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異象：瞳中主簿

  沔陽中學，豢龍組。

  趙潛已經回到班裡，繼續的下午課程。

  即便沒有玄獸傍身，他依舊學習認真，並不氣餒，更沒有自暴自棄。甚至，他的學習態度，比那些擁有玄獸的同學，還要更加認真。

  其實，原本計劃，趙潛是要帶回迷蹤八百裡的。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說句心裡話，趙潛對迷蹤八百裡已經很滿意了，對新的玄獸，反倒是疑慮重重。

  不好伺候？
  這個形容詞，真是能形容玄獸的？

  還有，一個星期就能捏造的玄獸？怎麽看，也覺得不是那麽靠譜……

  不過，任芳菲、莊詩韻等人都一幅“你撞了大運”的表情，讓不諳人情世故的趙潛也有所覺察，隱隱生出期待。

  “一周而已，沉住氣，方可成大器。”

  趙潛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自我安慰。

  “趙潛，你都沒有玄獸，上什麽課？”一道不客氣的聲音響起。

  隨之而來的，就是蒼蠅般的聒噪嗡鳴。

  “就是，白白浪費教學資源。”

  “沒有玄獸的人，沒資格留在豢龍組。”

  “趁著年輕，早點換個行當吧，賣早餐怎麽樣？開個趙記包子鋪……”

  是狗腿們在附和。

  ……

  趙潛臉色一沉。

  面前，那個看著意氣風發，身邊狗腿環繞的少年，就是那當年的市第四，——徐無忌了。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趙潛神情冷淡，不卑不亢，“何況，豢龍師最大的倚仗，從來就不是玄獸，而是自身。”

  ——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

  趙潛就是這樣的硬骨頭。

  見此情形，徐無忌面露不爽。

  不把對方摁在泥地裡踩上一百腳，那能叫復仇？

  “好，很好，很有骨氣！”徐無忌冷笑，面露挑釁，“不如這樣，等你獲得了新的玄獸，咱倆再比劃比劃，讓我試試伱的錚錚傲骨……”

  他的身邊，幾名狗腿笑出聲來，滿臉不懷好意。

  趙潛閉上眼，不再多說。

  徐無忌也覺著沒趣，正欲離開時，又回頭道：“你可別想躲我……都是一個班的，你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嗎？”

  趙潛依舊一言不發。

  上課鈴響。

  趙潛繼續上課，剛才的一切，就好像從未發生過。

  “忍無可忍時，就無需再忍。”但在內心深處，他做了某個決定。

  ……

  憐香洗浴。

  蘇易等了很久，等到那一對都快洗完澡了，等得差點睡著，異象才終於姍姍來遲。

  牆壁睜眼！

  以貼著女澡堂的牆壁為中心，一顆漆黑眼球睜開，瞬間暴漲，充塞整個房間。

  瞳仁碩大，瞳孔漆黑，幽深眸子如同一面巨大鏡子，清晰映照出房間內所有事物，纖毫畢現。

  當然，也包括如臨大敵的蘇易。

  “詛咒？還是什麽？”

  蘇易稍稍偏過頭，不和瞳仁中的自己對視。

  根據經驗，像眼球、手指、鏡子等物，其規則往往詭異莫測，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著道，陷入巨大被動。

  其中，和自己對視，就是許多詭異的觸發條件。

  蘇易以視線余光觀察，看到什麽，變了臉色：“蠍子？”

  瞳仁映照中，不知何時，一頭巨型蠍子顯現於他的背後。它體長超過三米，通體漆黑，前螯巨大，腹後有尾刺，幽綠複眼緊盯著他，死意森森。

  巨蠍離得是如此之近，幾乎要貼上蘇易的後脖頸。

  “嘶——”

  危急關頭，蘇易小宇宙爆發，先向前翻騰兩周半，再接一個托馬斯回旋起身，和那頭巨蠍拉開距離。

  但回頭望去，空無一物。

  蘇易意識到什麽，側過頭，再看牆上瞳仁。

  果不其然，瞳仁中，巨蠍正邁動著節肢，前螯揮舞，快速向他襲來。

  “原來如此……這就是瞳中主簿？”他恍然大悟。

  蘇易記得，蠍子的雅號之一，就是“主簿蟲”。

  “直接說瞳中蠍，不是更加清晰明了麽？拽什麽文呢？”他一臉無奈，知道肯定是柳依晴這丫頭刻意為之。

  蠍尾扎來！

  明明看不到那頭巨蠍，空氣中卻響起尖銳風聲。

  撕拉~~
  風聲蕩漾，災厄年的爪子憑空浮現，擊打虛空，位置正是瞳仁中映出的蠍尾。

  啪~~
  災厄年擊在空處，卻發出一聲清脆鳴響，瞳仁中，蠍尾偏向一邊，浮現淺淺爪痕。

  兩頭禍犬緊隨而來！

  禍犬為厄運之獸，最擅落井下石，左右齊齊壓上，立足於半空，就欲撕咬腳下的巨蠍。
    這時，瞳仁忽然閉眼。

  兩頭禍犬腳下一空，從半空跌落，好在及時穩住身形，並不狼狽。

  “這樣啊……”蘇易望向眼球，心下有了猜測。

  這隻瞳中之蠍，似乎是瞳仁在現實中的映射，一旦閉眼，蠍子即刻歸於虛無。

  “災厄年，給它一爪。”蘇易一指瞳仁，下達指令。

  對付不了瞳中之蠍，還乾不掉這個大眼珠子？
  他神態自若。

  而指令聲回蕩，災厄年巨爪穿透回聲，爪擊如星馳電掣，一爪撕向瞳仁。

  但落空了。

  僅在牆壁上留下一枚深深爪印。

  “瞳仁是虛的？只是規則的映射？”蘇易微微皺眉，自言自語地道，“雖然只是地祇上品，但有點難纏啊……”

  瞳仁再睜眼！
  這一次，巨蠍出現在房間一角，正好在兩頭禍犬的中間，作勢欲撲。

  ——災厄年遁於音域，來無影去無蹤，自然很難被選做目標。

  巨蠍尾刺高舉，由上而下，猛刺禍犬本尊，風聲尖嘯。

  嗚~~
  禍犬本尊低吼一聲，左瞳浮現墨綠符文，未卜而先知，提前預判巨蠍的襲擊，以一式懶驢打滾躲避，滾向一旁。

  同時，禍犬分身咆哮，右瞳顯現赭紅符文，那是另一枚截然不同的符文。

  它勾動利爪，命運隨之弦驚，巨蠍前衝時，竟踏在一個洗浴間的小板凳上，立足不穩，歪歪斜斜地倒向一邊。

  禍犬分身撲上去，動作快如閃電，一爪跟上！
  “不錯，不錯……”蘇易點頭，暗讚一聲。

  墨綠符文為探知，赭紅符文為執掌，分別象征“天兆”和“改天”。

  “噩兆”分化後，“天兆”和“改天”的效果，相較以往都更為精細，效果也更為強大。

  這就是包產到戶的優勢？

  蘇易在心中調侃，對禍犬表現很是滿意。

  饒是如此，爪擊落空。

  畢竟，爪擊再快，又哪裡快得過眨眼？

  “這玩意，不能說強大，但的確很煩人。”蘇易轉過身，望向緊閉的單眼，面露頭痛。

  他已經能大概猜出異象誕生的規則鏈了。

  異象的種種變化，以及出現在女澡堂這一傳說中的聖地，十有八九和“偷窺”二字有關，就是不知道始作俑者為誰。

  呸，下賤！

  蘇易義正辭嚴，罵了那人一句。

  但不得不說，這種規則，對他也有所啟迪。

  這種遁逃的能力，甚至不遜於災厄年了……

  ……

  特遣組。

  光頭良善人閆長青走來。

  “憐香洗浴的老板剛剛打來電話，有人去鎮伏‘瞳中主簿’了。”他神情嚴肅，對柳依晴道，“應該是蘇易。”

  柳依晴雙腿斜擱在桌上，聞言只是“哦”了一聲，一動不動。

  閆長青不由搖頭，警告道：“柳依晴，瞳中主簿很特殊，與‘規則類’異象頗為近似。它雖然有‘怕光’這一弱點，但據我所知，蘇易的玄獸中，並沒有能發光的。”

  “原本的目的，就是要測試咱小蘇同學的水平，”柳依晴笑了，她這一笑，直如桃花盛放，“屬性遭到克制，卻能戰勝對手，這不顯得他能耐大麽？”

  閆長青很無語，又道：“你不怕你的小情人陰溝裡翻船了？”

  “放心，他可是我看中的人，翻不了的……”柳依晴信心滿滿。

  閆長青想了想，回憶禍犬、災厄年的種種資料，也覺得，即便蘇易不能鎮伏瞳中主簿，全身而退也不算難事。

  於是，他也懶得多想，準備找個地方偷懶去。

  ……

  睜眼。

  巨蠍再現，遊走如風，動作輕快，突襲禍犬分身。

  似乎“天兆”正處於冷卻中，禍犬分身避開蠍尾，卻未能及時躲閃前螯，眼神流露出驚恐。

  但另一邊，災厄年隨風潛入，半個獅軀自虛空探出，雙爪襲向巨蠍。

  閉眼。

  這次，依舊未能建功。

  “這玩意，真難纏。”蘇易低罵一句，低聲調侃道，“禍犬，有機會讀一讀‘演員的自我修養’，剛才的表演，表情做作，略顯浮誇。”

  很顯然，此獠極為謹慎，他以禍犬分身為餌，也沒能釣到對方上鉤。

  “算了，那就……”蘇易做出決定，無聲下達指令。

  牆壁再睜眼。

  這一瞬，災厄年長尾一甩，牆上瞳仁中，有一符籙編織的道日晷浮現，符文千變萬化，指針倒走一格。

  於是，流年逆流，光陰倒轉。

  ——災厄年曾經擊中蠍尾一次，覆轍的效果本該連續奏效，但當牆上眼球閉眼睜眼後，仿佛某種重置，令覆轍效果消失。

  但舊符的效果，可是當之無愧的附骨之疽，根本無從逃脫，甚至自巨蠍勾連到了那看似虛幻的眼球。

  不過，蘇易並不滿意。

  他本來準備和薑若兮一戰時一般，來個“集中爆破”，可眼下久戰無功，隻好提前引爆。

  牆壁睜眼，但動作變得遲緩，破綻百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