊菌品質高的話，就是有人指點過他們。

  周懷安斜眼看著氣得滿臉漲紅的羅大有，“對頭！就是那老雜毛！”

  “春燕誰來了？”話音未落羅海麗從灶房走了出來，一見羅大有臉就黑了下來，“春燕，不要理他。”

  老爺子一臉鄙夷的看著他，“回吧！以後別再來了。老話說虎毒不食子，你們已經害了海麗一次了，還想著乾那畜生不如的事？就不怕海麗她媽半夜去你床前找你們？”

  “要得！”張秀香快步走了。

  羅大有蹲下背起背篼走到小樹林才想起自己是來賣塊菌的，現在塊菌沒賣成，還被人周家奚落一頓。

  黃箐溝在林場過去的老高山上上，腳程快，空手下山也得走七八個小時才能到富牛。

  可到最後，換來的是被他們賣給嚴永新那雜碎……

  周懷安一把薅住他，“老畜生……”

  說話間周懷安幾人也下山來了，他掏出香煙一人發了一支，幾人寒暄了幾句，羅海麗就端著面出來了。

  “春燕！”張秀香帶著趙慧芳走了進來，“大哥他們也在後山藥田裡，我讓秋月去喊了。”

  “多謝！”年輕的山民又用土話對另外兩人說了一句，三人便圍著樹樁坐下了。

  楊春燕去了後院，“表姐，你切點肉炒了煮三碗面出來，用鬥碗裝。”

  羅海麗看他的臉色像開了染坊一樣，原本就發涼的心瞬間哇涼哇涼的，“你以後再敢上門，我就去公社告你們賣我的事，到時候看你那兩個寶貝兒子去哪討老婆？”

  張秀香問：“你們從哪下來的。”

  曲秋林聽後說道：“多！我們先來認個路，下午回去後天就帶著馬隊給你們送來。”

  楊春燕指著菜地那邊的林子，“你們把藤筐卸在這，把騾馬拴林子那邊就行！”

  年輕山民靦腆的笑了笑，“我們雞叫頭遍就出發了，山上昨晚下雪了，牽著牲口走不快。”

  羅海麗這幾月的性子比以前強硬了不少，聽他這樣一說，嗤聲道：“我媽走了後我就沒老漢兒了，我不認得你，少在這攀親戚。”

  楊春燕看了一眼馱架兩邊裝得滿滿當當的藤筐，“是的！你們背的是塊菌啊？”

  楊春燕冷聲道：“你家貨我家不收！”

  ……

  張秀香拿起一塊稍小一點的，高興的說：“他們那的塊菌真好，就是不曉得多不多？”

  楊春燕妯娌倆發現他們送來的塊菌都是一等、二等貨、三等、還有不少特等貨，末等貨很少。

  聽說她姨媽家在收塊菌，自己才來周家的，沒想到這死丫頭在這幾月功夫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要得，要得！”

  年輕山民說：“我是我們村的村長，前幾天去鎮上開會，徐主任告訴我的，他還把你們家的位置跟我們說了。”

  “嘖嘖嘖！”周一丁指著他，“老么你看他這樣子，像不像電影裡那些壞蛋打算乾壞事，被戳破後的表情？”

  “你這樣的畜生也配給老子當姨父，我去你碼的！”周懷安破口大罵，“滾~不滾別怪老子不客氣！”

  楊春燕想到後世他們那已經被開發成了鄉村旅遊勝地，“你們那的草藥應該很多吧？”

  “啥好東西？”張秀香走了進來，“聽說老么跟個男的乾架啦？”

  “免貴姓曲，曲秋林。”他說著指了一下另外幾人，“他們是我的叔伯，我們都是一個家族的。”

  羅大有訕笑道：“你看看，這死丫頭一點規矩都沒有，老漢兒來了，還他啊他的！”

  趙慧芳拿起一塊，掂量了幾下，“你們看這塊，都快有懷安上次刨出來的那塊大了。”

  死丫頭，別以為有周家給你撐腰，老子就拿你沒辦法了，你給老子等著！

  他說罷又去門口抬剩下的藤筐了。

  曲秋林點頭道：“徐主任也和我說過這事。我這次也發現，兩棵品種一樣也沒隔多遠的松樹，這一棵樹下會長出塊菌，另一顆樹下卻一塊都找不到。”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羅大有聽後不幹了，“唉~你怎說話的？我哪種人了？”

  周一丁也站到他旁邊，“老么，這老雜毛是不是就是那個，把親生女兒賣給嚴家的那個牲口？”

  “難怪不得！”楊春燕又問，“你貴姓啊？”

  年輕山民指了一下東南方向，“我們從黃箐溝那邊來的。”

  “好，像這種蟲眼太多的不要帶下來。”楊春燕說著又叮囑道，“塊菌刨過後的土坑記得回填。”

  “我們認得的草藥有雞血藤、七葉一枝花、天麻、黨參、貝母、靈芝……我們那都有。”曲秋林頓了一下，“你們要的話，我們可以送來賣給你們。”

  “老么住手！”老爺子上前拉開他，看向羅大有，“我家早就跟你們斷親了，你以後別再上門。”

  趕走羅大有後，周懷安和周一丁上山看藥田去了。

  羅大有指著羅海麗，“我走可以，她得跟我回去。”

  年輕山民說道：“對對，我背的塊菌！”

  “秋後……”楊春燕留下一塊，“這塊大的先泡一會兒，我去扯幾根蘿卜，再掐點白菜苔回來就開始做飯。”
    羅海麗提起臘肉，“我提過去泡。”

  “春燕，面放哪？”

  羅大有沒想到她竟敢還嘴，惱羞成怒的指著她，“說破天老子也是你老漢兒，你敢對老子不孝，老子去公社告你忤逆。”

  村裡的老光棍上次還問起過這死丫頭，早曉得就把她留家裡了。

  羅大有指著周他鼻子，“沒教養的東西，老子是你姨父……”

  “可以！你們放心，我們絕對不會騙你們的東西或是賴帳不給。”

  “十筐塊菌也要一會兒才挑的完。二嫂，你去喊一聲懷安、一丁還有大嫂他們回來一起挑。”

  “哦哦！”張秀香尷尬的轉移話題，“哪來的臘肉，看樣子就熏了不少時間了，黑黃油亮，煙香味也大。”

  她一見他就想起小時候，每次挨打都以為是自己不乖惹他和後娘生氣，自己以後乖一點，老漢兒就能對她像對弟弟那麽好了。

  “徐主任說你們是厚道人家，我們相信他的話。”

  羅海麗聽後氣得臉都紅了，“那天你在我小舅家親口說的，跟我斷絕父女關系，從此後我母子死活都跟你沒關系。”

  羅大有垂眸看著她，眼神能殺人的話，她早就千瘡百孔了。

  羅海麗不好意思的說：“是我老漢兒！”

  周懷安摸著下巴看著他，“這老家夥肯定有鬼！我記得海麗姐剛從嚴家出來，這老雜毛還去我小舅家說她丟羅家的臉，吵著跟她斷絕關系。現在又硬要她回去，難不成想把她叫回去再賣一次？”

  楊春燕拉著羅海麗去灶房掛臘肉，“這些臘肉是秋後懷安在山上打的野豬熏製的，晌午我們煮一塊嘗嘗。”

  “從那後，我就對自己說，我媽死的時候，我老漢兒也死了。你走，這是我表弟家，我們早就跟你沒一點關系。”

  楊春燕回到前院，那幾個山民已經把藤筐全都抬進了院子，“你們坐，我給你們倒點熱水。”

  羅大有指著他，“沒教養的畜生，把你老漢兒喊來……”

  現在有烤爐了，調好時間很快就能出爐，越大的塊菌損耗越少，出貨後他們也掙得越多。

  剛到門口就看到三個山民牽著五頭高大健壯的騾馬走了過來，年輕的山民用有些生硬的漢話對兩人說：“你們是收豬拱菌的周家麽？”

  “好，那我們動手！”楊春燕拉過草凳，三人抬起一筐塊菌倒在草墊子上，這一筐最少也有一百五十斤，坐下挑選起來。

  周懷安點了點頭，“對，就是這副模樣！”

  “這是老子家，她愛怎說就怎說？”周懷安怒氣衝衝地走到他跟前，“滾~再敢來我家，老子放狗咬你！”

  張秀香驚訝看著他們，“聽說那離這很遠，你們天不亮就開始走了吧？”

  “要得！”楊春燕擦了擦手，提起菜籃和張秀香一起朝菜地走去。

  楊春燕拍拍她，“表姐，咱們不氣哈！跟這種人生氣把自己氣壞了劃不來。”

  “對的！”羅大有見她臉色不對，忙賠笑道，“海麗那死丫頭一點都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哈！聽說你家在收塊菌，我也背了一些來交。”

  “好嘞！”

  楊春燕指了一下樹樁，“就放茶桌上給曲村長他們。”

  “我來！”周懷安接過一碗放到年紀大點的山民面前，“大哥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