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你去道歉的，你可以告訴他們這件事，順帶指摘一下他們把袁彩嫣養的多歪。”

  他很記仇，還對上次兩個農婦說什麽土壤結什麽果念念不忘。

  薑家把他的親生女兒養的這麽歪，他總要跟他們算算帳吧。

  梁秋，“……那你這樣不是把寧寧越推越遠嗎？”

  袁棟梁不以為意，“那又怎樣？你不會以為我還想把薑寧接回來吧？成績只是一時的，彩嫣又未必比她差……”

  “事已至此，你難道還覺得彩嫣比她……”梁秋說到一半，下意識看袁彩嫣一眼，袁彩嫣眼底難掩的幽怨。

  她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她現在心裡的天平已經漸漸失控，還是偏向薑寧的。

  養得好好的孩子不要，接回來的這孩子三天兩頭使小心機，就算是她親生的，她也喜歡不了。

  …………

  翌日，薑寧和薑衛國抽空去了遠洋村，去之前，就已經聽許大娘說過了，遠洋村，那可是這一片最富有的村子。

  即便如此，可真到了這裡，還是不免被震懾。

  這裡亭台水榭，還有橋，家家戶戶修的小樓房，有小轎車，摩托車，這分明就是這個年代的“華西村”啊，菖蒲村完全跟它不是一個等級的。

  不時有人走過，有些人腰上還別著BB機。

  這裡的飛鴿牌自行車，那更是像不要錢一樣，一輛一輛接踵而至。

  薑衛國是標準的社恐型i人，站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從何問起。

  尤其這些人打量著他們兩，覺得他們的穿著打扮都和這個村子格格不入，他就更有種站也站不住腳的感覺了。

  反觀妹妹，薑寧時不時地招手，甜甜一笑，有淺淺的梨渦漾開。

  “嬸子們好。”

  “叔叔好。”

  “哎喲，這小朋友長得真好看。”

  她是一點不怕生，來到陌生的地方也像一條遊刃有余的魚兒。

  薑衛國看得一愣一愣，看她剛才跟別人打招呼的熟稔勁，剛想問她是不是認識別人，結果她的心裡話就出賣了她。

  原來她當然不認識這些人，一切只是為了打入敵人內部，為了大哥。

  薑寧這人吧，長得美，親和力強，不一會兒，就和幾個嬸子成功聊上了，坐在村子裡新修的紅色長凳上，被圍在人群中間，也絲毫不露怯。

  她托著腮，竟無半分違和感，“我呀，是來跟嬸子們打聽個人。”

  “說呀，大妹子，我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因為剛才薑寧把她們誇得一個個昏頭昏腦的，叫她們姐姐，所以她們就索性叫薑寧大妹子了。

  薑寧點點頭，“你們都認識朱翔不？”

  一聽這名兒，好幾個嬸子臉色都變了，變得有幾分詭異，她們甚至都沒有對換眼神，就不約而同地抿緊唇。

  【看來真有事兒！】

  薑寧一挑眉，薑衛國也跟著緊張，那點不自在卸下了。

  “是這樣，我們家準備跟朱翔家做筆生意，所以就讓我先來打聽打聽他的情況。”薑寧編起謊話來，那是一套一套，臉色不變，看不出半點虛假。
    站她旁邊的薑衛國完全自愧不如。

  聽到是做生意啊，幾個嬸子長長舒了一口氣，臉色也沒有那麽緊繃了，“那朱家那小子還是很厲害的，要是做生意，你絕對可以放心。”

  一個個豎起大拇指，完全一副天衣無縫的樣子。

  到後來，她們本事大，還叫來了村支書，告訴村支書，薑寧是來找朱翔做生意的。

  村支書搓著手，“朱翔？那可是我們村的大好人啊，今年五好家庭就是他們家。”

  薑寧摩挲了下下顎，看來朱翔這人是人人誇啊。

  書裡對他費的筆墨不多，但也直言不諱，他絕非善類。

  回去的路上，薑寧顯得心事重重，走一路，想一路。

  【真正的大好人也幾乎不可能做得人人誇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有一種可能……】

  薑衛國屏住呼吸，看著妹妹變幻莫測的表情，等待著她的答案。

  【他們都和朱翔是一條船上的人，或因為利益，或因為威脅，被綁定在一起，所以他們要討好他，必須服從他。】

  朱翔今天又去了柳家，而且想辦法避開了他媽，他想單獨跟柳來儀見面。

  當然，他看出柳來儀吃軟不吃硬，所以他收著自己的獠牙，一路表現得風度翩翩的樣子。

  上門的時候，他給柳坤帶去了一壇二十幾年的好酒，又給柳母送了一條銀項鏈，這些都看上去價值不高，在可接受范圍內，所以他沒多花心思，柳家人就收了。

  計劃順利，朱翔陰翳的眼底煥發出星點光，他就是要這樣一點點用糖衣炮彈撬開柳家。

  先是柳家人，最後再是柳來儀，再讓她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

  他一回到自家，朱媽媽就激動萬分地走上前來，緊攥住他的胳膊，她不放心道，“阿翔，你去哪裡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阿翔，你不能一個人到處亂跑的，萬一……”

  她就生怕下次見朱翔，那就是在派出所裡，被戴上了銀手銬。

  “夠了！”朱媽媽被他的吼聲嚇得一激靈，縮了縮脖子，臉色慘白。

  朱翔在人前的那股淡定沉靜消失殆盡，眼底充滿著暴戾因子，他一把將他媽推出去，“真是聒噪！”

  他媽背重重撞在樹上，嘴裡漫出腥甜的鮮血，手扶著地，踉蹌半天才艱難地爬起來，可是站得遠遠的，再也不敢靠近他，不敢說話。

  朱翔喘著粗氣，肩膀都在劇烈顫抖。

  他今天可以說把柳家人收買了大半，上上下下，連柳家人那些旁親都得了他好處，一個勁地誇她。

  只有兩個人不買他的帳，一個是柳來儀，另一個就是柳誠。

  柳來儀他不會動，因為他喜歡她。

  可那個才不過十歲出頭的孩子算怎麽回事？他算什麽東西？
  憑什麽給自己擺臉色看？

  他氣得臉色鐵青，以至於呼吸都急促，這時候朱媽媽才趕緊拿著藥瓶過來，遞給他，可是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仍舊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