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未來神

  “滾，或死。”

  看上去風度翩翩，氣質溫柔的葉赫，從他的嘴裡吐出的，卻是一道充滿了侮辱意味的選擇題。

  用身體攔著葉赫的兩個魔物使足足愣了三秒才反應回來，這個膽大包天的“葉赫”，他知道他在跟誰說話嗎？

  兩個魔物使不知道，葉赫的確不知道勞斯塔芙的身份，但他只要知道這位勞斯塔芙知道自己是誰就行了。

  大勞斯塔芙臉色鐵青的站起身，一眼不發的往離開帳篷的方向走去。

  勞斯塔芙夫人帶著還有些沒反應回來發生了什麽的小勞斯塔芙，緊緊跟在了丈夫的身後。

  這一家三口用行動做出了他們的選擇：滾。

  攔著葉赫的兩個魔物使臉色瞬間變得異常精彩，得虧他們還沒來得及對葉赫放什麽狠話，也沒有與葉赫產生肢體衝突。

  已經很明顯了，這位勞斯塔芙一家惹不起的“葉赫”，也不可能是他們惹得起的存在！
  自始至終沒有看他們一眼的葉赫，已經面帶微笑的轉身回去了，這兩個魔物使才松了口氣一般，擦著滿頭滿臉的冷汗朝勞斯塔芙一家追去。

  那些跑到別的觀眾席去收購魚鱗的魔物使們，幾乎都注意到了勞斯塔芙一家的離去，即便沒聽到葉赫說了什麽，他們還是中止了收購，趕緊追著跟了上去。

  維斯，格林還有莫妮卡這三個人也在其中，離開帳篷以前，他們還往葉赫所在的方向看了好幾眼，這才悶頭跟上。

  直到離開了瑪希姆斯馬戲團，回到了勞斯塔芙家的馬車上以後，勞斯塔芙夫人才對大勞斯塔芙問道：
  “親愛的……那個葉赫……”

  “別問！”

  臉色緩和了一些的大勞斯塔芙開口打斷了妻子的問話，他伸手摸了摸小勞斯塔芙的腦袋，他的手指都還有些微微的顫抖著，明顯還有些心有余悸。

  今晚遇到葉赫，毫無疑問是他運氣不好，不過叨嘮了這一位“毀滅的象征”，自己一家三口卻毫發無傷的全身而退，已經是最好的一個結果了……

  不對！

  根據情報，這位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

  即便有女伴在場，他也不是那種會顧忌女伴心情的人吧？

  所以，我們一家人的“全身而退”，還有別的原因？

  大勞斯塔芙很快就回想起了，葉赫是在“第六街”的那三人經過以後，才起身過來“勸退”他的。

  “第六街”的三個家夥，認識葉赫？是他們給葉赫通風報信了？
  別誤會，大勞斯塔芙不是想對莫妮卡等人秋後算帳，而是打心底的有些感激這三人。

  沒有他們讓葉赫現身，主動“勸退”勞斯塔芙一家，等他一旦開始對馬戲團裡的【人魚】下手……

  被打擾了興致的葉赫，絕不會放過他們。

  至於葉赫的個人實力方面，大勞斯塔芙是毫不懷疑，葉赫有輕松乾掉他帶來的所有魔物使，再把他們一家三口全部乾掉的。

  這位神父在賽達威爾放的那番“宣言”，已經傳遍了整個勞倫特的超凡世界了！

  “今晚的行動取消了。”

  一個勞斯塔芙家的心腹魔物使從馬車變走了過來，對所有人說道：

  “你們可以回到各自的街區了，也可以繼續去那個馬戲團，都隨你們，但是！誰也不許對【人魚】動手，哪怕你們是為了奪來獻給勞斯塔芙家，也不可以，聽明白了嗎？”

  收到命令的魔物使們面面相覷了一下，最後對這位心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隨後這些人就迅速散去了，沒有一人留在馬戲團門口，也沒人回到馬戲團裡面。

  “伱們三個“第六街”的等一下！”

  心腹把正要偷偷隨著其他人溜走的莫妮卡三人叫住了。

  維斯和格林對視了一眼，他們拽進了莫妮卡的手臂，讓這個招惹了葉赫的罪魁禍首沒法離開。

  誰惹得禍誰背！不然就一起背，誰也別想偷跑！
  “這是勞斯塔芙先生給你們的禮物，他讓我傳話給你們：謝謝。”

  沒想到這位心腹並不是要對他們做什麽，反而掏出了一小疊金鎊，還替勞斯塔芙給他們三人道了聲謝！

  三人愣住了，這什麽情況？
  心腹可沒空管他們是怎麽想的，把金鎊往莫妮卡手裡一塞，他就轉身往已經走遠了的勞斯塔芙家的馬車那邊追去了。

  過了好一會，維斯三人才反應了回來，三人有些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覷了一會，終究還是一起把目光放在了莫妮卡懷裡的金鎊上。

  “咳……是我通知葉赫先生的，這錢我就不客氣了。”

  “可惡……”

  “不行，見者有份！”

  “滾，你們可什麽都沒做呢！”

  吵吵嚷嚷的三人漸行漸遠。

  從地獄到天堂，有時也很快。

  跟隨勞斯塔芙一家出來的一部分凱撒，把心腹對魔物使們說的話也記錄了下來，反饋到了葉赫這邊。

  人魚？

  這些人是為了人魚而來的嗎？

  葉赫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從舞台上的正在耍寶的一群狗，移動到了角落裡的那塊木板上。

  那隻紅色的大魚骨架，被葉赫腦補了原來的樣子，然後……加上了人的手腳。

  這大概就是人魚吧？

  能了解到馬戲團的一些常識，已經是葉赫的極限了，別忘了在葉赫穿越之前，他是個在戰場上長大的雇傭兵，童話故事之類的東西，他一個也沒聽過。

  “汪嗚！！”

  狗狗們的表演來到了尾聲，這群破壞力驚人的大狗們在十五分鍾之內，就把一座臨時搭建的木屋，連同木屋裡的木製家具，給通通拆的七零八落。

  帳篷裡的觀眾們，被這些狗狗旺盛的精力和別出心裁的破壞方式逗的歡笑不止。

  所有人都在想，自己家裡要是養了這種狗，等自己下班回家的時候，家裡會變得有多麽糟糕。

  帷幕沒有落下，狗狗們被聰明的猴子用鮮肉吸引走了，三隻狗熊上來，迅速的把舞台上的廢木頭爛家具給推了下去，隨後它們三隻熊一起，合力將一座巨大的浴盆給抬上了舞台。

  這個浴盆是木製的，看不到裡面有什麽，只能從狗熊們吃力的動作和些微溢出的水花判斷，浴盆裡裝滿了水。

  “來了來了！”

  “是安東尼婭小姐！”

  “又可以欣賞人魚小姐美妙的歌聲了！”

  葉赫看了安娜她們一眼，三位女伴和其他觀眾們一樣興致勃勃的討論了起來，她們好像都已經見識過下一個節目，並且下一個節目，就是讓勞斯塔芙一家興師動眾過來的人魚。

  雖然葉赫有些不理解長了手腳的大魚怎麽會唱歌，但他知道，自己認為的不一定是對的，保持微笑，安心看表演就好。

  這裡的表演已經給了葉赫不少的趣味，所以葉赫才會去“勸”走勞斯塔芙一家，不讓這些家夥打擾他的興致。

  隨著兩個特製的蒸汽射燈被狗熊們送了上來，燈光鎖定了那個浴盆，帳篷裡上方的那些照明蒸汽燈被人通通關閉，所有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唯一可以看清的浴盆上。

  一個女聲的吟唱，緩緩從浴盆之中響起，觀眾們自發的鼓起了歡迎的掌聲，不過就像是害怕驚擾了人魚小姐一般，鼓掌沒有太用力，掌聲也沒有持續太久，很快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開始享受這個吟唱。

  歌聲充斥了整個帳篷裡的空間，美妙而又婉轉的吟唱，使人不需要聽到什麽歌詞去理解歌曲大意，就能明白歌唱者在述說著什麽。

  這是一種充滿了莫大感染力的演唱方式，葉赫靜下心來，從歌聲中，他聽到了一種少女對愛情的渴求，對自由的向往，還有許多令他分辨不清的東西。

  不過這個美妙的嗓音確實挺讓人享受，即便是再不好的心情，也能被這個嗓音安撫下來，恢復平靜。

  葉赫的眼睛微微一動，他開啟了個人面板，稍稍看了一眼面板上新跳出的消息：

  【你受到了【人魚之聲】的影響，你得到了【安眠】效果。】

  【安眠】：下一次入睡將獲得較好的睡眠質量。

  【人魚之聲】：人魚是海洋的使者，是大海的精靈，她們溫柔的歌聲甚至連狂暴的大海都能安撫。

  居然是真的具有超凡能力的歌聲嗎？
  葉赫驚奇的把注意力移動回了舞台上，他忽然看見，不知何時，浴盆的邊緣已經多出了一個面容平靜的少女。

  少女的身體泡在了木盆裡，赤裸的手臂攀在浴盆上，她把頭靠在了手臂上，閉著眼睛，微微張開了嘴巴在吟唱。

  之前為了保持一份新奇感和驚喜，葉赫沒有讓凱撒去探索舞台和舞台後邊，所以連他也不知道，少女到底是一開始就在浴盆裡的，還是忽然出現的。

  葉赫沒忍住開啟了月輝視野，他看見了少女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一層淡藍色的光芒。

  這是和葉赫之前在賽達威爾收集的兩塊海洋之心碎片，一模一樣的光芒。

  那兩塊碎片名字和效果聽起來嚇人，但實際效果卻很不盡人意，使用它們確實可以催動以及操控水，只是那個分量連個人都淹不死，速度還慢，所以就被葉赫雪藏了。

  銀色的波紋在葉赫手邊一放即收，兩塊不大不小的水晶被葉赫取了出來，正是被葉赫雪藏的兩塊海洋之心的碎片。

  他想看看這個人魚小姐會不會注意到……噢，她注意到了。

  名叫安東尼婭的人魚小姐，在海洋之心的碎片出現的瞬間就睜開了眼睛，她用她那像是大海一般澄澈的眼眸望向了葉赫所在的方向，直勾勾的看著葉赫手中的水晶。

  她的歌聲沒有停頓，但她在看清水晶的時候，目光中爆發出了一抹無法克制的渴望，隨後她才看向了持有水晶的人。

  和玩味的微笑著的葉赫對上視線的時候，安東尼婭的目光立刻就微微顫抖了一下。

  歌聲變了，歌曲中清純的向往以及仰慕，開始變得熱烈了起來，就好像渴望愛情的少女已經找到了她的愛人，陷入了熱烈的愛火之中一般。

  但是，所有觀眾的目光都開始變得有些渙散，望向安東尼婭的目光開始變得異常熾熱。

  歌聲中響起的無言的魅惑，讓觀眾們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了起來，無論男女老少，每個人望著安東尼婭的目光，都像是在看著自己的畢生摯愛一般。

  在歌聲改變的瞬間，葉赫就讓卡美洛固定了自己的耳膜，同時在自己的頭部充滿了神力點數。

  這讓葉赫完全免疫了魅惑的歌聲，凱撒把周圍人的不對勁傳遞了回來，讓葉赫知道，安東尼婭抑製不住的想直接對自己下手了。

  所以葉赫愉快的微笑了起來，眼睛裡不帶一絲一毫感情的望著安東尼婭。

  他想看看，安東尼婭能為了這兩塊碎片做到什麽地步，魅惑自己不成，她會操控這些凡人來找自己搶奪嗎？

  太有趣了！

  葉赫滿懷期待的看著安東尼婭，他沒有注意到，在歌聲改變的時候，坐在他同排最左側的紳士皺起了眉頭，在同一個觀眾席，最右上側的角落裡坐著的那個黑眼圈少年，也突然瞪大了眼睛。

  這兩人的很快就觀察到了安東尼婭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誰。

  紳士松開了眉頭，他的表情開始變得玩味了起來，黑眼圈少年重重的打了個哈欠，就像是很無奈一般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在無奈什麽。

  在葉赫期待的注視下，安東尼婭的表情略微的發生了一些僵硬，從她口中吟唱的歌聲，不知不覺又變化了回去，就像是少女經歷了轟轟烈烈的一段感情以後，又再次期待起了下一段美好的愛情一般。

  觀眾們的眼神逐漸恢復了清明，他們沒有人察覺到自己之前的異常，就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般。

  不愧是大海的精靈，安東尼婭迅速的讀懂了葉赫的表情，她發現，這是一個根本不在乎混亂與暴力的男人！

  他的信心，來自於他擁有著更為可怕的混亂與暴力，自己的所作所為，無論對這個男人做些什麽，怎麽做，都是在取悅這個男人而已！

  所以安東尼婭及時收手了。

  這讓葉赫和紳士都露出了一點點失望的表情，黑眼圈少年閉上了眼睛，再次打起了瞌睡。

  “嘩啦啦！”

  在歌聲的結尾，安東尼婭撐著浴盆站了起來，她的上半身僅僅套著一件像是比基尼泳衣一般的衣服，露出了大片的白皙肌膚，讓葉赫覺得奇妙的是她的下半身，自她的肚臍以下，居然是一條金燦燦的巨大魚尾。

  原來這才是人魚？
  葉赫的目光愈發的有些失望了，他個人覺得，長了手腳的大魚好像還更有趣一點。

  一直在注意著葉赫目光變化的安東尼婭，莫名其妙的看了這個男人一眼，不明白他在失望些什麽。

  自己可是活生生的人魚，長這麽漂亮，歌聲這麽動聽，即便以人類的審美自己也是很好看的那種，他憑什麽失望啊？

  歌聲終了，除了葉赫以外，其他觀眾們都從歌聲中醒來，眼神驚豔的望著安東尼婭。

  熱烈的掌聲雷動了起來，向安東尼婭熱情的表達著他們的認可和感動。

  安東尼婭朝觀眾席揮了揮手，營業性的對所有人微笑著，只是偶爾把目光落在葉赫身上，看到這個男人略帶些勉強的隨意拍拍手的動作時，安東尼婭的表情會控制不住的有些僵硬。

  帷幔落下了，三隻狗熊跑了上來，把安東尼婭連魚帶浴盆一起抬起，送下了舞台，回到了後台的準備區。

  脫離了觀眾們的視線以後，安東尼婭立刻收斂了笑容，有些頭疼捂住了臉，連浴盆也不回去泡了，就這麽坐在浴盆邊緣糾結著什麽。

  後台來來往往的動物們奇怪的看了這位糾結的人魚小姐一眼，黑熊的目光有些驚奇，它人立而起，用爪子試了試浴盆裡的水溫，還舔了舔爪子上的海水。

  溫度，鹹度都沒問題啊，這位大小姐是怎麽了？
  “我沒事，唔……六六，能幫我叫一下團長過來嗎？”

  安東尼婭對黑熊露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示意不是它們的問題，然後叫了一聲一個在不遠處路過的猴子，讓它幫自己去找團長。

  “吱吱！”

  猴子人性化的對安東尼婭點了點頭，吱吱一叫，然後就朝帳篷邊緣跑去，掀開帳篷邊緣的幕布離開了。

  “噗通。”

  落回到浴盆裡的安東尼婭，有些心不在焉的躺進了水裡，她把她那雙美麗的天藍色眼睛瞪得很大，不斷的回想著葉赫的身影。

  這個男人……充滿了危險！

  但又偏偏是他，拿著海洋之心的碎片。

  那可是她們人魚一族的聖物，是她們的神靈的神核碎片啊！
  自己冒著這麽大的危險跑到岸上來，賣藝討生活，不就是為了替族裡尋找這些聖物嗎？
  隻憑一次對視，安東尼婭就確認了葉赫是她惹不起的人，所以她需要別人的幫助，幸好，她的團長也很厲害，應該不怕那個男人。

  過了好一會，連安東尼婭都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一個頭上頂著一塊香蕉皮的男人的腦袋，才出現在了浴盆的邊緣。

  “團長！”

  安東尼婭從水裡探出了腦袋，方便自己的聲音容易傳給團長一點。

  “呃……有什麽事嗎？安東尼婭。”

  團長後退了一步，開始試圖把卡在腳上的一個木盒拿下來，連頭上的香蕉皮都沒空管。

  這個木盒是猴子們下一場表演要用的道具，兩個猴子跑過來在團長身邊急得抓耳撓腮，但它們又沒法上手幫團長。

  扛著一摞圓木棍路過的白熊注意到了團長的問題，它放下木棍，一手抓著木盒，一手推了團長一下，把木盒從團長的腳下扯了下來。

  猴子們歡天喜地的抱著木盒去了，但團長被白熊推得連連後退，踩在了白熊放下的圓木棍上。

  這些滑溜的木棍讓團長站立不穩，向後摔倒時，腦袋又剛好砸進了一個猴子抱著路過的另一個木盒裡，猴子被嚇了一跳，猴沒事，團長的腦袋又卡進了木盒裡。
    “啊！白白，你別幫團長，讓團長自己來就好！”

  安東尼婭連忙對好心辦壞事了的白熊說了一聲，它們團長的倒霉，外人是幫不了的。

  等團長自己把木盒拔了下來，交給猴子們以後，他的倒霉似乎終於告一段落，當然，這也有動物們把浴盆周圍的所有雜物都搬走了的一份功勞。

  “團長，有個男人帶著我們人魚一族的聖物，我需要你的幫助。”

  安東尼婭知道團長的這份安寧持續不了太久，所以言簡意賅的向團長表述了自己的需求。

  “啊？”

  團長揉了揉自己被卡紅了的耳朵，他很快就理解了安東尼婭的意思，對安東尼婭一點頭，大方的說道：

  “沒問題，他在哪裡？”

  安東尼婭給團長報上了葉赫的座位號，團長立刻朝舞台外的觀眾席那邊看了一眼。

  盡管在視野中有著數不盡的層層阻隔，團長還是立刻看到了安東尼婭報的座位號上坐著的葉赫。

  “嘶……怎麽剛好是這家夥啊？”

  安東尼婭難得從團長的臉上看出了棘手的表情，忍不住好奇的追問道：“您認識他？”

  “啊，是的，”團長靠在了浴盆邊緣，有些無奈的對安東尼婭說道：“你確定是這個人？”

  他朝安東尼婭身邊的水面一揮手，平靜的水面上立刻出現了觀眾席的畫面，並迅速鎖定放大了葉赫的身影。

  “就是他。”

  安東尼婭點了點頭，然後她便看到了團長大人皺著眉露出了越發無奈的表情。

  團長糾結了起來，他越是了解葉赫，就越是忌憚葉赫，不久之前他剛剛收到了一個小醜的匯報，說葉赫來了，沒想到這麽快就有團員與葉赫起了問題。

  可對於安東尼婭這位馴獸師部門的台柱子的請求，他也實在不能坐視不管。

  “吼……”

  路過的巴洛克先生似乎看出了這兩人在糾結什麽，它朝團長和安東尼婭低吼了一聲。

  “你說我們和他並沒有沒有矛盾？”

  團長他們似乎能聽出巴洛克先生想說什麽，但團長沒聽懂巴洛克先生話中的意思。

  巴洛克先生無奈的看了一眼這個不太聰明的團長，再次低吼了一聲。

  （獸語翻譯：你們就不會做交易嗎？只要沒動手，大家就是朋友，這都不懂？）

  團長眼睛一亮，立刻看向了安東尼婭，對她說道：“對呀，無仇無怨的，我讓人把他叫過來，你直接和他……

  額，你這個表情……你該不會已經對他做了什麽吧？”

  “沒……沒有……”藏不住心事的安東尼婭，怎麽也調整不住臉上的尷尬，讓團長和巴洛克先生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已經對葉赫做過什麽了，只是沒成功，所以才找來了自己。

  “吼……”

  （情有可原的，你好好道個歉，大不了陪他睡一覺就是了。）
  “巴洛克先生！你對一位淑女說這種話太過分了！”

  安東尼婭似乎把“貞潔”看的異常重要，連生理情況都不考慮，就生氣的對巴洛克先生表達了自己被侮辱的不滿。

  “吼……”

  （自己惹得問題怪誰呢？興許人家還不習慣魚腥味呢！）
  巴洛克先生輕蔑的看了她一眼，還吐了吐舌頭。

  說完它就不管氣急敗壞的安東尼婭，踏著優雅的步伐離開了這裡。

  “團長！”

  氣憤不已的安東尼婭看向了在一旁裝死的團長，團長也沒辦法，這兩位台柱子的矛盾由來已久，不然巴洛克先生的“切魚骨”表演是怎麽來的？

  “這樣吧，我先把他請過來，我也會在場，大家先好好聊聊，如何？”

  這是團長能給出的最好的一個處理辦法了，安東尼婭也只能點頭，能和平解決矛盾，對大家都好。

  不過安東尼婭還不了解葉赫到底是誰，所以她好奇的對團長問道：

  “團長，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連您也這麽……忌憚？”

  “他是葉赫，”團長又望向了觀眾席那邊，他直視著葉赫，嘴裡對安東尼婭解釋道：“是一個……兩天之前，當著好幾位正神的面，把所有正神都罵了一遍的……勇者。”

  這是團長超脫了神靈的影響得知的情報，這也是，團長對所有有關葉赫的情報之中，最在意葉赫的一點。

  安東尼婭聽了團長的描述以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當著……正神的面……罵正神？

  ……

  馴獸師帳篷這邊的動物表演圓滿結束了，包括葉赫在內的所有觀眾，都面帶笑容的走出了帳篷。

  這一場演出的觀看體驗是無以輪比的，連葉赫也覺得不虛此行，縈繞在他身邊的少女們更是激動不已，不停的討論著剛剛看完的節目。

  “嗝兒……抱歉抱歉，那個，請問您是葉赫先生嗎？”

  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忽然攔住了剛剛離開帳篷的葉赫一行人。

  他是這裡的馴獸師，這個帳篷名義上的主人。

  “我是。”

  應該是那位人魚小姐來硬的不行，準備對自己來軟的吧？

  葉赫立刻便猜到了這位馴獸師的來意，果然，他對葉赫這麽說道：“葉赫先生，是這樣……的（嗝兒），能麻煩您跟我來一下嗎？我們團長和……和誰來著……總之希望見您一面！是的！”

  “咦？”

  少女們驚訝的看向了葉赫，她們看到，葉赫理所當然的對這位馴獸師說了聲：“好，帶路吧。”

  然後葉赫就對她們說道：“你們等我一下，魔術師那邊好像還需要一點時間，應該來得及一起過去。”

  之前少女們已經和葉赫商量好了一起去魔術師那邊看表演，時間剛好差不多。

  現在見葉赫要去見瑪希姆斯馬戲團的團長，少女們神色各異，但還是乖巧的沒有打擾葉赫，她們就站在了原地，看著葉赫被醉醺醺的馴獸師往帳篷後邊帶去。

  “這……”

  安娜看了看尤利婭，這個葉赫的女仆不會在意葉赫的去向，再看了看克莉絲汀，這位沉浸在熱戀中的少女，也不會在意葉赫要去做什麽。

  本來還有些好奇的安娜，發現兩個同伴都不在意，沒有能討論的人以後，也只能把好奇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葉赫自己有分寸。

  安娜絲毫沒有察覺，不知何時，她也開始盲目的信任葉赫，不再將葉赫與危險聯系起來，懷疑葉赫會弄出什麽危險。

  馴獸師給葉赫掀開了帳篷後面的一扇小門，葉赫一眼就看到了安東尼婭的浴盆，還有正趴在浴盆邊緣吐著泡泡的這位人魚小姐。

  還會吐泡泡？
  葉赫憋住了笑意，看向了浴盆旁邊站著的一個微笑的男人。

  他身上的光芒閃耀的讓葉赫無法開啟月輝視野，果然，他就是瑪希姆斯馬戲團的團長。

  “你好，葉赫先生。”

  這位團長對葉赫微笑著點了點頭，他的態度倒是挺好的，充滿簡單而又單純的善意。

  “你好……”

  安東尼婭這才注意到葉赫已經來了，這位人魚小姐縮了縮腦袋，把身體躲在了浴盆裡面，只露出半個腦袋來看葉赫，似乎是有些懼怕他。

  “你認識我？”

  葉赫沒有在意安東尼婭，而是玩味的看著團長，對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團長笑著招了招手，兩個猴子立刻給他和葉赫送上了兩個椅子……只是這種又矮又小的凳子，一看就是猴子們自己坐的。

  “嘶……”

  迎著葉赫有些莫名其妙的目光，團長的臉色一陣尷尬。

  怪隻怪他自己吩咐猴子們的時候，隻說了搬椅子，沒說椅子是要人類坐的還是猴子們自己坐的。

  結果就是猴子們理所當然的選擇了最好搬的這種矮凳，讓團長的裝腔作勢胎死腹中，整個場面往剛才歡快的動物舞台的方向傾斜了。

  “咳，站著說吧，是這樣的，葉赫先生，我是這個馬戲團的團長，呃，你叫我瑪希姆斯就好。”

  團長不知道為什麽沒能對葉赫表述他的全名，這其實有些不太禮貌，他只能用歉意的眼神望著葉赫，希望葉赫能理解他有苦衷。

  “嗯，所以，你是正神？還是正神的化身？”

  葉赫當然能理解他的苦衷，神名不可直說嘛，但這不代表葉赫不會直接問出想問的問題。

  就憑這位團長身上耀眼的無法直視的光芒，葉赫除了認為他是一位正神或者一位正神的化身以外，感覺沒有別的可能性了。

  這個問題，讓團長露出了苦笑的表情，一旁的人魚小姐也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向了自己的團長。

  她知道她的團長很強，很厲害，但她從來沒把這個倒霉的男人，往身為神靈的方向去思考過。

  “我……大概是下個紀元的一個正神吧，不過這跟現在無關，是這樣的，葉赫先生，我先為我的這位團員的冒失像您表示歉意。

  然後，您身上擁有著安東尼婭她們人魚一族的聖物，這件聖物對您可能沒什麽作用，但對安東尼婭她們很重要，我希望我們能通過讓雙方都滿意的方式，達成一個交易，您意下如何？”

  團長的用詞非常正式和妥當，但他明顯暴露了自己的稚嫩，哪有人想要交易，卻特地在交易之前，表述出買家對賣家物品的強烈需求的，這不明擺著給葉赫漫天叫價的機會嗎。

  就連安東尼婭聽了團長後面說的話，也壓下對“下個紀元的正神”的驚訝，有些不滿的看了團長一眼。

  不過葉赫沉默了一下以後，忽然在身旁召喚出了銀色波紋，從裡面取出了兩塊水晶。

  這兩塊看上去非常廉價的水晶，立刻就吸引住了安東尼婭的注意力，讓人魚小姐非常渴望的盯緊了它們。

  葉赫手裡隨意的摩挲著這兩塊水晶，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團長身上，這位自稱“未來神”的團長，似乎並沒有發現這兩塊水晶中的神核碎片。

  又或者……他與海洋神職沒什麽相性，沒有任何渴求度？
  “你們誰來出價，你出還是她出？”

  之前已經說了，這兩塊碎片看起來珍貴，但對葉赫沒有什麽實際作用，交易了就交易了，能換點讓葉赫感興趣的東西也挺不錯的。

  比如說神靈的情報……之類的。

  可惜，團長向旁邊站了一步，似乎是示意安東尼婭自己“出價”。

  這其實也合情合理，他作為團長，為安東尼婭撐腰到現在，幫到這個地步，其實也差不多了。

  “我……我有五萬金鎊！這是我全部的積蓄了……”

  安東尼婭勇敢的開口說出了她的“出價”，人魚的嗓音確實很好聽，是即便只是正常的說話，也能將她的顏值氣質都抬起一個層級的那種。

  她緊張的看著葉赫，沒注意到她說出“五萬金鎊”時，團長立刻驚詫的看向了她，露出了一副“我的團員怎麽會比我還有錢”的表情。

  但葉赫注意到了，他心裡立刻就有了些計劃。

  他笑著對安東尼婭搖了搖頭，豪氣凜然的對這位人魚小姐拒絕道：“抱歉，即便我不知道這兩個東西值不值五萬金鎊……我不差錢。”

  “啊！”

  安東尼婭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完蛋了！錢沒用的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出什麽價。

  “呵呵，不過這東西我拿著也確實沒用，這樣吧，人魚小姐……”

  “您叫我安東尼婭就好。”見事有轉機，安東尼婭迫不及待的對葉赫釋放起了善意。

  “好，安東尼婭，我更好奇……”葉赫也沒有拒絕安東尼婭的善意，他舉起手裡的水晶，對安東尼婭微笑著問道：

  “海神……是怎麽隕落的？”

  這個問題讓安東尼婭瞬間變了臉色，她萬萬沒想到，葉赫不僅知道這兩塊水晶與自己有關，他居然還知道，這兩塊水晶裡的是什麽東西！
  這是海神的神核碎片，神核破碎如此，海神定然也已經隕落了，這是葉赫很容易就能得出的結論，所以葉赫很好奇這位神職非常強大的正神是怎麽隕落的。

  一旁的團長連忙看了一眼周圍，幸好周圍只有他們三人，在帳篷裡，別的神靈也無法投來目光。

  擁有與“水”相關神職的正神也有不少呢，讓祂們察覺到這些碎片的存在，樂子就大了。

  議論神靈的末路……也就只有葉赫敢光明正大的這麽做了。

  安東尼婭忽然明白了團長為什麽會稱呼葉赫為勇者，這個男人，對神靈是真的毫無敬畏之心啊。

  在得到了團長點頭示意以後，安東尼婭看了一眼葉赫充滿興致的眼睛，還是對葉赫說出了一段秘聞：
  “海神大人……其實沒有隕落。

  即便祂的神核破碎，神職分崩離析，祂還是沒有隕落的。

  祂沉睡在了無底之淵深處，等候著祂的使者，也就是我們人魚一族，為祂收集這些聖物……”

  “嗯……”葉赫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他覺得安東尼婭應該沒有撒謊，應該沒有人會用自己的信仰撒謊。

  但如果海神真的還沒死，這就更有趣了！
  “是誰讓祂受到了這麽重的傷？海洋裡不是到處都是混亂嗎？你們人魚一族，憑什麽敢自稱海神的使者？”

  安東尼婭身上雖然有淡藍色的光芒，但很淡，她能使用的神術，神術的威力，應該都比較有限。

  見微知著，葉赫覺得人魚一族在混亂叢生的海洋裡，應該過得沒有那麽好。

  “我不知道，海神大人是怎麽遇難的，我們整個人魚一族都不知道。”

  安東尼婭誠實的對葉赫搖了搖頭。

  “至於海洋……”人魚小姐的對葉赫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組織了好一會兒語言，才對葉赫解釋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只是你們人類覺得……海洋是混亂的？”

  嗯？
  葉赫有些沒聽懂安東尼婭的意思，據他所知，這個世界的海洋上到處都是風暴雷霆還有颶風，海裡更是充斥著無盡的亂流，一落水幾乎就無法生還。

  再加上可以毀滅船隻的各種海怪，這種惡劣至極的環境，難道還不夠混亂？
  就算你安東尼婭是“當地人”，你上岸活動應該也有段時間了，應該不至於混淆“混亂”這個詞的含義吧？

  　葉赫對海洋的認知是對的，人魚小姐覺得不混亂，也是發自真心的，那麽，問題出在那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