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夢絕，祟生

  【神通、神意、氣血、內力，什麽都好，無論再灌，你也不可能達到曹野的高度】

  【你只是一座拚湊起來的危樓，而他是一座巍峨矗立的高山】

  【思考如何戰勝他是愚蠢的】

  【思考如何殺死他倒有幾分可能】

  【想要做到這一點你只需要搞明白一件事，曹野能殺死他自己嗎？】

  【毫無疑問……能！】

  【伱需要做的是……讓他自己殺死自己】

  【首先，你引出了一場夢】

  【這場夢的主人是曹野】

  【然後，你將自己練成了一把劍，用師父夢中劍那一招，將這把劍送進了曹野的夢裡】

  【曹野想要磨滅掉你的靈，只能進自己的夢中殺你】

  【但這……毫無可能】

  【你這把劍在進入曹野的夢中之後，會斬掉他往後一生的夢】

  【斬掉他的頭你做不到，但舍身一劍斬掉他的夢……可以】

  【也就是說，從今往後，曹野將失去做夢的資格】

  【非但如此，他也會失去睡眠的資格】

  【別人活一天，半天睡，半天醒】

  【曹野活一天，只能醒著，壽數是雙倍的消耗】

  【他很強，但沒用，禹本山上沒有永遠的第一，更遑論永遠的第十】

  【“是夢。”】

  【在曹野確定這個事實的一刻，他的眼睛看到的群山和耳朵聽到的嘈雜全部消失不見】

  【冥法宮裡沒剩下一個人】

  【他撿起節葬，離開了這裡】

  【你時常具現出夢中的幻景干擾曹野，但他只是恍惚一瞬之後，就會瞬間清明】

  【次數多了，他也發現了你躲在他的夢中】

  【他想閉眼，入夢，斬你】

  【然而一把劍刺破了他的心境，打斷了他的入夢】

  【每當他想入夢之時，這把劍都會出現】

  【這把劍不殺人，不致死，但足以打斷一個人入夢】

  【“這就是你的小把戲？”】

  【起初，曹野並沒有將你這些手段放在心上，畢竟你連傷他一根汗毛都做不到】

  【吃飯時，你將他的飯，幻化成了屎】

  【雖然他會瞬間破掉幻境，但眼前的飯就像是沾了屎一樣惡心，讓他沒有半點食欲】

  【釣魚時，他想小憩一會，心中的那把劍就會瞬間升起，將他斬醒】

  【那他該做什麽呢？】

  【盯著湖看上一個時辰？】

  【報仇後的曹野突然發現，一天的時間真的很長】

  【“你於世間無所事事，最後英雄遲暮，不如去死。”湖面上幻化出了這樣一句話】

  【“讓你失望了。”曹野伸了個懶腰，起身拿起了節葬，“我要去殺完世間所有的醉夢使。”】

  【“這種東西，就應該和五石散一樣消失。”】

  【一個月後，曹野自稱殺光了天下所有的醉夢使，對於散落在各地的其他冥法宮弟子，他沒有趕盡殺絕】

  【盡管他無聊到可以去做這樣一件事，而且他的神通也很適合追仇，但是他……累了】

  【他的心中逐漸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想法，他能夠感受到，這不是幻夢，而是他真真切切的這般想】

  【《祟台夢典》中有雲：“人皆有祟，祟由心升”】

  【是人，就有三分獸性，繁衍、奪食、廝殺……一切指向於本能的東西，都是獸性】

  【人之初，到底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

  【儒門爭了個不可開交】
    【編纂祟台夢典的人從另一個方向解釋了這個問題】

  【他認為，獸性是天生的，無有善惡之分】

  【小孩子，遇到好吃的就要夾到自己碗裡，不懂得謙讓；遇到有意思的東西就要自己獨佔，不懂得分享】

  【這很正常】

  【長大之後，行了冠禮，這些獸性就不存在了嗎？】

  【他們謙讓，因為獸性被壓抑】

  【他們忍讓，因為獸性被壓抑】

  【他們思考，因為獸性被壓抑】

  【人心中，有違背於倫理綱常的本能存在，被稱為“祟”】

  【睜開眼之後，祟被壓抑了，所以人間才有禮製，有文明】

  【閉上眼之後，祟仍然被壓抑著，但這種壓抑很弱，它可以從一個小小的縫隙鑽出，化為一場模糊的夢】

  【夢很私密，就算誰做了一場春夢，也不會有人知道現實裡一個老實正經的人在向往那種東西】

  【獸性需要解放，心祟需要釋放】

  【這是夢的意義之一】

  【曹野沒了夢，失去了於夢中釋放心祟的渠道，那麽心祟就會跑到白天，干擾他的思維，讓他的行事方式逐漸趨近於本能】

  【他會道家的心法，但沒用，因為他無法睜著眼睛坐定】

  【他求上了天下第一寺——無果寺】

  【住持告訴他，這是他和別人的因果，出家人不宜插手】

  【心祟作亂促使曹野當場就拔了劍】

  【然後，他被剛好在那裡禮佛的天下第一當場揍了出去】

  【他又跑去釣魚了】

  【“你叫什麽名字？”曹野盯著湖水問】

  【“魏宸。”】

  【“你覺得這樣我就會輸？想用一場夢困住我的一生，不可能。”】

  【他找你不是示弱，不是談判，而是宣戰】

  【你沒有回他】

  【曹野去聖胡安搶了她們三個聖女，用來發泄心祟】

  【又入斷嶽山，殺百獸，盡食之，亦用來發泄心祟】

  【……】

  【八苦中，有一苦，叫做“老苦”，其壽越高，就越不容易保持身體的正生長，就越容易陷入老苦】

  【禹本山上，幾乎從沒有一百歲以上的人入榜，耄耋之年的都少見】

  【就是因為到了這個年紀的人，都陷入了老苦，無論之前那個人有多強，他都會……跌境】

  【還有一苦，叫做五陰熾盛苦，主要考驗人的色受想行識，心祟動亂的人，也容易在這裡跌境】

  【曹野靠著巔山境的修為，可以在不睡覺的情況下一直活著，他是能鎖住自己的精氣，但也頂多就是不虛弱】

  【很難變的更強】

  【也就是說，他在難以提升自己實力的情況下，面臨著“老苦”和“五陰熾盛苦”的跌境威脅】

  【如此十年】

  【他去了禹本山，你看到了他的名字】

  【天下第十四】

  【依然巔山】

  【你沒贏，他也沒輸】

  【你失去了所有】

  【他失去了真正登臨山巔的資格】

  【從前都是他超越別人，往後他只能被別人超越】

  【這就是這場夢的……終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