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是什麽。

  但能聞到海腥味。

  這味在這邊經常能聞到，今天尤其重。

  緊接著又是劈裡啪啦、哐啷哐啷一陣響。

  打得門板時不時晃動。

  風雨順著門縫往裡灌，不過楚漩沒有拿事先準備好的棉花堵。

  畢竟屋裡還點著蠟燭，窗戶已經關閉，若再把門縫堵住，過會屋裡會缺氧。

  楚漩忽然想起上一世的今天，老宅這邊被台風卷來很多魚，很多村民過來撿魚，等風雨小一些，她和馮春花趕到時，已經被撿的差不多。

  難不成剛才那響聲是魚打在窗戶和門上？
  楚漩真想冒險打開門縫看一眼，又一陣狂風暴雨襲來，打在門窗上的響聲更大，提醒著她要保持理智，人在自然災害面前非常渺小，安全最重要。

  楚灃嚇得躲在楚漩身後，“姐，我害怕。”

  楚漩輕聲安慰，“不用怕，可能是老天想讓咱家發財，聽說過台風送魚的事嗎？”

  楚灃一聽發財二字，頓時來了精神，“聽說過，但我沒見過。”

  “若是我沒猜錯，現在咱家院子裡應該有不少魚。”

  “我們出去看看？”

  “這會不害怕了？等明天風雨小一點再出去看。不著急，院子裡的所有魚都是咱家的，誰也搶不走。”

  楚灃心中嘀咕一句，台風天，開門確實有極大的風險。

  嘴上說好。

  他倆耐心等待。

  閑的沒事，便吹滅蠟燭，堵了大部分門縫，隔著炕桌躺下休息。

  楚漩重活一輩子，自然知道，即便台風過去，依舊會有大雨甚至暴雨。

  而且還會再有台風過來，這種天氣會持續十多天。

  撿魚賣魚也要抓住空檔。

  翌日早上天剛亮，楚漩下炕。

  聽到外面的風小了不少，雨依舊大。

  打開房門，看到滿院的海貨，有活著的，也有咽氣的。

  鮁魚、帶魚、鱸魚、烏魚、青鱗魚、面條魚、海參、鮑魚、海星、八爪、皮皮蝦、對蝦……

  “小灃，快起來！咱們發財了！”

  楚灃立馬醒過來，蹭得跳下炕，跑到院子裡，“好多海貨，真的發財了！”

  “我去院門外看一下。若是有，先撿門外的，院子裡的誰也搶不走。”

  “好。我去拿背簍、提筐……”

  姐弟倆分工明確。

  楚漩穿著雨衣和雨鞋，走到院門處。

  打開院門的瞬間，驚得目瞪口呆。

  院牆外的海貨比院子裡還要多。

  “小灃，快！把咱家所有能盛海貨的東西全拿出來！”

  楚漩邊吩咐邊把院門附近的海貨往院內扔。

  她要趕在村裡人過來之前，把所有海貨都弄到院內。

  到時候借來板車，拉到李通家賣掉。

  穿著雨衣的楚灃背著背簍抱著木盆之類到院外時，有些傻了，看到遍地的海貨，竟一時不知從何下手。

  還是楚漩提醒，“先把門口這些扔進院內。我去側院牆裝漁貨。”

  “好咧。”

  楚灃開始行動起來。
    楚漩顧不上分揀，裝了一背簍又一背簍，運到院內，倒在院子裡。

  繼續去院外撿。

  哪怕穿著雨衣和雨鞋，也被淋得渾身濕透。

  他倆忙活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把院外的所有漁貨轉移到院內，插門，準備分揀。

  有人冒雨往海灘走，並沒有發現楚漩院子裡的海貨。

  楚漩姐弟倆看著滿院隻留一條走道，堆了一米多高的海貨，握著彼此的手，激動不已。

  “姐，這是老天送給咱們的禮物嗎？我專門看了，別處只有零零散散的漁貨，不像咱家這麽多。”

  “應該是咱家的位置好，又加上重新翻蓋加高院牆，才把台風帶來的大部分漁貨留了下來。咱們吃完早飯，先分揀漁貨，等夠一板車後，我去李通家問一下今天收不收漁貨，順便借板車。”

  今天李通肯定沒在碼頭。

  “好。”

  姐弟倆隨便對付了幾口早飯就開始乾活。

  家裡木盆、背簍之類有不少，全部用來盛放分揀歸類後的海貨。

  一個多小時後，分揀出一大盆鮁魚、兩大盆帶魚、一桶海參、兩桶鮑魚、一背簍八爪、兩大盆對蝦、兩提筐烏魚……

  楚灃留在家裡繼續分揀，楚漩冒雨出門。

  雨下的依舊大，但楚漩乾勁十足。

  先去李通家問了一句，得知李通巴不得收夠一車廂漁貨去市裡賣掉。

  外地每天都需要大量海貨，這會肯定有不少外地魚販在市裡等得乾著急。

  這邊狂風暴雨，根本沒有船敢出海。

  今天的漁貨絕對能賣出高價。

  為了省時間，李通喊著兒子李林把秤搬上板車，帶上盛放漁貨的家什，直接去楚漩家幫忙分揀漁貨，並租了林永的貨車，等在楚漩家門口。

  兩個多小時後，分類稱重後，記好帳，拉走一貨車，李通跟車走。

  院子裡還剩了一多半的漁貨。

  李林又雇了一輛貨車，楚漩他們依舊是隨便對付了幾口午飯，繼續分揀。

  下午三點多，再次稱重，李林跟車，拉走一車漁貨。

  林永的貨車返回，李通下車。

  回來的路上，遇到李林，他們父子倆都下車聊了一會，得知楚漩家的漁貨還能裝大半車廂，便直奔而來。

  收完楚漩的漁貨，回家繼續收，因為好多撿了漁貨的村民在他家門口等著。

  至於楚漩家的漁貨錢，說好了今晚再給。

  沒多大會，村裡人也得知台風給楚漩家送了好多漁貨。

  賣完漁貨的村裡人，直奔王德品家。

  商量蓋新房批地一定要批在楚漩家附近的事。

  由於人數眾多，王德品沒有都答應，隻說等台風暴雨季過去，再訂這事。

  但眾人不依不饒，非要三天內確定下來。

  王德品曾答應過楚漩，安排良善人家當鄰居，今天過來的人裡有風評不好愛佔小便宜的。

  最終以批地需要上面批準，這過程需要一個多月為理由，才勸退眾人。

  還補充了幾句，當初楚漩家批地快是因為本來就是她家的地方，其他人都沒有宅子在這邊，批地只能等，尤其是搶手的地皮。

  此刻，楚漩已經換上乾淨衣服，在灶房裡烤濕衣服。

  暴雨天挑水不方便，家裡的水得省著點用，她直接用雨水洗得衣服，烤乾後留著撿海貨時穿。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難道是李通過來送漁貨錢？應該不會這麽早過來吧？
  楚漩把濕衣服搭在灶房內的繩子上，打著傘過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