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是你

  八角籠中，濃厚的霧氣愈發稠密了。

  擂台中央，長著高高羊角的X教授精神體正趴伏在地，身形幾乎蜷縮為一團，他已經快被扎成了一隻刺蝟，高大的身軀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標槍。

  可即使這樣，低沉的喘息聲仍不斷從標槍堆內傳來，表明著這隻刺蝟現今還活著的事實。

  細碎的光點不斷的順著標槍滴落在地，然後被八角籠吸收，之前被教授肆虐的如同月球表面的擂台也開始不斷恢復，一個個隕石坑在汲取了教授的精神力量後開始自動填補平整。

  “一個獨立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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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

  弓步擰腰，擺臂甩手，放！
  咻！
  標槍帶起一聲鳴嘯，再度向著擂台中央的大型刺蝟疾馳而去。

  但教授變身後的異獸確實皮糙肉厚，巨大的戰錘對著頭顱一頓猛砸後，卻根本無法砸裂頭骨，這防禦比之前人形確實強大了數倍。

  擂台中央，教授蜷縮的身體開始扭曲伸展，額頭上螺旋彎曲的羊角開始生長，青黑茂密的毛發從每個毛孔中迅速延展開來，身上密集的標槍被一根根擠出，叮叮當當的金屬磕地聲響個不停。

  “中方傳說中的七魄之伏矢。”

  聽罷異獸口中說出他最大的隱秘，徐嶽卻沒有露出多少驚詫的表情，只是那雙眉頭皺的更深了一些。

  隨著變化的持續，他手腳開始回縮，變為獸掌，前端利爪張揚，臀後長尾漫卷，任意飄蕩。

  “你下手挺狠啊。”

  徐嶽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但是卻不敢確定。

  斜眼撇了下地上體型如同一隻小狗大小異獸，徐嶽眼神中仿佛透露出兩個大字：就這？

  “不知道，我也不過是剛剛被伱打到半死的時候，腦子裡才出現怎麽多記憶的，而且還很混雜。”

  崩勁帶來的強烈震顫讓異獸整個腦子都在嗡嗡作響，意識一片空白。

  在徐嶽一記鞭腿抽射下，異獸瞬間凌空飛出，撞在八角籠的圍欄上掛了好一會才慢慢滑落下來。

  “那你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異獸瞄了眼還立在眼前，沒有絲毫收回去意思的戟尖，眼角一抽，繼續開口道：

  再抬頭時，眼前又是寒光一閃，戟尖當頭而下。

  話音剛落，一隻靴子迎面而來。

  “再裝神弄鬼，死！”

  “嘭！”

  崩勁的震顫遍及全身，異獸在戰錘的不斷鍛打下，渾身酥軟，意識昏沉，連起身也無法做到。

  接著在徐嶽驚異的目光下，前方的標槍堆開始隆起，咯吱咯吱的怪異響動不斷傳來。

  徐嶽是越錘越有手感，而異獸卻是越錘體型越小。

  徐嶽眼神一冷，手中戰錘揮手間已變為一把方天畫戟。

  目光上移，整個頭顱都已變為野獸，額骨高聳，顴弓寬大，濃密的毛發覆蓋整個面頰，其上玄青長眉舒卷，一雙虎目拉的狹長，前吻開闊，一道血盆大口怒張。

  掂了掂手裡的標槍，這玩意手感不錯，中近距離內比弓箭好使，出去後他準備多備幾根。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我是你。”

  八角籠中劇烈的打鐵聲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在這一個小時內，每落下一錘，就會從異獸身上帶出大片的星光，每有一片星光被錘出，異獸身形便小一分。

  思緒間，下方躺著的異獸漸漸有了動靜，慢慢開始轉醒了過來。

  異獸伸出爪子撓了撓毛茸茸的腦袋，碰到斷角處後卻不由的一顫。

  “哞~”

  還不待異獸嘯完，一柄巨大的戰錘攜著獵獵風壓襲來，重重砸在異獸下顎，一聲巨響後，剛出場帥不過三秒的異獸直接高高飛起。

  異獸身體一僵，不敢有絲毫動彈，眼中的迷茫快速消散，轉為清明。

  白茫茫的霧氣中，兩顆赤紅如碳的圓球驟然浮現，如同兩個高掛的紅燈籠，散發著不詳的妖異紅光。

  【獵殺者智力+1】

  對方力量屬性太高，能遠程弄死他，又何必近戰。

  如果不是它出場後非要先凹個造型，估計也不會這麽容易被徐嶽佔了個先手，一波控住。

  力量在一點點流逝，教授的體型也開始緩慢縮小起來，死亡的恐懼不斷撕咬著他初生的意識，可隨著死亡越發臨近，他眼中的紅光卻越發濃鬱，意識在恐懼的刺激下也越發活躍，一道道畫面思緒開始在腦中不斷閃動。

  漫長的一個小時過去，隨著最後一錘落下，異獸癱軟倒地，渾身上下淒慘無比，頭上羊角只剩半截，遍地獸毛亂飛。

  爽！
  將手裡提著的戰錘搭到肩膀上，徐嶽長吐了一口氣，心情舒暢。

  還未落地，又是連綿不絕的錘擊迎來，如同錘鐵般的哐哐聲在整個心靈空間響徹不絕，論打鐵，徐嶽可以打一天。

  “沒騙人，徐嶽，輪回，白夜，穿越。沒錯吧。”

  “西方傳說中的原罪之暴食。”

  “我最後問一遍，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擂台邊緣，徐嶽依然謹慎的站在遠處，手中再度浮現出一根標槍，哪怕對手看上去似乎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但他並不準備以身犯險。

  嘣！
  可這次的標槍卻不同於以往，並沒有徑直貫入教授體內，而是仿佛扎到了一個彈性十足的橡膠球那般，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後，就被遠遠彈開。

  “分裂出的人格。”

  當異獸晃晃悠悠從地上起身後，便覺頭頂厲風襲來，銳利的戟尖在瞳孔內急劇放大，又在離眼珠不過數寸之地穩穩停住。

  樣子倒是挺唬人，怎麽感覺變身後還沒之前強，不過這腦袋確實硬了許多。
    徐嶽摸著下巴，看向下方後腿還在一抽一抽的異獸，不由疑惑，
  綠巨人版的教授本質上其實就是一團無主的強大精神力，只是在心靈空間內顯化為了這個形象罷了，但是這個玩意到底是怎誕生思維的，還能變身？

  異獸向後小心翼翼的退了半步，一屁股坐下後，仰頭看向上方的徐嶽，明明是獸類的臉，嘴角卻勾起一抹極其人性化的弧度。

  異獸仰天長嘯，呼嘯的氣浪伴著吼叫傳開，頓時將籠中所有霧氣排散，整個擂台重新變得清晰。

  異獸的話也不過驗證了他的猜測罷了，在心靈空間，能讓一團無意識的純粹精神體誕生思維，除了他自己，又還能有誰。

  “都有可能。”

  說罷，異獸看向正在沉思的徐嶽，悄悄的把身子挪了挪，避開了面前那銳利的戟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