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天大不如我大！

  月神本是想通過陰陽家秘術，將東皇大人的偉岸身影投顯給秦王嬴政，以達成東皇大人的目的。

  掀動地龍之力，助秦滅趙，怎能不算得上一份大禮。

  怎料到。

  畫卷上居然是這樣一幕。

  如神若聖般的東皇大人，竟呈現出了如此的姿態。

  嬴政看了一眼月神，再看了一眼畫卷上的師父。

  ……

  時間回到數個時辰之前。

  已經五十多歲的李牧，隻披著一件單衣，在營帳之內看著秦趙之間的排兵對壘。

  不遠處的架子上，懸掛著的正是那柄號稱可以讓秦軍絕不可能踏過趙國一寸國境的名劍鎮嶽。

  營帳當中，有頭纏染血白布的趙將，看著地圖上終於穩住了的防線，呼出一口氣：“將軍，幸虧大王將您從邊境調轉了回來，否則，我趙國真的危矣。”

  卻就在這個時候。

  “大王有令，李牧速速回都！”

  從營帳之外傳來了一道在這沙場上宛若震天動地一般的聲音。

  聽聞此言。

  營帳之內的趙國將軍們，全都是臉色大變：

  “什麽？”

  “李牧將軍才率領我們擊破了秦國攻勢，此時正是兩國存亡的危機時刻，大王怎能傳召李牧將軍回都！”

  “定是郭開那廝！”

  “他……”

  “將軍，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一眾將軍此時臉上俱帶著萬分焦急之態，跪在李牧身前，道：

  “將軍，不可回都！”

  李牧也是在聽到那營帳之外的君王節杖之信，身軀不由得微微一顫，失神片刻。

  此時。

  外面的持趙王節杖之人，還在大喝：
  “李牧將軍，速速接旨！”

  再次聞言，李牧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幻覺，心中悲涼一片，心中恍惚間似看到了當年老將軍廉頗落寞的下場。

  “我趙國……”

  他內心抉擇。

  就在他準備站起身來，作出決定的時候。

  轟！
  陡然間，整個營帳天搖地晃。

  李牧猛然變色，赫然看著桌上的沙盤，全都猛烈崩起，濺射沙土:
  “這是……地龍翻身？”

  當即就大喝道：

  “快，備防！”

  然而，卻是才出了營外，就已經看到了哄亂一片，四散奔跑的趙軍，在強大的地龍翻身的恐懼之下，即便是再律嚴的軍紀，也抵擋不過這一瞬間士兵們本身對於求生的本能。

  李牧見此，心中便涼了一半。

  此時，他唯一內心還有一點僥幸的是，地龍翻身，肯定也震蕩了對面的秦軍，對面應該也是一樣的境況……

  卻不想。

  就在李牧準備規整大營之時，不過半盞茶時間……

  遠方竟然傳來了秦軍的步伐！

  戰鼓聲聲，旌旗獵獵。

  大秦的軍隊，好似黑色的潮水一般，朝著他湧了過來。

  ……

  山巔上。

  一身黑色神袍的東皇太一，腳踏大地，看著這地龍之力，只是朝著趙國的方面延伸，而並不影響秦國。

  “陰陽家東皇，見過鬼谷先生。”

  他望著遠處開口說道：
  “先生在遠處看了許久，可是對本座有何指教？”

  轉眸。

  寬大鬥笠袍服之下的深邃如淵般的眸子，便映照出了另一座山巔上的那身影。

  “你就是陰陽家的首領東皇太一。”

  薑太一望著對方，負手在後，平靜開口：
  “陰陽家的人，居然會幫助秦國，倒是讓我意外。”

  “能在這裡遇見鬼谷先生，是本座所沒有想到的。”

  東皇太一站在山巔上，迎風而立，寬大衣袍微微晃動著，嗓音深邃：
  “本來是不想跟先生這麽早見面的，天意真是弄人，不想見面的人，終於還是見到了。”

  薑太一望著對方，將那寬大袍子之下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是個不老不少的中年男人，淡淡發問：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不要讓我再多問你第二個問題。”

  東皇太一感覺到了自己的面罩被看穿了，氣勢高大的好像天神，道：“先生對於本座助秦滅趙，很是不解，無非是因為對韓非下手的黃石公是陰陽家之人，但陰陽家也並非都是黃石公一般的人，亦有希望大秦一統天下的人，對於本座的這個回復，薑先生可滿意？”

  “不滿意。”

  薑太一淡淡道：
  “要麽老實說，要麽，我逼伱說。”

  山頂的風雲，倏然都在這一句話下安靜了。

  “本座知道先生的修為通天，只不過，真的想要對本座出手的話，本座也很想領教一下。”

  東皇太一面對著這位隻手鎮壓了黃石公的人，卻似是沒有表現出半點忌憚，只是深邃開口：
  “你能鎮壓黃石公，卻未必能鎮壓的了本座。”

  聞言。
    薑太一眉頭微微一動，看著這個渾身罩在黑袍中的人，不由一笑，道：
  “我很想知道，你這麽說的底氣是什麽？”

  “底氣麽？”

  東皇太一平靜悠然道：
  “我與你一樣，都名為‘太一’，這兩個字代表的不僅僅是名字這麽簡單，還代表著一種力量，是來自於五帝之上的那位，是祂在人間的投影，你肯定以為你能鎮壓黃石公，就能鎮壓我吧。”

  “那是因為黃石公只不過是被黃石天書駕馭的傀儡之一，而且早已經被黃石天書所拋棄，所以黃石天書背後的‘黃天’，不會因為一個棄子而出手，但‘太一’這兩個字不同，這兩個字擁有一種氣數，直接象征著太一。”

  “你或許可以鎮壓我，但你鎮壓不了‘東皇太一’這個名號。”

  東皇太一麽……

  薑太一面帶一絲淡笑。

  記得他剛才來到這個世界，就是被大槐鄉的那群鄉民認成了太一。

  這些年來也早就清楚了。

  太一，聽起來就是這個世界的天公，天道。

  東皇太一看著薑太一思索，深邃的聲音也有了起伏，認為對方在思考取舍，便道：

  “看來先生也明白，你鎮壓不了我。其實，我和先生之間並沒有什麽恩怨，甚至於，我們都希望大秦一統天下，我們都在幫助秦王嬴政，如果可以的話，本座是希望跟先生做朋友的。”

  言下之意，出手實在沒有必要。

  薑太一似是聽進去了。

  卻在下一瞬。

  笑了一聲。

  “鎮壓不了你？是嗎？！”

  語落一瞬。

  轟！
  東皇太一即有所感，面罩之下的面容波動，驟然一變，而後袖袍無風舞動，獵獵而吹：

  “既然先生想要試探，那本座就滿足先生。”

  他高大的身軀頂天立地。

  便看著對方伸手，朝著自己肩膀上拍了過來。

  東皇太一沒有動。

  只是平靜的看向了對方的那隻手，以及等待著接下來的變化。

  果不其然。

  就在薑太一這隻手要拍到東皇太一肩膀上的時候。

  轟！
  一股無形之中的大威嚴，便好似高居於九天之上的諸神之王，群天之主般的氣數，就自東皇太一的身上匯聚了起來。

  讓他身披暗黑色的星袍站在那裡，就好比是星空之中的至高至貴的天神。

  竟然向外傳遞出了一種無限包容，包容萬有，俯瞰一切的意志。

  太一！

  就是天！
  這一刻，東皇太一身上的氣勢，簡直大如天！

  “香火之力，神道氣數？”

  薑太一這一掌落在了東皇太一面前的虛空中，感覺到了對方身上從整個人間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那種力量。

  這並不是東皇太一本身的修為。

  而是類似於他昔日在大槐鄉沉睡之時，鄉民們供奉他，喚醒他的那種供奉的信仰，卻又有一絲區別，但本質上還都是某個天上的存在，在人間的香火氣數，在自己對東皇太一出手的瞬間，被匯聚了過來。

  真像是東皇太一說的一樣，他身上的“太一”二字，代表著天上的天帝，比黃石公不同。

  他一出手，這力量真的有反應。

  這種類似於香火，有類似於氣數般的力量，薑太一也曾吸收過，但不適合他，嚴格來說，不適合修士，隻適合一些天生的神祇。

  東皇太一看著薑太一一掌懸而未落，也感受到了自身上的這股大如天的氣勢。

  這就是陰陽家五百年來每一代首領都要領受‘東皇太一’之號的原因。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他的命，大如天，對方要怎麽鎮壓！！
  這也是他敢於在看到薑太一之後，亦停留在原地，與其對話的底氣所在。

  他和黃石公完全不同。

  能踏入近神境的人，整個人間才五位，他更是陰陽家的領袖，雖然沒有黃石天書，但卻有比黃石天書更厲害的依仗，那就是他的名字。

  然。

  卻就在東皇太一平靜望著薑太一的時候。

  忽然。

  他感覺到了那一掌竟然還是落了下來。

  再一抬眼。

  便整個心靈都受到了一股無窮霸道和強勢的意志衝擊過來。

  “天大不如我大！”

  東皇太一眼睜睜的看著自身之上那象征著整個人間對於‘天公’的氣數，就這樣被面前的人，一掌拍散。

  啪！
  手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轟！
  東皇太一全身一顫，袖袍獵獵而動，完全無法承受這股壓力。

  半跪在了地上。

  繼而，
  便感覺到那隻手拍在肩膀上之後，五指似穿透了自己的身心，用力一捏，便將自身所修煉的陰陽家三脈當中‘說地’一脈的陰陽家修為……

  生生抽離了體內！
  一瞬間。

  東皇太一便感覺到自身的境界，一落千丈！
  他五內劇震，黑袍都在震抖，也難以掩飾此刻內心滔天浪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