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覆象
  殺！殺！殺！

  包括始作俑者蘇易在內，眾人都目瞪口呆。

  小小一方補天之釜，卻化作修羅場，仿佛大爭之世，萬類霜天競爭上遊，互相廝殺，相互吞噬，強更強，弱則亡！
  廝殺與吞噬後，在血腥與狼藉中，那一頭頭小型玄獸消化成果，而後迅速進化，體型愈發彪悍，爪牙更加鋒利。

  接著，就是第二輪殺戮！
  周而複始，儼然一場殺戮輪回。

  “這，這簡直是……”李庚生呆了呆，文化修養不怎地的她，竟說出了個出奇貼切的形容，“養蠱。”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李澹雅底蘊就深厚一些。

  “勝景嗎？這世上，還能有這樣的勝景？”楚楚雙目失神，喃喃低語。

  饒是她身為學霸，自詡九十九科全書，除了感情問題樣樣精通，也是第一次感覺腦子不夠用了。

  所謂“不凡之子，必異其生”，底層規則玄奧，潛力不俗的玄獸，往往是生來異相，不同凡響。而品相在“山君”以上的頂尖玄獸，誕生時則引來天地異動，生出種種光怪陸離幻象，其名為“勝景”。

  眼前這頭玄獸，自然遠遠達不到“山君”品相。

  可眼前這詭異場景，分明和“勝景”近似，甚至比許多勝景更加玄之又玄，也更加詭譎難測。

  “有趣，實在太有趣了……”她看得心旌搖蕩，像是發現了一道難解的數學題，嘴角上翹，滿臉興奮。

  李庚生、燕趙互看一眼，本來是抱著觀摩學習的心態，但眼下這場景，——學習？學個屁！
  幾人中，屬那美女服務員離得最近，感受最深，則根本是花容失色，捂著嘴不發一言。

  許久，她想起什麽，收拾心情，偷偷取出對講機，按下一個按鈕。

  ……

  嘀嘀嘀~~
  燭照大廈，五樓，助理室。

  桌案前，對講機發出“嘀嘀”聲響。

  “哦？是發現了有潛質的新人？”正飛快敲著鍵盤的湯勝微微一怔，半是感慨，“這個對講機多久沒響了，我都快忘了……”

  湯勝，正是鄭開順的那名助理。

  而且，聽名字應該也能猜出，這是位男助理。

  至於為什麽不選女助理，當然是因為鄭開順為人正派，平素鐵骨錚錚剛正不阿，以及，家有河東獅。

  湯勝本欲起身，但手上工作還沒完，苦笑著搖頭：“算了，事情總得一件件地辦，應該不差這幾分鍾的。”

  電腦屏幕上，赫然是又一篇《關於見習生蘇易的能力培養與職業規劃》。

  鄭開順老於世故，自然明白，即便是為了維護和夏景行的私人關系，那個名叫“蘇易”的少年，也該收下。於是，雖然A級名額沒了，他也讓助理湯勝再優化B級名額的種種條件，盡量讓夏景行滿意。

  而再過兩天，鄭開順就將前往沔陽中學，親自見見那位蘇易。

  湯勝這才成了加班狗。

  ……

  碧水間內。

  片刻間，廝殺落幕，諸獸黃昏，卻是最終勝者的黎明。

  ——剩者為王！
  那頭玄獸形似獅子，青面金鬃，渾身浴血，正蜷縮一團，仿佛陷入安眠。它的身外，那根根金鬃則仿佛活了過來，瘋狂捕獵著補天之釜中的殘存血肉，連一滴血，一塊碎肉也不放過。

  而玄獸迅速成長，不止體型暴漲，身上更出現無數古怪紋絡。

  利爪尖牙上，那些紋絡像是神兵利器上的古老銘文，有著“鋒銳”、“堅固”、“放血”等效果；而虯結肌肉中，紋絡則像是樹葉的經絡，哺育著肉身，更似乎有著強化血肉，增幅力量的效果。

  而金色獅子的口中，更是凝聚出了類似龍珠的古怪事物，無法形容。

  終於，它重新睜眼，發出一聲嘹亮初啼。

  嗷~~
  ……

  “嘶~~”

  湯勝倒抽一口涼氣，手指敲出一串無序亂碼。

  就在方才，他聽到了一聲獸吼，像是小說中的佛門神通“獅子吼”，震得他頭皮發麻，頭暈眼花。

  “怎麽回事？是剛剛張蓮發來消息的那個潛質新人？不對啊，所有造物間都有全套的隔音設備，就算裡面打雷都聽不到半點聲響的……”

  湯勝思索著，還想繼續完善PPT，但心已經靜不下來了。

  “算了，去看看。”他乾脆起身，上了電梯。

  而湯勝心亂之下，沒有注意，隔壁電梯在下降。

  ……

  湯勝大步走向碧水間，表情忽然一僵。

  他知道聲音的由來了。
    ——碧水間的窗戶玻璃上，此刻遍布裂紋，密密麻麻像是蛛網。

  “這，這是一頭初生玄獸造成的？”湯勝一呆。

  造物間的玻璃可都是特製的，3C質量認證，就是子彈都難以打穿！

  他不由加快步伐。

  剛進碧水間，湯勝就看到跌坐在地的張蓮。

  “張蓮，怎麽了？”他對這小姑娘一直有點好感，趕忙上前攙扶。

  張蓮卻雙腳發軟，半天都站不起來，良久，才斷斷續續地道：“這頭玄獸，太，太可怕了……”

  ……

  下降的電梯中。

  “怎麽這麽急？”蘇易一臉疑惑。

  “把人家玻璃全震碎了，人家要賠償怎麽辦？”李澹雅理所當然地道。

  “不是說，錢不是問題嗎？”蘇易恍然，搖頭失笑。

  “那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李澹雅朝自家弟弟努努嘴，“我又不是某個敗家子，崽賣爺田不心疼。”

  李庚生無辜躺槍，好生無奈：關我什麽事？我今天表現還不夠好？都可以評選二十四孝老弟了好嗎？
  楚楚則是興致勃勃，拍了拍自家閨蜜：“趕緊的，資料共享，讓我瞧瞧這頭玄獸是不是貨真價實。”

  “放心，中國人不騙中國人。”李澹雅心情大好，也開起玩笑，接著解釋起來。

  而蘇易和李澹雅一樣，都在原初孢子上有靈魂印記，自然第一時間就收到了訊息，倒不用聽那些解釋。

  ……

  覆象：野性與凶暴之獸，殺生為本能，吞噬為本心，進化為本真。

  品相：地祇中品。

  伴生異能：

  專殺：覆象為求殺敵，可無所不用其極，能調整身體機能，演化為最恰當的殺戮形態，乃至於螳臂能當車，蚍蜉可撼樹。

  猊吼：金猊一吼，百獸驚怖，眾生俯首，可大幅壓製敵方意志，戰意和戰力直線下滑。

  ……

  楚楚聽得嘖嘖稱奇，不由躍躍欲試：“口說無憑，要不然，今晚就和我的狂魈來作過一場？”

  “算了，還沒吃飯呢~~”李澹雅搖搖頭，“明天中午吧，我也得和覆象熟悉熟悉……”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剛才覆象那一嗓子，簡直叫人心膽俱裂，她到現在還心有余悸，連戰心都弱了許多。

  “覆象，覆象……”楚楚咀嚼著這個名字，疑惑問蘇易，“明明是獅子，為何叫象？”

  蘇易聳聳肩，指了指上面：“都是天道所取，我哪知道？”

  事實上，他知道內情。

  因為，覆象的原型，正是摶（tuán）象。

  摶象，在《獅子擊象圖序》中有載，是一種能以小博大，狩獵巨象的凶惡猛獸。同樣，它也是西遊中，九靈元聖的七個孫子之一。這孫子……好吧，雖然在西遊世界中是個孫子，但放在這個世界，也同樣是強大生靈。

  “覆象，覆象……”楚楚繼續咀嚼，眼中精芒一閃，“覆象，在八卦裡似乎還有些說法，莫非還有什麽隱藏的伴生異能？”

  “這我可不知道。”李澹雅學以致用，也跟著聳肩。

  蘇易一驚，暗道這小妮子知道的也太多了，隻好故作神秘，微笑回了一句：“你猜？”

  楚楚大為氣惱。

  “我聽說，”蘇易轉移話題，笑著道，“今晚，是吃什麽，有什麽吧？”

  “當然。”李澹雅豪邁地拍著胸脯，雖然沒有楚楚那般蔚為壯觀，但也小有所成。

  “那，”蘇易想了想，他一向隻吃對的，不選貴的，“就吃小龍蝦吧，蒜蓉的香辣的各來一份。”

  “那還是去咱月桂……”李澹雅毫不遲疑。

  李庚生趕緊打斷自家姐姐：“姐，我知道一家靚靚蒸蝦，味道不錯。”

  他在心裡，是止不住地吐槽：老姐，你就放過那位吧……人家只是個普通的淮揚廚子，不是中華小當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