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槍火鳴響預言所向

  “真是令人愕然的殘破……”

  瓦克拉夫注視著眼前的景象，對比上一次他來時，這裡的樣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有一座高聳入雲的雪山，上方三分之一都是茫茫的白色，半山腰有一圈黑色——是海鴉族居住所在。而在下方則是茂盛的森林，是海鴉族的獵場。

  而現在，整座山竟只剩下那抹黑色地帶，那龐大雪白的山峰竟是消失不見。

  而那圈被海鴉族歷經無數年建造的居住地，也變得破敗，給原本蘊藏的歷史厚重感之上，增加了一抹淡淡的灰色。

  至於半山腰之下的那片龐大的茂盛森林，同樣遭到了嚴重的破壞，無數樹木被巨大的山石砸倒，枯萎成朽木。到處是深不見底的巨大坑洞，不時出現一些模樣醜陋的畸變種。

  不過，好在瓦克拉夫探查到那上面還居住著海鴉族人，數量相較上次來時，並未減少太多。

  “看來海鴉族這裡發生過一次重大變故啊。”薩爾瓦托雷同樣查看完，臉色有些異樣的說道。

  他對海鴉族了解不多，只知道海鴉族是海域裡五大古老的海族之一，號稱“命運眷顧者”、“先知”、“天生預言家”，一直是海上航行者想要探索的隱秘一族。

  “那到底是什麽人出手的？”維洛薩冷淡的問。

  “沒有變故，不過是受到了警示。”阿爾塞倫艱難的坐在地板上，盤腿而坐，仰著頭看向瓦克拉夫道：“這算不得什麽，對我們海鴉族也未必是壞事。”

  “請進來吧。”

  “我聽到了祂的低語。”

  他知道這些個能夠窺探命運長河的人，大都如此。

  每一棟小房子的房門上都有一個圓形的石塊，上面刻印著海鴉族的族徽——船錨印記，一個被海蛇舌頭纏繞的船錨圖案。

  幾人跟著進入到一間簡陋的房間後，見裡面只有一張椅子，便各自從空間戒指中丟出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阿爾塞倫大先知，好久不見。”瓦克拉夫笑道。

  阿爾塞倫是這樣，拉格納也是，都整天把“命運指引”、“女神呢喃”、“祂的低語”掛在嘴邊，仿佛不這樣說，他們就不會講話一樣。

  不過此時的瓦克拉夫三人卻沒多在意，他們更關心的是海鴉族到底發生了什麽。

  阿爾塞倫看了看他身邊的兩人，臉上露出笑容，很自然的叫出他們的名字：“維洛薩首席，以及這位薩爾瓦托雷巫師。”

  難道那名出手的人，實力也達到半神級？
  “等見到那名大先知就知道了。”

  “當然。”阿爾塞倫面色依舊平靜，哪怕他的眉心印記被釘子破壞，也是一樣。

  而那些海鴉族人，他們俊美的臉上都面無表情，眉心處的船錨印記卻是都被鐵釘釘住好似封印一般，但又像代表了某種含義。

  阿爾塞倫一邊說著，一邊步履緩慢的走進房子裡，赤裸的腳掌踩在光滑如鏡子般的黑石地板上，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是他。”

  “是啊，好久不見，瓦克拉夫首席。”

  同時，作為海鴉族聖地的岡薩巴爾丹，也是科爾多海域數量眾多的“海上禁忌”之一，不僅僅位置隱秘，裡面還隱藏著無數的危險，其中多數連傳奇級超凡都得小心應對。

  但不要忘了，他是血靈學派首席巫師，半神級強者，能做到這種程度並不意外。

  “應該吧。”維洛薩不置可否，這樣的事情，他也能很輕松的做到。

  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然出現在山腰，也是現在的山頂之上，站在斷裂處，看著眼前空曠的山頂，不禁搖了搖頭。

  “所以，眉心的釘子也是？”瓦克拉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似笑非笑的問道。

  “阿爾塞倫大先知，海鴉族是經歷了什麽變故嗎？”

  “進去再說吧，維洛薩。”瓦克拉夫搖搖頭，跟了過去。

  瓦克拉夫轉過身，看著下方的黑色建築——是那種如同黑曜石般的石材建造的房屋，每一棟都不大，錯落有致的沿著山體建造了整整一圈。

  此刻，房門突的打開，一名身材略顯矮小，佝僂著身體的海鴉族人走了出來，目光看向上方的瓦克拉夫等人，露出笑容。

  他們身上穿著的大都是統一的黑袍，分內外兩層，內層為略長幾乎貼在地上，外層寬松領口敞開，露出內裡。

  “那就是大先知？”維洛薩看到他臉上的稚嫩，嘴邊的法令紋更顯深邃，怎麽這些人都把自己搞的那麽年輕？
  而他這位實力強大的半神巫師，模樣卻是蒼老……

  “他來了。”

  如果被衛恩知道巫師們還有隨身攜帶椅子的習慣，他一定會記錄下來，並給自己也特製一張很有氣勢的。

  瓦克拉夫的目光看向最深處那座略高些的黑石建築，除了高些以外，幾乎與周圍的房屋一般無二。

  瓦克拉夫點點頭，邁步消失。

  “走吧，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維洛薩那雙毫無光澤的血紅眼睛，掃視一圈後，語氣輕松的說道。

  但它房門上方的族徽卻是刻印在一塊黃金板上。

  “哦？”維洛薩挑了挑眉，“你知道我們要來。”

  “祂？”

  “唔。”

  薩爾瓦托雷和維洛薩兩人緊隨其後，注視著眼前的景象，觀察道：
  “應該是被人一擊轟碎的，而且很好的控制了威力，將那截山峰轟到一側。”

  “請進吧，我已經等候你們多時了。”

  瓦克拉夫身影模糊了下，出現在海鴉族人旁邊。

  裸露的手臂上可以看到羽毛狀的鱗片，黯淡無光澤，但又能看出它們的鋒銳和堅固。

  “神的使者。”

  “神？”薩爾瓦托雷輕笑道：“阿爾塞倫使者，您不如直接把一切說出來？”

  “不能說。”阿爾塞倫搖搖頭，帶動脖頸間的羽毛鱗片撞擊的凜凜作響。

  瓦克拉夫眉頭皺了下，墨鏡下的眼神出現一抹審視，問道：“你不是阿爾塞倫？”

  “我是，”阿爾塞倫身體一頓，神色依舊自然的說：“但也不是。”

  “你……”維洛薩有些不耐。

  “事實上，海鴉族的大先知都名‘阿爾塞倫’，用奧爾德斯語的話說，譯‘永恆的命運之子’，這是海鴉族的傳承。”

  “……”

  瓦克拉夫三人對視一眼，臉色各異。

  沉默幾秒後，瓦克拉夫思索道：“我對你們海鴉族的遭遇，並不感興趣，你不說也沒關系。”

  “我這次來，有兩件事情想問你。”

  “三件。”維洛薩提醒道：“還有一件關於血靈學派的事情。”

  瓦克拉夫瞥了他一眼，沒有否認，接著看向阿爾塞倫繼續道：“希望你能告訴我們答案。”

  “當然，”阿爾塞倫沒有拒絕，理所當然的說：“每個找到這裡的人，都有一次窺探‘命運’的機會，這是海鴉族的職責。”

  “第一個問題，是關於世界‘封印’，還能堅持多久。”瓦克拉夫也懶得和他廢話，直截了當的問道。

  “唔，這個問題倒是不需要祂告訴我，我知道答案。”
    阿爾塞倫黑色的眼瞳微亮，“‘封印’已經松動，它們堅持不了太久。”

  “都松動了？！”維洛薩皺眉問。

  “是啊，的確都已經松動，而且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消耗著封印它們的力量。”

  “那伱知道是誰做的嗎？或者說他們用的什麽方法？”

  “這是兩個問題嗎？”阿爾塞倫問道。

  “……”

  維洛薩拳頭握緊，枯瘦的身體瞬間膨脹，渾身散發著恐怖的氣息，凜冽的本源衝擊整個房間，在黑石牆壁上留下一道道劃痕。

  “先知，你，不是說自己知道嗎？”

  阿爾塞倫不為所動：“我只知道那些封印最多再有百年，便會徹底消散，至於是誰做的，又是用的什麽方法，我需要聆聽命運長河的呢喃訴說。”

  “你——”

  “維洛薩首席，下一個問題吧。”瓦克拉夫抬了抬手打斷道。

  維洛薩看了他一眼，面色陰沉的哼了一聲，道：“第二個問題，我們血靈學派是否還隱藏著致命的危機？”

  阿爾塞倫先知看向他，眉心處的船錨印記微微閃爍，但在那枚釘子阻隔下光芒不顯，回答道：“暫時沒有了，至少在封印沒消失之前沒有。”

  “唔。”

  維洛薩神色緩和下來，本源收斂。

  看來只需要解決掉血肉之心符文的缺陷問題，他們血靈學派的危機就解除了。

  “最後一個問題，”瓦克拉夫接過他的話，繼續問道：“我想知道如何解決靈秘學派的危機，或者你告訴我那名能夠精準定位到‘禁忌物0-38真實之鍾’所在的人是誰？”

  “這個問題……”阿爾塞倫轉頭看向瓦克拉夫，臉上露出幾分不解，反問道：“你們不是已經找到了嗎？為何還要繼續問？”

  “找到了？”

  瓦克拉夫三人都是一愣，哪怕他們實力強大，經歷過眾多危機，此刻也不由得被他的話搞得迷糊。

  “對啊，你們來之前應該與他見過面——那則‘槍火鳴響’預言中提到過的人。”

  “‘槍火鳴響’預言……”薩爾瓦托雷眼睛睜大幾分，“他，他指的是小家夥？”

  “衛恩？”

  “衛恩·洛夫特？”

  瓦克拉夫和維洛薩兩位半神巫師同樣反應過來。

  “‘槍火鳴響’預言又是怎麽回事？”

  阿爾塞倫微微搖頭，語氣彷如虛幻的說道：“槍火鳴響，喪鍾已至，死亡降臨，是步入絕望深淵，亦或者黎明永生……”

  “這是前段時間，響徹整個‘命運長河’的低語，應該所有受到祂青睞的人，都聽到了。”

  “什麽意思？”瓦克拉夫並不清楚這則寓言，早在卡斯特事件之前，他就已經前往亡靈世界。

  而維洛薩同樣如此，身為半神，除了學派危機或者重大事件，根本不會太關注其他大陸出現的小事情。

  只有薩爾瓦托雷因為之前了解過卡斯特事件始末，記得那則預言所指，當時不少人認為預言中所說的人是那名司長。

  而現在來看，隻可能是衛恩巫師了！
  “沒什麽，”阿爾塞倫淡淡的說道：“按照祂的低語，他不過是一名能夠左右世界走向的人選而已。”

  “這片世界早已支離破碎，存在與否，並不多麽重要……”

  聽到他的話，瓦克拉夫皺了皺眉，心中卻是明了。

  之前他就懷疑衛恩是受到“世界之衣”庇護的巫師，現在不過是更加篤定而已。

  只不過他不解的是，從未聽說被“世界之衣”庇護的人，還會受到“命運長河”的關注，這似乎隱藏著某種含義？

  “你確定他能準確定位到‘禁忌物0-38真實之鍾’？”

  “確定。”阿爾塞倫點頭，語氣平靜的說：“祂的話，我不敢修改。”

  維洛薩同樣皺眉道：“可是這怎麽可能？我記得小家夥並不懂得空間類……嗯？”

  話沒說完，他身體一頓，眼睛猛地睜大：“不會吧？！”

  薩爾瓦托雷也反應過來，不禁笑了起來，“真是令人驚歎的巫師天賦，恐怕就是你想到的那樣了。”

  “算算時間，學派的人應該剛把那些紀元遺物送過去……”

  維洛薩兀自不信，但是連大先知都這樣說，他又不得不信。

  真是日了朵阿了——小家夥的巫師天賦好到令他羨慕！
  早知道他拚著受傷，也要把他搶回血靈！
  “阿爾塞倫先知，還有呢？他能夠解決掉靈秘學派的危機？”瓦克拉夫心下了然，但沒有多說，依舊繼續詢問。

  “這不是我能看到的，”阿爾塞倫搖了搖頭：“混亂的隱匿者早已藏到了命運之外……”

  “所以，我能否理解為，造成封印消失的人，就是‘混亂的隱匿者’？也就是混亂教派的人？”

  瓦克拉夫神色微動，他聯想到了第一個問題。

  阿爾塞倫猛地看向他，沉默幾秒，輕聲道：“命運沒有指引過這樣的結果……”

  瓦克拉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走吧，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嗯？”

  薩爾瓦托雷和維洛薩對視一眼，無奈跟了出去。

  至於阿爾塞倫那名海鴉族的大先知，則是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離去，臉上更是面無表情。

  許久之後，一道聲音從旁傳來：“聖者。”

  “我沒事。”

  阿爾塞倫搖了搖頭，聲音不似之前那般年輕清脆，反而很是蒼老和疲憊。

  “您……”

  “不要多問，等你成為那一任‘阿爾塞倫’之後，自然會知曉一切。”

  “是。”

  ……

  ……

  與此同時，返回到劇場空間裡的衛恩，拿出剛到手的空間戒指研究起來。

  “空間法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