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危機感的驅動下，聞池今天起得很早。

  他睜眼時，眼底全無困意。

  以最快速度，精神抖擻地爬起，第一件事就是到廚房燒熱水，方便待會兒歲歲起來後用。

  天剛蒙蒙亮，聞池站在屋外，用涼水刷牙、洗臉……

  微涼春風吹拂面龐時，順便帶走聞池最後的困倦。

  待初生朝陽自天邊躍起，雲層漸次染金。

  沐浴著陽光的聞池，也好似那清晨的太陽，生機勃勃。

  與一月前，頹然又喪氣的聞池，簡直判若兩人！
  之後，聞池又在屋裡屋外地忙碌。

  打掃、準備早餐……

  時間飛速消耗著。

  等聞池忙得差不多，剛好聽見裡間的窸窸窣窣。

  “歲歲起了？”

  他眼裡不自覺浮現笑意。

  緊接著，門框旁噌的冒出個小腦袋，頭髮亂得像雜草，嘴角有口水痕跡。

  “哥、哥哥？”

  她今天起得這麽晚嗎？
  以前她醒了，要玩好一陣才能等到哥哥起床呢！

  歲歲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聞池已經朝她大步走過來，輕巧撈起歲歲：

  “熱水準備好了，先洗漱，然後吃早飯。”

  歲歲乖乖地坐在聞池臂間：
  “……噢。”

  又打了個奶呼呼的哈欠。

  聞池沒忍住，在她頭頂上rua了把。

  歲歲懵了，抬起那雙短短的小胖手，抱住腦袋：

  “哥哥幹嘛呀？”

  尾音微微上揚，困惑不解。

  聞池當然不會說是因為歲歲太軟綿太可愛，才忍不住rua了rua。

  他可是已經發誓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啊呸，是脫胎換骨、做個穩重好哥哥！

  至少……至少不能被小山那條狗哥哥比下去！

  於是，他一本正經地解釋：

  “你頭髮上有東西，哥哥幫你拿下來了。”

  如此蹩腳的解釋，也就歲歲深信不疑：

  “還有嗎？”

  聞池良心痛了下，語氣不變：

  “沒有了。”

  “啊……謝謝哥哥哦。”

  “不用謝。”

  聞池早起後燒開的水，等歲歲起床時，剛好放涼到最適合的溫度。

  如今的歲歲已經學會了用小青蛙牙刷，仔仔細細地清潔口腔。

  她刷得很認真，有點笨拙的認真。

  “咕嚕嚕……”

  聞池正把鍋裡的煮雞蛋舀起來，頭也沒回：
  “歲歲，不要吐牙膏泡泡。”

  “咕嚕……呸……我沒有哦哥哥！”

  歲歲心虛地辯解。

  聞池笑了。

  小傻蛋！
  他都聽見了！
  “洗好了嗎？洗好就過來吃飯！”

  “馬上哦！”

  歲歲加快速度，從盆子裡撈起濕漉漉的毛巾就往臉上糊。

  旁人連手指挨上一下、都會擔心跟豆腐般碎掉的軟軟小臉蛋兒，歲歲用濕毛巾死命搓著，半點不留情。

  等她洗完，臉蛋紅通通的，額頭碎發和睡衣領口更是濕透了。

  聞池過來看見，沒有生氣，只有無奈。

  他扯過紙巾，將歲歲的濕發擦乾，又將她推回房間換衣服。

  歲歲聽話得很，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等換好衣服，坐到餐桌前……

  歲歲吸了吸鼻子：
  “什麽味道？”

  (⊙⊙)！

  “咳……沒什麽。”

  聞池是不會承認他不小心把小米粥燒糊了的。

  可是歲歲嗅覺太敏銳，已經一秒鎖定聞池面前的粥碗：
    “哥哥！這個粥壞掉了！”

  聞池試圖解釋：

  “它沒壞，只是有點、有點糊。”

  歲歲嚴肅地繃緊臉，搖頭：
  “不！它肯定壞掉了！哥哥別吃，吃了你會死掉噠！”

  村裡的胖嬸就罵小虎“亂吃東西當心毒死你”！
  歲歲可不想哥哥被毒死！

  親手做出這碗“有毒”小米粥的聞池：……

  不至於。

  他只是有一個星期沒碰鍋，不熟練，才會不小心把小米粥燒糊了。

  而且，給歲歲的小米粥，是表面那層、沒有被汙染的。

  最底下那層完全糊掉的已經扔了。

  剩下的那些，多少會沾上些糊味，又有細碎的黑渣渣沉浮其中，賣相很不好看。

  聞池便留給了自己。

  歲歲的話讓聞池的臉有些發綠。

  想到自己面對一桌珍饈佳肴都興致缺缺的過去，又看看眼前糊掉的小米粥。

  到最後，聞池實在是沒舍得丟掉這積分兌換的珍貴食材，努力跟歲歲解釋一通。

  歲歲小小地歎了口氣，好像實在是拿聞池沒辦法了：

  “那哥哥你吃吧。”

  她慢吞吞地喝起小米粥，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聞池。

  有種“雖然我不能阻止你毒死自己但我可以第一時間救你”的憐憫感覺。

  聞池忽然就有點喝不下了。

  他嘗了兩口。

  果然，味道一如他想象的奇怪，實在是難以下咽。

  可是在歲歲注視下，聞池居然將這碗粥一點點地喝光了。

  所幸他身體不錯，喝完沒有半點異樣。

  聞池悄悄舒了口氣。

  到了歲歲面前，又忍不住嘚瑟地拍著胸口：

  “看，哥哥說了吧，這粥沒問題，哥哥身體也好得很！”

  “……噢。”

  歲歲安靜地看著聞池，有點反過來縱容他的意思。

  恰好這時，八點到了。

  直播間準時打開，關注的觀眾們得到平台提醒，第一時間點進來——

  【哇哦哦，又是七年沒見，歲歲寶貝媽媽好想你！】

  【昨天不是才放了花絮？】

  【那個哪裡能作數？我要看直播能互動的歲歲嗷嗷！】

  【小池這又是做什麽蠢事呢？】

  【這嘚瑟模樣……歲歲臉上分明寫著的是：我的笨蛋哥哥。】

  【羨慕到流淚咬手絹，啥時候能擁有歲歲這樣的崽崽對我一心一意？】

  【聞池一定是前世拯救了全人類！】

  吸歲歲的；

  每天想要偷崽崽的；

  日常羨慕聞池幸運得到歲歲青睞的；
  ……

  熟悉的味道又回來了。

  此時。

  病房裡的初硯，不滿繃著臉：
  “拐賣兒童是犯法的！”

  扛著令人生畏的呵斥，董秘書推了推眼鏡：

  “初總，您誤會了，這些是網上流行的口癖，只是單純表達對喜愛，沒有別的意思。”

  “……咳！”

  初硯掩飾掉尷尬，繼續看直播——

  是的，看直播。

  這是他想了解更多節目相關時，董秘書推薦給他的。

  不過……

  “董秘書對這檔綜藝很熟悉嗎？”

  董秘書安靜如雞、微笑看天。

  有點卡文……嗯……

  ……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