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貪多嚼不爛

  一行五人閑逛，隨心所欲，信馬由韁。

  每到一頭玄獸的展台，無論品質優劣，蘇易都要駐足觀摩，隨口點評幾句。

  他的點評，看似信口而來，卻時常能剖析要害，一針見血，往往還有另辟蹊徑的獨到見解。

  宋開枝，宋燕歸專注傾聽，偶爾詢問，都深覺受教，有豁然開朗之感。

  “妹妹，看人真準……”宋開枝與妹妹耳語，小聲調侃，“尤其是男人。”

  “姐，又胡說了~~”宋燕歸俏臉飛霞。

  連王策都驚呆了。

  他跟在蘇易身後，當然不是抱著學習的心態，而是來砸場子的，準備在雞蛋裡面挑鴨脖。

  卻沒料到，蘇易理論知識扎實，還能有獨樹一幟的觀點，水平之高，甚至讓王策想到自家哥哥。

  “這家夥真是高二學生？這沔陽中學，還真是臥虎藏龍……”王策暗暗嘀咕。

  “你小子，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連燕趙都有些意外，偷偷對蘇易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蘇易嘿嘿一笑。

  這些時日，他苦讀書，日日“頭懸梁，錐刺股”，屁股差點扎成蜂窩臀，自然也有些收獲。

  不過，後來他才想起來：古人說的“股”，好像是大腿。

  多日遭遇無妄之災的嬌臀：你禮貌嗎？
  當然了，光讀書其實還不夠，蘇易的眼力，還來自遍閱神怪卷帙的眼界，以及捏造其中玄獸的種種感悟。

  又一頭玄獸。

  ——【鋒鏑狼】，地祇下品。

  伴生異能：

  刃骨：以骨為刀，骨骼能穿透血肉，化作刀刃，近身殺傷；
  箭鬃：以鬃為箭，頸後鬃毛可硬化，化作箭矢，遠程襲殺。

  “鋒鏑狼的核心規則，應當是‘武器’，更準確點說，或許是‘兵戈’……”蘇易微微頷首，將感悟娓娓道來。

  他倒不是為了在兩位學妹面前表現……好吧，不全是，而是本身就在觀摩，在理解。

  只能說，看似簡單的地祇下品，實則不少藏著大智慧，讓蘇易受益匪淺。

  “這鋒鏑狼好強……”宋開枝忍不住感歎，有些意動，“只是地祇下品，就有兩個異能了。”

  “外強中乾罷了，”忽然，王策插嘴，一臉不屑，“鋒鏑狼看似強大，但發展空間太小，潛力到頂了。規則‘兵戈’，格局太小，沒什麽成長空間。”

  兩少女聞言，似有所思。

  像她們這樣的天才，在意的當然不是一時得失，發展空間更為重要。

  鋒鏑狼若向上提升，達到城隍、山君乃至更高品相，其規則若是“兵戈”，感覺只能讓身上兵刃愈發鋒利，卻難有其他突破。

  “真沒有嗎？”蘇易回頭看了王策一眼，似笑非笑。

  王策哼了一聲，梗著脖子道：“你這麽厲害，那伱說說……”

  “‘神兵利器’就不說了，——‘止戈’，‘兵禍’、‘陣圖’、乃至‘紙上談兵’或者‘草木皆兵’。”蘇易笑容不減，一口氣說完。

  王策是張目結舌。

  他完全沒想到，在這麽短的時間裡，蘇易不止為鋒鏑狼找到了“進階路線”，而且，還是這麽多條！
  “小家夥，你是市裡第二，底子應該不錯……”蘇易也是惜才，對自家學弟諄諄教誨，“不要因為一時的成就而驕傲，要趁著年少有為不脫發，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你也就嘴皮子利索，有本事，自己捏造玄獸。”王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反唇相譏，“你這個嫌疑人。”

  “嫌疑人？”蘇易疑惑。

  “孔子說：巧言令色，——嫌疑人。”王策振振有詞。

  神特麽嫌疑人！

  “是‘鮮矣仁’好嗎？”連燕趙都忍不了了，出言糾正。

  蘇易則似有所思，深深看了王策一眼。

  如此慘絕人寰的文學素養，綜合排名還能排到第二，這小子的長處應該很長，特別長。

  ……

  迎面走來一人。

  “蘇易，你怎麽在這？”

  “老班，你怎麽在這？”

  雙方都很驚訝，異口同聲，大眼瞪著小眼。

  來者，自然是班主任夏景行。
    “我得負責治安，”夏景行哼了一聲，有點吹胡子瞪眼，“否則你以為，為什麽要給你們放一天假？”

  想到要給學生放一天假，這位班主任就渾身難受。

  蘇易面露疑惑：“我剛才看了，學校有結界，進門有安檢靈器，不止要檢查學生證，還得檢查大椿之匣，只能攜帶城隍品相以下的玄獸……這樣的話，直接讓三年級的學生負責治安不就行了？”

  “你覺得，能叫得動他們嗎？”夏景行聳了聳肩，忽然有些警覺，“你們倆來幹什麽的？”

  “觀摩學習，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蘇易早準備好了標準答案，說話時挺直腰杆，一身正氣兩袖清風。

  “真的？”夏景行偏了偏頭，一臉懷疑，“我剛看到徐子軒……”

  “老班，你知道我倆的，品性正直剛正不阿，一向就看不慣這小子，話都不和他說一句的。”蘇易挺胸抬頭，趕緊劃清界限。

  要李庚生在這，恐怕還得加上一句：“我與罪惡不共戴天！”。

  “是嗎？”夏景行斜眼看了自家弟子一眼，落在蘇易身後三人身上，尤其多看了兩位少女一眼。

  “是新來的學弟學妹。”蘇易一身浩然正氣，“我們帶學弟學妹逛逛，熟悉下學校。”

  “老師好。”

  “老師好。”

  兩少女規規矩矩地叫人。

  王策依舊很臭屁，雙臂環抱，不發一言。

  夏景行點頭，好奇問道：“你們是今年的狀元和探花？”

  不怪他能認出來，實在是特征太明顯了……

  “是。”

  兩女點頭應是。

  夏景行又看了兩女一眼，暗暗蹙眉：這個蘇易的身邊，怎麽盡是些優秀而漂亮的女生？和薑若兮在洞天，幫李澹雅捏造覆象，上次叫他們去辦公室，好像跟柳依晴也有點不清不楚……

  身邊鶯鶯燕燕太多了！
  學生的本職工作是什麽，是學習！
  夏景行又很頭疼，不知該如何提醒。

  這個度是很難把握的……

  夏景行就知道，以前有一對優秀的男女，都是學生幹部，其實平時就是常在一起工作，根本都沒往男女方向去想。結果，經老師一提醒，學生又一起哄，好嘛，反而玉成好事了。

  夏景行想了想，決定迂回戰術，旁敲側擊。

  “蘇易，我發現，你身邊的同學往往都很優秀，”他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兩位少女，苦口婆心地道，“但凡也要有個度，古人雲，——貪多嚼不爛。”

  貪多嚼不爛是什麽鬼？

  蘇易嘴角抽搐。

  “老班，怎麽能憑空汙人清白？”他抬起腦袋，義正言辭，“我們的關系很純潔，那些都是妹妹。”

  輪到夏景行嘴角抽搐：神特麽都是妹妹！
  ……

  繼續遊逛。

  而這次的玄獸，令蘇易都眼前一亮，面露讚許。

  ——【聞香鹿】。

  玄獸形似梅花鹿，卻沒有皮毛，身外是錯落交織的藤蔓，一襲綠意中，間或綻放著朵朵鮮花，姹紫嫣紅。

  這頭玄獸，居然是半動物半植物的形態。

  五人才剛停下，就聞到幽幽香氣。

  本來，玄獸展台都有小型結界，能隔絕內外，以防萬一。

  可聞香鹿的身上，竟有馥鬱香氣滲透結界，悄無聲息地氤氳。

  蘇易眼前一黯，感覺來到另一方天地，耳中是蟲聲、蛙鳴、鳥語，眼前是暮雨、古木、綠葉。

  接著，看到了一頭鹿。

  ——林深見鹿。

  半晌，他才恢復神智，面露訝異。

  其余人也都差不多。

  結界裡，一名女孩在賣力推銷：“諸位，這就是聞香鹿的伴生異能，——幻香。一旦嗅到香味，即刻陷入幻境，不可自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