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硯側過頭，靜靜觀察著妹妹聞墨的表情變化。

  聰明敏銳如聞墨，也在第一時間察覺。

  她表情歸無，若無其事地說了句：

  “初硯，你已經無聊到開始看這些腦殘綜藝了嗎？”

  初硯反駁道：
  “你看過嗎？沒看過沒有發言權，你們做科學研究不是最講究這些嗎？”

  啞口無言的聞墨，乾脆選擇避開這個話題：

  “爺爺奶奶沒有過來？”

  初硯看穿她的心思，體貼地沒有拆穿：
  “嗯，我們現在過去。”

  聞墨表情忽然變得別扭：

  “那個人呢？”

  那個人，即是代指他們的父親聞煜。

  初硯沒有批評聞墨不應該這麽叫之類的，淡淡道：
  “大概也會去吧。除了小池，家裡人都會到，算是難得的家庭聚會了。”

  聞墨沒說話。

  隨後，初硯提起行李，和聞墨一起，兄妹倆低調穿過醫院走廊。

  ……其實只是看似低調。

  以兄妹倆的身材氣度，走廊就是他們的T台，醫院搖身一變成了時裝周。

  所到之處，不知道多少人忍不住側目偷偷打量，並且感歎這兩人的顏值驚人！
  至於初硯聞墨這對雙胞胎兄妹。

  從小到大，他們已經習慣這種場景，連對他人視線注視也不覺得奇怪。

  兩人來到停車場，坐進車內。

  當車子往聞家莊園開始行駛時，初硯忍不住開口：
  “我這次住院，小池來看我了。”

  聞墨飛機落地就馬不停蹄趕到醫院，到現在才剛打開手機。

  於是她一邊回消息，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初硯：

  “嗯。”

  初硯等了等。

  隨後反問：

  “沒有其他的嗎？”

  聞墨詫異抬眼，屏幕螢光映著她尖銳美麗的面部輪廓，有種無機質的冰冷：
  “什麽其他的？我應該說什麽嗎？”

  初硯低低歎息了聲：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聞墨無所謂地聳肩：

  “那是你的意思，不是我的。”

  初硯沉默半晌後，才說：

  “當年的事情，本來就和他沒有關系，不是嗎？小池當時才十歲，他懂什麽？我們總要給他機會……”

  “我們給他機會，誰給媽媽機會？”

  聞墨打斷了初硯，壓抑的聲音像是硬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初硯愣住：

  “小墨……”

  他看到聞墨那雙泛紅的眼睛——

  不可一世、所向披靡的天才少女，原來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聞墨難掩嗓音裡的哽咽，擲地有聲道：

  “‘原諒’是受害者說的。如果媽媽出現，說‘原諒他’、‘不怪他’，我會立馬為以前的言行向他道歉！”

  初硯微微提高音量：

  “但他也是我們的弟弟！”

  聞墨冷笑：

  “那又怎麽樣？”

  初硯不知道該怎麽安撫妹妹。

  他心疼弟弟，又何嘗不心疼妹妹呢？
  母親初雲苓對妹妹而言意義非凡，不僅是血緣上的養育者，更是精神上的導師和領路人。

  母親出事，對他來說是作為長子的責任缺失。

  對於妹妹而言，是整個世界的崩塌和陷落。
    就連妹妹現在會走上醫學研究的道路，也是想要繼承母親的衣缽，重現母親的名聲與榮耀。

  有些問題，或許只能交給時間。

  最後初硯提議：
  “在你出國前，我們和小池見一面，吃頓飯吧。”

  聞墨側頭看著窗外。

  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
  “阿嚏！”

  聞池又打了個噴嚏！

  周黎知看了他一眼：
  “身體還沒好嗎？要不要再吃點藥？”

  聞池飛快掃了眼鏡頭，跟踩到腳的貓似的跳起來：
  “我已經完全好了！打噴嚏是因為鼻子癢！肯定是有人在背後罵我！”

  歲歲抱著小熊，不讚同地搖搖頭：

  “哥哥，不可以撒謊哦！”

  聞池冤死了！
  “我我我真不是！”

  彈幕：

  【語無倫次了小池，嘖嘖嘖。】

  【身體不行啊小池，以後多健身吧！】

  【男人不能說不行嘿嘿嘿。】

  【小池他急了急了急了！】

  聞池鬧騰到最後，也不過是自己受傷罷了。

  他們完成任務準備啟程返回。

  臨走前，屋子主人的老人家，悄悄把歲歲叫過去：

  “喏，新鮮的大蘋果！給歲歲你吃！一定要自己留著吃！”

  老人家反覆叮囑，眼裡滿滿都是對歲歲的喜愛。

  歲歲抱著快趕上她臉大的蘋果，眼睛像寶石般亮晶晶：
  “哇哦！好香呀！”

  老人家就喜歡自己送出的東西得到喜愛。

  心裡那點害怕被嫌棄的忐忑消失，老人家咧嘴笑得像個孩子：
  “是吧！可香可好吃了！所以歲歲記得別給你哥哥吃！”

  老人家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聽見了——

  今天的修補房頂任務完成得磕磕絆絆，他們這一隊今天的晚餐可能要減半。

  老人家這是害怕小歲歲會餓肚子呢！
  歲歲顯然也想到了這點，猶豫了：

  “可是，哥哥如果餓了怎麽辦？”

  老人家想也不想：
  “小夥子身體壯實跟牛一樣，餓個一頓兩頓又不算什麽。但歲歲你不一樣，你正在長身體呢，吃少了會長不高！”

  歲歲被這斬釘截鐵的語氣嚇到了，用力抱緊蘋果，小臉兒肉肉緊繃：
  “我會多吃噠！”

  老人家這才滿意地笑眯眯點頭。

  彈幕：

  【笑死！壯得跟牛一樣的小池！】

  【小池到底是弱不經風還是身強力壯？真是迷一樣的男子。】

  【說得沒錯，歲歲千萬留著自己吃，多好的蘋果啊！】

  【歲歲真是很貼心的孩子，面對別人送的禮物，永遠都是熱情反饋，誰能不愛這樣的寶藏幼崽？】

  【突然想起我以前送朋友禮物，她看不上還把袋子悄悄藏起來，就連拍朋友圈都不讓我的禮物露面……對比起來，歲歲這樣的反應簡直難能可貴！】

  【所以說，要讓我不喜歡歲歲，怎麽可能呢？她真是沒有缺點的天使啊！】

  老人家揮手和歲歲告別。

  歲歲特意把蘋果藏進了背簍裡，用玩具熊壓在上面作為遮擋。

  聞池想要接過背簍時，歲歲還拒絕了，振振有詞道：

  “自己的事該自己做噠！”

  聞池樂了：

  “好好好，你自己來！”

  歲歲揚起下巴，把背簍攥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