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噩耗（第五更）
  黃主任是老特務了，當然知道審訊的技巧，在上海站的地下刑訊室見過被摧殘的不像人樣的共黨後，接連問了多個不相關的問題，得到回答後他拿出審訊記錄，大致掃了一通後就確定：
  這是一個被刑訊摧殘後不得不招供的共黨。

  於是，他道：“可以抓了！”

  王世安露出一抹笑意，隨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條，道：“這是他的地址。”

  “這個人很謹慎，明明是副組長，但行事極其謹慎，完全就是地下黨見不得的那一套，我的人對站立的7個新人進行了試探，才得出了他手裡的一個據點，又盯了幾天，才確定了他的落腳點。”

  “老黃，接下來的事就看你的了！我知道你們黨務處有的是手段，必須撬開他的嘴，把這件案子辦成鐵案！”

  王世安反問：“她是不是共黨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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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墨怡瞬間心領神會。

  得到黃主任的批準，特務便進入了1號刑訊室。

  手下看了眼王世安，小聲道：“主任，曾墨怡是特務處的……”

  黃主任很淡然：“意料之中的事。”

  他悄悄捏了捏曾墨怡的手——一個睡地鋪的絕世好男人，此舉當然是有深意的。

  這在他們看來就是掩飾，可接連兩天，這句話始終吊在張安平嘴邊，除此之外他一句話不講。

  黃再興恍然，立即招呼一名手下過來，下令道：“去把曾墨怡提出來，當著張世豪的面用刑！”

  “你進去看看吧。”

  升職加薪都不是夢！

  張安平歪著頭望向黃再興，冷笑道：“上海室主任？姓黃的，你們黨務處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啊！這一次抓我又是什麽理由？千萬別說我是共黨，一個借口用兩次就沒意思了！”

  ……

  夜，張安平和曾墨怡提著打包的晚餐，正在回家。

  “罰酒？來唄，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黨務處的罰酒有沒有進步！”

  “張世豪，你是不是認為我們沒有證據，所以嘴硬到底？”

  審訊的特務愣了。

  “知道。”

  審訊（包括刑訊）時候有個技巧，就是不能輕易明牌，手裡關鍵的證據、信息，會在關鍵時候用來摧毀受刑（訊）者的心防。

  以後複盤，張安平的激烈反應來自於這頂帽子扣他頭上的荒謬。

  ……

  很快，曾墨怡便被帶了過來，幾分鍾後，曾墨怡驚恐欲絕的喊叫變成了撕心裂肺的慘嚎。

  “想給老子扣帽子？沒門！”

  他總以為本部的同僚說張世豪骨頭硬，是因為總部那邊沒有下死手。

  “身份。”

  一直不為所動的張安平錯愕的抬頭：“你說什麽？”

  所以他全程無反應，哪怕曾墨怡暈死過去，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這反應反而讓特務們放棄了對曾墨怡的刑訊。

  “是向本部匯報。”

  這讓兩人急的上火。

  看到曾墨怡被打的昏死過去，王世安吧唧了下嘴巴，小聲說：

  “你和張世豪是夫妻關系？什麽時候結婚的？”

  刑訊室內，負責施刑的特務放棄了對曾墨怡的刑訊。

  別給我扣帽子，我不是群眾，我不是共黨！

  “我特麽是共黨的‘群眾’？”

  兩人認為穩操勝券了，張世豪的心防，被攻破是遲早之事。

  終於要來了嗎？

  “這家夥心真鐵啊！”

  黃主任無語道：“撂？他比我這個主任還囂張！”

  “帶走。”

  “女的也帶走！”

  “張組長，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能請你進來，必然是有緣由的！無緣無故可不會勞您大駕——咱們沒必要兜圈子，你交代你的問題，黨國對棄暗投明者向來寬宏，你何必遭那個罪？”

  施刑特務冷笑道：“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黨務處是不會輕易抓一個當過上尉的！對不對啊，‘群眾’同志？”

  “姓名。”

  “因為黨務處又閑的蛋疼了。”

  特務看到張安平的反應後心裡狂喜，強忍著喜意，他重複道：“‘群眾’，這不就是你的代號嗎？真以為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嗎？”

  整整五天。

  但他們渾然不知，這是張安平給他們挖的一個大坑！
  因為在王世安和黃再興的認知中，‘群眾’是地下黨很重要的角色，且無論是特務處還是黨務處，都無人知曉——王世安之所以知曉，是因為李崖從陳國華處獲得了蛛絲螞跡。

  如以下對話：
  “知道為什麽抓你進來嗎？”

  ……

  “黨務調查處？”張安平聞言露出了嘲諷之色：“這是又上杆子來找虐嗎？又問詢我，好啊，我跟你們走，看伱們到時候怎麽把我送出來！”

  突然，前後左右湧出了幾十名黑衣人，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兩人。

  “這都沒招？”

  而只要有了突破，他們就能馬上向上面報告，屆時……

  有人冷漠道：“張世豪？”

  黃再興含笑看了眼手下：“嗯？”

  曾墨怡“老老實實”交代。

  曾墨怡“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抱住了張安平，而張安平卻一臉平靜：
  “青幫？”

  他太清楚特務的尿性了，這個時候越表現的對曾墨怡關心，對特務來說就越認為她是軟肋，會變著法子來折磨。

  “是！”

  “姓黃的，想整我就直說！少他們給我兜圈子！不就是想報仇嗎？老子接著！”

  但兩人都恍若未知的繼續前行。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黃主任聽得無語。

  一名特務冷笑起來，這是想通風報信吧？
  沒門！

  他看得出曾墨怡沒有撒謊，這等於說這個人白抓了啊！
  “他之前交代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特務們見狀再也不給張安平說話的機會，將張安平的嘴直接塞住，人五花大綁起來。

  又一個黑暗降臨的夜晚。

  如果本部插手，在沒有實錘證據的情況下，他們兩個把一個上尉副組長收拾成這樣，可就有麻煩了！

  “特務處上海特別組電訊組發報員。”

  黃再興也愁了：“怎麽辦？”

  頓了頓他才道：“你們認識多久了？是誰安排你們成為工作夫妻的？”

  “以後一天給他漏一點訊息，我看他能扛幾天！”王世安信心滿滿。

  ……

  一直面無表情的張安平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刑訊室內，張安平雖然被鎖在刑訊椅上，但卻囂張的靠著椅子，審訊的特務問一句，他就各種蔑視。

  “姓黃的，你特麽還真會給老子扣帽子！”

  王世安孤身一人來到了上海室本部，在黃再興的陪同下來到了刑訊室外。

  一轉眼，這幫人就在巷子裡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手下一個激靈，趕緊應是。

  張安平怒道：
    “我交代你大爺！”

  “囂張？”特務不解。

  審訊特務無語。

  “張世豪，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黃主任搖搖頭，道：“既然張組長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對不起了——上刑吧！”

  因為張安平是特務處上海特別組的副組長，整整失蹤六天了，時間再長點恐怕就引起特務處本部的注意了。

  “是——主任，他撂了嗎？”特務好奇問。

  黨務處上海室本部2號刑訊室。

  “我們是、是工作夫妻關系，我和他沒有結婚。”曾墨怡小聲解釋。

  “但我確定他絕對是共黨，要不然他怎麽可能這麽嘴硬？”

  但現在他明白了，張世豪是真的骨頭硬啊！

  “為什麽？”

  走到離家還有百多米的巷弄時，張安平嘴角閃過了一抹笑意。

  “黨務調查處，有件事需要問詢，跟我們走一趟。”

  “認識不到20天，是我們處座安排我做他的工作夫妻的。”

  “告訴家裡我沒事，不要讓家裡擔心。”

  這個人，實在是太囂張了！
  見裡面的審訊特務都要上手段了，他便推門進去，擺擺手示意先別動刑，隨後笑吟吟的看著張安平：
  “張組長，認識一下，鄙人黃再興。”

  “對了，我聽說張組長教刑訊時候囑咐過，刑訊的目的是獲得情報，不是把人打死，記得請幾位醫生過來，咱們好好招待張組長！”

  王世安眼神變得陰狠：“他身邊不是還有個女的嗎？”

  黃再興又笑了，這一次他難得笑得酣暢。

  而張安平激烈的反應，則代表張安平知道這個代號——這豈不是不打自招？
  所以兩人才異常激動！
  但事實是：

  “來唄，讓我看看你們的進步。”

  審訊特務已經血壓飆升了，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麽囂張的，這麽多擺在眼前的刑具，你特麽當沒看見嗎？
  “你是不是真以為我不敢給你上刑？”

  “我是‘群眾’？”

  “放心吧！”黃主任信心滿滿。

  五天。

  “她不是共黨。”

  通過窗口看了眼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張安平，王世安皺眉道：

  “老黃，要不你給他漏一點料，我們看看他反應？”

  張安平怒斥道：“混蛋！有什麽衝我來！牽連我夫人幹什麽？”

  “正有此有！”黃再興擊掌，喚來一名特務，小聲囑咐幾句後靜待張安平的反應。

  面對女伴受刑，意識清醒的張安平卻由始至終一聲不吭，根本沒有像王世安和黃再興想象中那樣，憤怒的咆哮或者交代。

  黃再興無奈道：“沒招。”

  可此時的兩人卻不知道這個坑，反而義無反顧的踩進去，並認為手上的證據是真實的。

  面色蒼白的曾墨怡被鎖在刑訊椅上，眼裡全是恐懼。

  早就按捺不住的特務們立刻應是。

  王世安琢磨一陣後，道：

  “放屁！放了她難道讓特務處插手嗎？先關著！暫時不要動她，好吃好喝先招待著。”

  審訊特務沒了繼續問下去的念頭，他暫停審訊，向另一邊的黃主任匯報了簡單的問詢結果。

  “那她怎麽辦？放了？”

  張安平的激烈反應讓審訊室外的兩人都露出了喜色。

  認為有了突破的王世安和黃再興，怎麽也想不到，突破之後，整整五天的刑訊，張世豪居然依然頑固如鐵！
  甚至從第四天開始，張世豪面對刑訊，打死就一句話：

  “曾、曾墨怡。”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急的上火的王世安，這天晚上被李崖連夜來訪，並給王世安帶來了一個驚天噩耗。

  王世安面目猙獰的抓住李崖的雙臂，獰聲質問：“你說什麽？張世豪是處座的外甥？”

  （哈，已經1.8W字了！12點前還有兩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