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校長的演講

  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兒，給了禮堂中的眾人充足的消化情緒的時間，甚至連不少教師席位上的教授們也是如此——等全場漸漸安靜了下來之後，鄧布利多那不大但清晰可聞的聲音才再次響了起來：

  “是的。就在今年，那位曾一度荼毒英國，又消失了十一年的伏地魔由於某些原因潛入了霍格沃茨，但是被肯先生及時發現，於是他和波特先生，沙菲克先生以及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先生共同實施了一項大膽、縝密而天才的計劃，將伏地魔徹底的抓了起來。”

  “過去的十一年間，總是有不少人擔憂伏地魔並未徹底死去，總有一天還會卷土重來……而事實的確如此。但是從今以後，這個問題再也不值得擔心了。”

  “各位請看。”

  他高高地舉起了那個封印者伏地魔主魂的瓶子，又用魔法做了一個放大投影，讓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那詭異的灰霧和其中浮現的人臉：“這就是伏地魔如今的樣子——他曾以這副連身體都沒有的形態苟延殘喘了十一年，現在已經再也沒有興風作浪的機會了……”

  “不過，由於他在黑魔法方面也有著不低的造詣，想讓他惡貫滿盈還需要一些時間。但這個時間不會太久，我向各位保證。”

  鄧布利多的話音一落，鼎沸的人聲便再次席卷了過來。記者們焦急的按著快門，或是拚命的舉手發問——若不是鄧布利多積累的威望太高，說不定他們能直接衝上教師席位。

  “安靜，各位，還請暫時保持安靜，聽我說完。”

  他不得不再次用魔法放大聲音才鎮住了場面：“雖然伏地魔已經被封印，但今天我想要說的不止於此。”

  他環顧了一番四周，將禮堂中的一切盡收眼底：有人強壓激動，有人困惑，有人欣喜若狂地幾乎昏厥，還有些人似乎有些緊張……

  “伏地魔，他的本名叫湯姆·馬沃羅·裡德爾。”

  他緩緩開口說道，聲音變得低沉：“他出生於1926年，母親是斯萊特林的後裔，而父親則是一位麻瓜……安靜，各位，聽我說完。”

  “他自幼在一家麻瓜的孤兒院長大，並於1938年進入霍格沃茨，被分入了斯萊特林學院，還成為過級長與男學生會主席……”

  “而至於他畢業後的事情，各位也都清楚了——伏地魔開始網羅黨羽，召集黑巫師。鼓吹純血論，認為巫師的地位權力應凌駕於麻瓜出身巫師和麻瓜之上，並應讓他們成為純血統巫師的奴隸……這種思潮一度吸引了大量的巫師加入他麾下，‘食死徒’組織由此誕生。”

  “他們開始了對英國罪惡的荼毒——他們公開暴力，散布恐怖，鎮壓輿論，製造了最為黑暗的十年。在座的各位有不少人完整的經歷過那個年代，那時的恐怖想必無需我多言。”

  “但即使恐怖已經結束，伏地魔即將伏誅，但還是有一個問題，我們從未解決，甚至從未正視……”

  “為什麽，伏地魔的思想能夠吸引如此之多的巫師？為什麽那些巫師願意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理論對一個陌生人馬首是瞻，效勞賣命？”

  “食死徒的規模可是遠遠大於純血巫師數量的——這意味著食死徒中有著相當數量的混血，也就是血統論中的‘下等人’……他們為什麽願意相信純血論？”

  鄧布利多停頓了一下，但那整個禮堂依舊鴉雀無聲。

  “我一直認為，巫師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最得天獨厚的生命。”

  他繼續說道：“我們只要揮一揮魔杖，就可以讓舒適的房屋拔地而起，讓貧瘠的土地長滿糧食，讓寒冷的地方變得溫暖，讓自己出現在任何想去的地方……”

  “而如果不滿足於此，還想過上有尊嚴的生活的話，哪怕只是在自家菜地裡種植白鮮，換取得報酬也足夠擁有體面。就算想要揮霍享樂，那麽只要嚴格遵守保密法，也可以輕易從麻瓜那裡得到美食和美酒……”
    “我們每個人的努力都可以盡數轉化為成果，我們每個人都有資格用雙手和魔杖創造美好的生活。”

  “那麽，本可以擁有如此美好生活的巫師，為什麽會不惜承受著被抓甚至被殺的風險，也要殘害別人，破壞他們自由、幸福的權利？”

  鄧布利多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來，緩緩地掃過了禮堂中的每一個人，而尤其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我想，是由於貪婪，和愚昧。”

  “伏地魔擁有一顆貪婪的野心，他不止想要自己幸福，更想讓自己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為此他打著純血的旗號蒙騙他人，蠱惑別人為自己效勞。”

  “而那些為他效力的人中，有不少人跟他一樣貪婪和邪惡。他們有的是純血，是伏地魔理論的利益既得者，想要通過伏地魔謀取更多的利益；有的則看中了伏地魔的力量，認為他可以作為自己的靠山去縱容自己胡作非為，去實現自己的貪婪……”

  “而剩下的，那些雖然無利可圖，甚至在伏地魔的理念中處於下層，卻真正發自內心地相信他理論，認為純血論真正正確，並願意為此犯下惡行的人，則是愚昧——無可救藥的愚昧。”

  “綿延魔法社會近千年的血統論已經深深的刻進了他們的腦海，讓他們變得仿佛一台機器，不會思考，毫無邏輯，只會盲目的歧視和仇視所謂的‘下等人’，卻從不想想他們腦子裡的東西是否真的如他們所想的一般正確。他們拒絕接受任何其他的訊息，對那些麻瓜出身巫師的傑出成就視而不見，對伏地魔造成的慘劇不聞不問，對他可能會造成的恐怖未來不思不想……”

  “這樣的人，才是食死徒這個組織的主力，伏地魔一度佔據英國半壁江山的地基。”

  “他們可能並不是壞人，甚至有的還挺善良。在平日的生活中，他們也許為人和善，還會幫助鄰居，救助動物……但他們的腦子裡似乎有一個名為‘純血論’的開關，一旦這個開關被按下，他們就立刻變得歇斯底裡，對流血、犧牲和悲劇視而不見。”

  “所以，各位，我想表達的是，”

  鄧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氣，不大但無比堅定的聲音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伏地魔，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思想，一種理念。”

  “只要歧視、偏見和仇恨仍然像毒瘤一樣根植在我們所有人的思想中，那麽下一個伏地魔就遲早會出現，然後再次掀起黑暗，讓我們所有人陷入痛苦。”

  “雖然我們必須承認，血統論的存在和流傳有其淵源：在千年前巫師們岌岌可危的時代，是那些底蘊豐厚的純血家族保衛了魔法社會，團結了巫師們，讓我們的祖先免遭迫害，以此奠定了純血的榮耀……但我們也同樣應該認清，時代已經變了。”

  “在這個時代，麻瓜出身的巫師與純血巫師一樣，從覺醒魔法，到擁有魔杖，懵懵懂懂的進入霍格沃茨，努力的學習，並在畢業後進入社會，工作，生活，組建家庭……他們從未虧欠過誰，也從未從任何人手裡奪走過什麽。”

  “相反，他們的加入還為魔法社會注入了新鮮的血液，讓社會更有活力，更會創新，更能開發和創造資源……而即使是飽受伏地魔的荼毒過後，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也沒有反過來對純血產生極端的仇恨，而是更加珍惜眼下來之不易的和平……”

  “……”

  這時，底下已經有人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了，那些人瞪大了眼睛，面色驚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鄧布利多，在公然向血統論宣戰。

  如他所說的，他要徹底消滅“伏地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