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硯昨晚睡前就打過電話，讓助理準備一些小孩子的衣物。

  早上醒來後沒多久，助理就帶著門店的人與掛得滿滿當當的移動衣架來到家裡，幾十套兒童衣物眼花繚亂，任由初硯挑選。

  聞池恰好從房間出來，見到這偌大陣仗，有些詫異：

  “這麽多？”

  他以為就一兩件。

  初硯單手插兜，不以為意道：

  “挑一挑再說。”

  聞池自以為懂了。

  他走過去，想著幫幫忙。

  結果幾十套衣服看下來，每一套他都覺得超級好看。

  畢竟任何衣服做成mini版之後，都會漂亮程度加倍。

  聞池哪裡選得出來？

  就在他寄希望於大哥初硯的時候。

  下一秒就聽見初硯說：
  “都挺好看的。”

  聞池點頭附和：那倒是。

  初硯：“全都留下吧。”

  還在點頭的聞池，脖子忽的僵住。

  什、什麽？
  “不是說挑一挑？”

  初硯做了個手勢，示意你來。

  聞池沉默了。

  正巧他電話響了，是夏凱打來的。

  聞池趕緊找借口開溜，避開這份尷尬。

  留下初硯在原地，面對笑得無比燦爛的品牌門店工作人員：
  “先生，是所有衣服都留下來嗎？需不需要讓我們寶貝試穿？”

  聽到前面半句，初硯還遲疑了下。

  聽到後面那句，初硯斬釘截鐵直接道：

  “不用，歲歲穿什麽都好看！”

  工作人員在內心感慨：
  多寵孩子的家長啊！

  這時。

  突兀的一個聲音插進來：

  “這是在做什麽？”

  初硯越過一眾人看過去，就見玄關處緩緩走進來一個人——

  聞墨。

  初硯下意識往聞池離開的方向看了眼：

  “小墨你怎麽來了？”

  頓了頓，想起，

  “自己按密碼進來的？”

  “以前你不是說過一遍。”

  聞墨慢騰騰走進來，目光緊緊盯著衣架。

  初硯注意力則不在這上面：
  “那都是兩年前的事兒了……怎麽過來之前沒有提前打電話？”

  聞墨晃了晃手裡手機：
  “打過了，已關機。”

  初硯才想起自己昨天忙得忘記給手機充電了。

  吩咐了助理一聲，初硯回到問題最初：
  “找我有事？”

  聞墨本來沒什麽事，但現在有了。

  她滿臉古怪，欲言又止半天。

  還是初硯主動：

  “有什麽想問的就問。”

  聞墨抿了抿唇：

  “你……有孩子了？”

  泰山崩頂而面不改色的初硯，被聞墨驚奇的腦回路驚到咳嗽！

  “咳咳……你說什麽？等等，你再說一遍？”

  這語氣明顯很危險了。

  旁邊的助理和門店人員紛紛噤聲，低著頭，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避開這奇異的氛圍。

  尤其是面色不善的初硯。

  倒是始作俑者聞墨，完全看不出畏懼，乾脆利落地將話重複了遍：
  “我問你是不是有孩子了？看起來像是個女兒，是我的侄女兒嗎？”

  初硯安靜又危險地看著聞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聞墨無辜攤手：

  “需要我用英文重複一遍嗎？”
    “不用。”

  初硯緩緩吐出胸口憋著的那股濁氣，長歎道，
  “你的天才大腦整天在想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聞墨再次聳肩：

  “所以我不是在驚訝嗎？沒看出來？”

  初硯頭疼地摁住太陽穴：

  “正好你來了，我有事情跟你說。”

  在這之前，他讓門店人員把衣服留下，然後先行離開。

  助理一起離開了。

  前一分鍾還熱鬧非凡的客廳，一下子空曠清冷。

  隻留下數量誇張的移動衣架。

  聞墨還在看那些小裙子。

  但初硯已經切換到下一刻話題。

  他再次瞟了眼聞池離開的方向，想了想，覺得先給聞墨打個預防針比較好。

  “如果我想收養一個孩子做妹妹，你怎麽看？”

  聞墨背影一僵。

  然後，她緩緩轉身過來，盯著初硯雙眼，一字一句地問：
  “你說什麽？”

  原先輕快調侃的語氣，迅速低沉下去。

  也是她此刻糟糕心情的體現。

  初硯自然察覺到了。

  或者說，他早有預料。

  但是，他同樣想過。

  如果連聞墨這關都過不了，又怎麽去說服家裡其他長輩？
  “你沒有聽說，我說的就是收養一個孩子做妹妹，想詢問你的意見。”

  聞墨深吸了一口氣，唇邊浮躍出諷刺的笑意：
  “初總都這麽說了，難道不是已經做好決定？我的意見重要嗎？”

  初硯頷首：

  “重要。我們是家人。”

  聞墨險些冷笑出聲：

  “那好，我的意見是不同意。”

  當她目光重新落在移動衣架上那些漂亮小裙子上時，徹底沒了剛開始的戲謔，取而代之的是厭惡和抵觸。

  聞墨看也沒看初硯，說：

  “我不想你的理由，不管是為了什麽，底線就是底線。”

  對聞墨而言，這個舉動已經觸及到母親和未出世小妹妹的雷區了。

  盡管話語沒有說得太明白，但聞墨這就是在警告初硯，做事要有分寸。

  從來都是長子、大哥身份的初硯，已經很久沒被人這麽教訓過。

  他也沒惱，好聲好氣道：

  “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先聽聽我的原因……”

  “不聽。”

  聞墨果斷準備離開。

  一轉身，目光撞上剛好打完電話回來的聞池。

  姐弟倆已經快兩年沒見。

  上次見面，又是第N次吵架不歡而散。

  當然了，主要是聞墨出聲針對聞池，聞池被動承受。

  現在聞墨見了聞池，依然沒有什麽好臉色。

  她倒是想明白了什麽：
  “難怪你最近會做這些奇怪舉動，原來是受了他的影響。怎麽，這家夥在外面闖了禍，要讓你這個冤大頭來收拾嗎？”

  面對聞池時，聞墨較平時更加的尖銳、刻薄。

  初硯無奈的想要勸說兩句。

  沒想到，面對姐姐針對從不會發脾氣的聞池，罕見地動了怒。

  他臉色緊繃難看，雙手握成拳頭：

  “你什麽都不知道，不要隨便亂說歲歲！”

  怒意瞬間席卷聞墨的理智，一時竟然忽略了聞池提到的“歲歲”。

  她掀唇嗤笑：
  “你是說，這件事和你無關？”

  “和我的確有關系……”

  兩人眼看就要爭吵起來。

  房門被拉開，揉著惺忪睡眼的歲歲走出來：

  “別、別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