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芙凝眉頭動了動：“先前誰說要跟著我與夫子的？”

  李信恆垂了眼眸，小麥色的臉上滿是局促：“是我說的，我拜公子與姑娘為師，一個教我功夫，一個教我識藥材，還有工錢可得。”

  他若不能跟去鎮上，大抵要失去得月錢的機會了。

  顏芙凝道：“鎮上宅子，我特意選了房間多的，給你也留了一間，就住阿力隔壁。考慮到你母親還在村裡，你隨時可歸家，總之鎮上與村裡來往還是方便的。”

  李信恆聞言，興奮地蹦起來：“太好了，謝謝姑娘！”

  大塊頭一蹦，整間堂屋仿若在晃。

  彩玉拉他一把：“李叔叔，你年紀頗大，不要學少年郎一般，動不動就跳。”

  李信恆嘿嘿笑了：“高興嘛。”

  顏芙凝回了房。

  一進門就與看書的傅辭翊道：“屆時在新家，你得有個書房。”

  書房後頭搭床，他可每夜留宿，不必與她同睡一屋。

  傅辭翊不知她心裡所想，頷首道：“有書房好，你若在房中睡下，不會打擾到你。”

  “對對對，就是這個理。”顏芙凝笑得眉眼彎彎，“我可以買個大浴桶了。”

  在新家房間內，有的是地方放。

  男子抬了抬眼皮，睨她一眼：“我怎麽覺著你買宅子，目的在浴桶。”

  “對，我來這……”

  她差點說成穿來這，忙住了口。

  “怎麽？”他問。

  顏芙凝去放錢袋子，刻意不與他的目光接觸：“我來這就沒泡過澡，就想有隻大浴桶。”

  能美美地泡澡。

  傅辭翊將目光重新落在書上：“州府客棧內，也沒見你泡澡。”

  顏芙凝打開錢匣子的手一頓，奶凶奶凶地壓低聲：“傅辭翊，你想看我泡澡？”

  登徒子！
  “呵……”傅辭翊忍不住冷笑。

  他是那個意思麽？

  旋即將書合上，順著她所言之意，清冷問：“你見過我泡澡，我緣何不能見你泡澡？”

  “歪理！”顏芙凝將錢匣子重重合上，“你泡澡，穿著短褻褲，圍著大棉巾，你防我似防賊一般。”

  傅辭翊索性側著坐了，清冷的目光移到她的背影上：“你既然對我的身體好奇……”

  “我好奇？”顏芙凝轉過身來，面對著他，指了指自個的鼻尖，“我為何好奇？”

  她自個怎麽不知道？
  “秋闈那幾日，我在浴桶內，你不曾偷瞄？”

  “我解釋過了！”顏芙凝開始氣惱，“你，你這人怎麽又說？”

  男子完全不聽她的，淡淡又道：“既如此好奇，那你買隻大浴桶，你我坦誠相見一回。”

  “浴桶內坦誠相見？”顏芙凝驚得下巴險些掉了，忙擺擺手，“別，我真不好奇。我即便好奇，也只是因為你身上適合扎針。”

  男子笑了：“你曾說我後背適合扎針，大抵身上旁的地也適合，對否？”

  顏芙凝老實頷首：“所言甚是，你身上肌肉明顯，穴位好尋，特別適合扎針練手。”

  “那我給你練手。”微頓下，他補充，“屆時你看了我身上某些部位，不能你看了我的，我沒看你的吧？”

  顏芙凝徹底被氣笑了：“傅辭翊，你長得一表人才，人模人樣的，說的話緣何是狗模狗樣的？”

  傅辭翊跟著笑，笑聲異常愉悅。

  他發現逗她玩是一件極有趣之事。

  顏芙凝很生氣，看他笑容，她就更氣，遂抬手去捏他的臉。

  “我跟你說，你不許對我動歪心思，我很凶的！”她瞪起眼珠子，凶狠道，“退親罵人的凶樣，你不想再看見吧？”
    傅辭翊隻覺眼前的她模樣奶凶奶凶的，與先前退親時候的模樣，判若兩人。

  心情莫名舒朗，薄唇輕啟：“我餓了。”

  往日清冷的嗓音，此刻莫名含了可憐兮兮的意味。

  “餓了啊？”顏芙凝放開他的臉，看他白皙的臉皮被她擰紅，她不禁輕輕拍了拍，“我去做飯，很快的。”

  旋即出了西廂房。

  傅辭翊也捏了捏臉。

  捏的正是適才被她所捏之處，旋即輕笑出聲。
——
  翌日一早，顏芙凝到了酒樓，就與劉松說了要定下那宅子一事。

  劉松派夥計去尋了禾氏，也尋了許房牙。

  待他們到酒樓後，顏芙凝與他們道：“那宅子我們要了，就此定下。看許房牙這邊有沒有什麽定金協議之類，咱們簽一簽。”

  許房牙笑道：“要就好，定金協議就不必簽了，定金也不必付。”

  “怎麽不用？”顏芙凝不解。

  禾氏笑道：“有你叔叔與我在，許房牙跑不了，宅子也跑不了。”

  顏芙凝含笑道謝：“謝謝叔叔嬸嬸！”

  許房牙含笑道：“看小掌櫃何時交款，屆時我將原房主請來，直接簽購宅協議便可，一手交錢，一手交房契地契。”

  “那行，如此麻煩許房牙了。”

  許房牙做成了生意，面上笑意不斷：“小掌櫃客氣了。”

  宅子定下，顏芙凝除了在酒樓忙，空暇時間皆在想新家得置辦些什麽物什。

  首先第一樁事，她便去木藝店。

  為了她的安全，李信恆與彩玉緊跟其後。

  見她過來，店主十分熟絡地招呼：“小掌櫃來了，今日要買什麽？”

  “我想買隻大浴桶。”顏芙凝道：
  “浴桶有。”店主指了指店內一角，“這浴桶一人坐下，還有富余的地，洗起來舒適。”

  顏芙凝瞧那圓柱形的浴桶，人一坐進去，腿腳都不能伸直。

  腿腳不能伸直，如此泡澡，累得慌。

  遂問：“有沒有大點的？”

  “大點的？”店主搖頭，“這浴桶便是我店裡最大的了。”

  顏芙凝用手比劃著：“我想要寬度大一倍的那種，可以定製麽？”

  “可以。”店主笑了，“當然可以。”

  “那好，我要定製一個，浴桶邊緣中間最好有個扶手，如此方便起身。”

  店主聽她描述，在紙上畫了大概：“如此麽？”

  顏芙凝見他畫得實在瞧不出是隻浴桶，便拿過紙筆，自個畫了起來。
——
  日落時分，傅辭翊來了酒樓。

  李信恆已套好馬車，在酒樓門口等還在後廚忙碌的顏芙凝。

  見傅辭翊過來，他跳下馬車。

  “公子來了，今日姑娘在木藝店定製了一隻大浴桶。”

  “大浴桶？”

  傅辭翊一驚。

  她真要與他在浴桶內坦誠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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