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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我爸的籃球時代》欺負
  毒日頭底下, 夏沉光用公仔的大手掌替夏驚蟬擋著陽光。

  她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平日裡兩人喜歡你一言我一語地拌嘴,但夏沉光關心她也是真的,日曬雨淋都會本能地替她分擔遮擋。

  夏驚蟬摘掉了夏沉光腦袋上厚重的公仔頭套, 汗水都潤濕了頭髮, 像被水衝洗過似的。

  他搖搖頭,抖了夏驚蟬一臉水。

  小姑娘打趣著說:“現在看清夏安瑜的狼子野心了?”

  “徐文洋那事兒之後, 就看清了。”

  夏沉光分發著傳單, 大多數路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也沒停下來,仍舊賣力乾著。

  “所以啊,你要多為自己爭取!”

  夏沉光發完了手裡的一遝傳單,又接過了夏驚蟬手裡的傳單,讓她站在廣告牌的陰涼底下:“我不一定贏不了他。”

  “不試試怎麽知道!”

  “你以為爸媽喜歡他是因為從小養育的情分嗎?不止這樣, 找到我之後, 他們請了一位特別知名的大師來算命, 大師說, 夏安瑜是他們命裡的福星, 能讓家族興旺,他和我爸是命中注定有父子緣,抱錯…也是老天的意思, 陰差陽錯反而成就了這段緣分,所以將錯就錯,是最好的做法。”

  夏驚蟬:“……”

  好家夥,這招夠厲害的。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夏安瑜搗的鬼, 反正夏家父母特別迷信這一套。

  秦阮琳信佛, 常年佛珠不離手;夏樾更是癡迷此道, 不管是動土搬家還是出行談事,都要看看黃歷、算算風水。

  有大師為夏安瑜說話,又有多年養育的情分,難怪夏家父母偏疼這位養子,反而親生兒子扔在旁邊不管不顧。

  “夏沉光,只要你願意爭取,我就會幫你。”夏驚蟬踮腳拍拍他的肩,向他保證,“為了將來能當個躺平富三代,我拚了!”

  “你怎麽幫?小丫頭片子一個。”夏沉光不屑一顧。

  “本來上次徐文洋的事,沒我的乾預,你得身敗名裂,還會跟父母斷絕關系,看看,我不也幫你渡了這一劫嗎。”

  夏驚蟬笑著將卡通頭套戴在他腦袋上,“這會兒你就老老實實、勤勤懇懇地工作,等待時機,我相信上天會眷顧努力的人。”

  夏沉光從她手裡接過了一大遝傳單,散給路過的行人,賣力地宣傳著龍瀅的新項目。

  沒一會兒,經理趙孟尋走了出來,見夏驚蟬站在廣告牌底下乘涼,顧及到夏安瑜的叮囑,凶巴巴地指責道:“又在偷懶,偷懶要罰工資的,還不快趕緊去工作!”

  “趙經理。”夏沉光摘下頭套,懇求道,“這麽大太陽,我怕她中暑,她的傳單我來發。”

  “不行!你們兩個都有工作,手頭這些發完,還有呢。”趙孟尋不依不饒道,“都別想偷懶,快把頭套戴上。”

  “你太過分了吧!”夏沉光忿忿道,“這是故意搞我們呢!”

  趙孟尋回頭,看看落地窗邊端著咖啡杯的夏安瑜:“誰讓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知道那位是誰嗎,是我們公司的太子爺,誰不拿他當祖宗供著,你們還敢得罪他?”

  夏驚蟬對趙孟尋道:“要說太子爺,這位才是正牌的,你別巴結錯了人。”

  “曬暈了吧你,少廢話,繼續乾活!”

  趙孟尋推搡著她,讓她去毒日頭底下繼續發傳單。

  這時,一輛黑色奔馳車駛來,停在了路口,司機恭敬地下車拉開門。

  夏沉光以為是有客戶上門,倆忙上前分發傳單,宣傳樓盤項目,眼見車上走下來的穿襯衫的男人有點眼熟。

  他也是曬得有點暈乎了,定睛看了好幾秒,才認出來那是夏樾!
  夏樾倒是沒認出面前這穿著大熊公仔服的傳單小哥是他兒子,而是一眼望見了烈日底下的夏驚蟬:“小蟬,你怎麽在這裡發傳單?”

  “啊,叔叔好,這麽熱的天,叔叔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們。”夏樾走了過去,用手給夏驚蟬擋著日頭,皺眉說,“大中午的發什麽傳單?沉光呢?”

  夏驚蟬望望面前這隻大公仔:“諾,那兒呢。”

  夏樾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走過去摘下了他的頭套,看到面前這個大汗淋漓的小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麽…怎麽在外面發傳單?”

  “不是實習麽。”夏沉光漫不經心道,“乾不來別的,發發傳單還是沒問題的。”

  夏樾心疼地望著他:“累不累啊?兒子。”

  “還行。”夏沉光有點擔心地望向夏驚蟬,“我是男生,不怕曬,主要是小夏,女孩子曬黑了就不好了,爸,你跟他們說說,讓她進去工作,行嗎?”

  夏樾立刻回身道:“小蟬,別發了,真是的…讓你們過來實習,不是讓你們來臥薪嘗膽,中暑了怎麽辦!”

  夏驚蟬笑著說:“叔叔,沒關系,這不算什麽,沉光哥能吃苦,我也可以。”

  “他能吃苦,你是女孩子,也跟著他乾啊?”

  “他幫我發了好些呢。”

  夏樾看著夏沉光這一副又憨又老實的樣子,心底生出了幾分憐愛,讓助理遞來了紙巾,親手幫他擦了臉上的汗。

  “傻孩子,誰讓你這大太陽底下來街上發傳單的?”

  夏沉光和夏驚蟬同時望向了經理趙孟尋。

  趙孟尋人都傻了。

  如果沒認錯的話,那位…那位就是夏氏地產的一把手——董事長夏樾吧!
  他怎麽跟這兩個實習生聊起來了?還親手給夏沉光擦汗。

  這這這…這別是什麽親戚吧!

  趙孟尋一顆心瘋狂下沉,戰戰兢兢地走過來:“夏、夏總,您好,您看看這毒日頭,快請裡面坐著吧。”

  夏樾的慈祥之色一掃而空,轉過身,氣場全開地問道:“是你讓他們大中午的在外面發傳單?”

  “呃,是…”

  趙孟尋鬧不準他和這兩人的關系,不敢把太子爺抖落出來,隻好硬著頭皮應承了下來,“這不是周末嗎,廣場上人多,就叫了兩個實習生出來發傳單,年輕人,吃點苦頭也沒什麽。”

  “夏安瑜呢?他怎麽不出來?”

  趙孟尋連忙道:“小夏總這會兒在處理更重要的事情,您放心,大家夥兒都很照顧他,不會讓他太辛苦的。”

  “小夏總…”

  夏樾輕哼了一聲,帶著兩個孩子一起走進了售樓中心。

  趙孟尋忐忑地詢問助理:“於助理,哎,於助理你看看,這是怎麽個情況啊,他們和夏總是什麽關系啊?”

  於助理搖了搖頭,無可救藥地看著趙孟尋:“有沒有搞錯,夏家來了三個孩子,你就巴結奉承夏安瑜,把人家真正的太子扔在太陽底下發傳單,還有那女孩…那可是夏家的貴客,夏總和夫人疼她還來不及,你也是敢啊!”

  趙孟尋整個人都要裂開了:“什、什麽,什麽真太子啊,我沒弄明白…”

  於助理搖搖頭,懶得跟他解釋。

  夏家真假太子的事情並未刻意對外隱瞞,但因為夏沉光和父母關系不和,所以這兩年,夏樾隻帶夏安瑜去公開場合社交。

  即便是公司裡的員工,也隻當夏安瑜是夏家的親生兒子。

  夏樾進了售樓部,卻看到夏安瑜在會議室裡說著什麽,他讓旁人不要驚動他,徑直走到會議室門口。

  卻見夏安瑜坐在長桌盡頭的主位,拖遝著調子,頤指氣使地讓人做這做那。

  他是第一天來這裡,不說虛心學習就算了,偏偏意見還多,說出來的話又沒什麽建設性。

  自以為是,幼稚得不行。

  奈何他的身份,就連最有經驗和成績的銷售,這只能乖乖地聽著,連連點頭稱是。

  夏樾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壓著怒氣推開門,冷聲道:“夏安瑜,給我滾出來!”

  夏安瑜一看到父親,屁股底下像是裝了彈簧似的,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爸,您…您怎麽來了。”

  “我讓你來實習,不是讓你來當少爺的。”夏樾將他揪出了辦公室,“你們沒經驗,所以才要多學習,就算吃點苦頭也沒事,都是鍛煉。所以你是怎麽做的!再看看沉光又是怎麽做的!”

  夏安瑜的心臟一陣陣地跳空了,怨毒地望向了趙孟尋,用眼神質問他為什麽不提前通知他父親來了。

  趙孟尋這會兒也是一肚子懊惱和委屈,不接他眼神了。

  害他在夏總面前出了這麽大的差錯,這以後…還怎麽在集團裡混啊!

  “爸,我…我也有虛心學習…”

  夏安瑜話還沒說完,卻見夏樾攬著夏沉光的肩膀,對聚過來的員工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親生兒子,夏沉光,不久前才找回來,來實習學點東西,大家也別縱著他,該罵罵,但戶外發傳單這種事,別讓他做了。”

  員工們面面相覷。

  夏總都開口了,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支使他去戶外發傳單啊。

  說著,夏樾又把夏驚蟬叫了過來,“這是我兒子的同學,也是我乾女兒,過來玩玩,大家夥兒多照顧她,別讓她乾太辛苦的工作,以體驗為主。”

  總而言之,夏沉光才是夏總親兒子這消息,宛如一擊重磅炸彈,售樓部炸開了花。

  員工們看看夏安瑜,又望了望夏沉光,低聲議論著。

  要說長相,夏沉光跟老爸那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五官英挺,輪廓鋒利,眼眸清澈坦蕩。

  再看夏安瑜,眼睛略小,有點賊眉鼠眼的意思,個子也小,夏沉光一米九往上了,夏樾也有一米八七,偏夏安瑜不過一米七五出頭。

  無論身高還是五官,抑或臉型,夏安瑜跟他們都是南轅北轍,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兒去。

  夏樾刻意對售樓部所有人員工公開了夏沉光的身份,雖然嘴上說該罵罵,但員工們心裡自然清楚,大太陽底下讓人家去發傳單這種事,是惹怒了夏樾。

  眾人意味深長地看了趙孟尋一眼。

  要論起巴結夏安瑜,欺負夏沉光,這位經理可是走在最前線。

  這下子,馬屁拍黃了吧。

  趙孟尋也是一臉的懊惱,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晚了,只能竭力補救。

  夏樾叮囑了夏沉光和夏驚蟬幾句,說自己下午還有個會,晚上再來接他們回家。

  全程他是一句話沒跟夏安瑜說,冷落的意思十分明顯。

  夏樾離開之後,夏驚蟬笑著對夏沉光說:“看我說什麽來著,越努力越幸運,這不就被你爸爸看到了嗎。”

  “所以你早就料到爸會來。”

  “我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認真努力肯定是沒錯的。”

  夏沉光將手搭在女孩單薄的肩上:“小夏同學,這話我認同你。”

  ……

  夏樾一走,售樓部所有人對夏沉光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開始追捧他,奉承他,反而不怎麽搭理夏安瑜了。

  尤其是趙孟尋,一整個貼在了夏沉光身上,替他鞍前馬後地又送咖啡、又送甜點,傾囊相授地教他該怎麽接待客戶、推銷話術,噓寒問暖地關心他,那叫一個殷勤啊。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夏安瑜是親身體會到了。

  夏安瑜去洗手間的時候,聽到隔間外同事們背後議論著——

  “真是白討好他了,沒想到是個假貨。”
“就算因為撫養一場,感情再這麽好,繼承家產的時候,怎麽可能放著親兒子不要,給個假兒子。”

  “對啊,偏偏人家親兒子是那麽個又高又帥的。”
“英俊還在其次,你看看趙孟尋都把人家欺負成什麽樣了,人家愣是一聲不吭,連告狀都沒有。”

  “夏沉光這小子,真是…讓他幹什麽就乾,挨罵也忍著,跟夏安瑜對比起來,那是半點少爺架子都沒有,還會主動承擔其他實習生的活兒,反正我對他印象很好。”

  “不僅虛心請教,人家還有禮貌,見了我還叫哥,不像那個假的,喂來喂去,真的,高下立見。”

  ……

  夏安瑜在衛生間裡呆了半個小時都沒出來,恨得直咬牙捶牆。

  近乎二十年他過的都是夏家太子爺前呼後擁的優越生活,不論是學校裡還是公司,還是少爺小姐的社交圈裡,他都是中心位。

  驟然間風頭被搶,仿佛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搖搖欲墜的。

  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從洗手間出去以後,雖然同事們見了他還是會笑臉相迎,但他看著他們每個人,都能想象到他們在背後嘲笑他的樣子。

  誰越對他笑,他就越恨誰。

  一顆心沉沒在深淵裡,難以自拔。

  ……

  那幾天,夏沉光在售樓部成績卓越。

  一開始不太會推銷,但他肯認真去學,又有夏驚蟬在邊上教他如何高情商地應對客戶,竟然真讓他賣出了一套房,而且還是最大戶型的躍層。

  銷售部的工作人員,沒一個不喜歡夏沉光的。
    他是夏家真正的太子爺,卻半點架子都沒有,謙虛又好學,跟著夏驚蟬學得嘴還甜,五十歲以下的統一稱呼“小姐姐”,聽得售樓部的女人們心花怒放,越來越溺愛他了。

  夏樾對夏沉光的欣賞是不加掩飾的。

  這孩子心性純良,沒什麽壞心眼,這段時間的努力表現雖然是為了討父母的歡心,但他的功利心顯然比不上他對籃球執著的熱愛。

  一下班回家扒拉幾口飯菜就抱著籃球飛奔向體育館了,夏樾想當面表揚他幾句,都沒時間。

  售樓部裡,夏安瑜如坐針氈。

  所有員工都喜歡夏沉光,有資源也都介紹給他,對夏安瑜則是不屑一顧。

  面上,他們還是恭恭敬敬,但笑面一轉就是冷臉,甚至背地裡極盡嘲諷之能事。

  夏安瑜偏偏還不能在這些人面前失了風度,只能咬牙忍著,對每個人都做出和藹可親的樣子。

  心裡頭一口怨恨發泄不出來,下班以後的私人聚會,他只能對著外面那些攀附他的外圍耍脾氣發泄。

  有天晚上,他在白因會所看到一個跟夏驚蟬長得有點像的女生,招招手把她叫了過來,拿起桌上的蠟燭油往她手上滴。

  女生連連後退,驚聲尖叫,他喝得有點多了,她越是掙扎,他就也是暴怒,揚手給了女孩一巴掌,然後用蠟燭燒她的頭髮。

  蠟燭火焰不慎燒傷了這個女孩的臉,清醒過來之後夏安瑜心裡也很害怕,怕女孩報警惹上官司,更怕被家裡父母知道。

  本來夏父夏母對他已經淡了很多,再發生這樣的事,恐怕他在夏家的地位,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夏安瑜只能用錢擺平這件事。

  那女生敢怒不敢言,暫時作罷。

  ……

  夏驚蟬下班後給許青空發消息,問他在幹嘛,許青空說他在逛手機店。

  夏驚蟬聽到這話,說買手機我擅長啊,陪你去逛逛。

  周末手機店裡有不少人,熙熙攘攘挺熱鬧,但夏驚蟬來到約定的店裡,一眼就望見了他。

  他站在透明玻璃櫃前,身形瘦削挺拔,微微頷首,鴉黑的眸子掃著櫃子裡那一排手機。

  分明是炎炎的盛夏,但他冷白的皮膚卻給人一種霜雪的感覺。

  就在夏驚蟬望著他發呆的間隙,許青空微微側頭,望見了站在玻璃落地窗外的女孩。

  她穿著一件薄荷綠的紗質防曬外套,打底白色小吊帶配短褲,斜挎包上綴著一隻卡通小蜜蜂,丸子頭垂下幾縷松散的發絲。

  夏日的清新感拉滿了。

  既然看見了,夏驚蟬大方地走進手機店:“換手機啊我親愛的朋友。”

  “嗯。”

  許青空壓著眸子裡那一絲喜悅,視線重新落回玻璃展示櫃中,“給媽媽挑一個,方便聯系。”

  “那…那建議選一個大屏的,音效特大,操作簡單,最好是帶一些方便快捷的輔助功能。”

  “你說得對。不過,我怎麽成你親愛的朋友了。”

  “我們是朋友嗎?”

  “是。”

  “加上親愛的會讓你困惑嗎。”

  許青空:“有一點。”

  “叫哥哥會好些嗎?”

  許青空感覺心臟明顯收縮了一下,面上仍舊保持淡定:“會好很多。”

  “算了。”她抖了抖雞皮疙瘩,“好肉麻。”

  許青空並不覺得肉麻,甚至喜歡聽她那樣叫。

  夏驚蟬牽起他的手腕,拉著他來到櫃子邊,“看看諾基亞這款,白色的,帶一點兒紅,很適合給阿姨用。”

  夏驚蟬拿著手機,給許青空操作演示著,“拍照也很清晰。”

  他的余光掃到了她的臉上,白裡透粉,近了看還有細細的白絨,身上的奶甜的淡香侵入了他的鼻息,彌漫全世界。

  許青空感覺嗓子癢癢的。

  他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女孩展示的那款手機上。

  “我挺喜歡這一款,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這家店應該給你一些回扣。”許青空選中了這款諾基亞的手機,讓店員過來結帳,沒有絲毫的猶豫。

  “你別說,我最近在幫夏沉光賣房子呢,還真談成了一單!”夏驚蟬從書包裡掏出了錢包,裡面拿出幾張紅票子遞給了許青空,“喏,手頭寬裕了,這些錢都還給你,正好幫你結了手機的錢。”

  許青空沒有接:“這是什麽?”

  “你之前…其實明裡暗裡接濟了我不少。”夏驚蟬雖是笑著,語氣卻很認真,“雖然名義上說是學費,但你這樣的天賦流,哪需要我教你籃球技術。”

  許青空沉吟片刻,接過了這幾張紅票子。

  “真收啊?”

  “為什麽不?”

  夏驚蟬沒有放手,眷戀地看著那幾張百元鈔:“你都不跟我客氣客氣。”

  “為什麽要客氣,都叫哥哥了不是嗎。”

  倆人攥著錢較了一會兒勁兒,百元鈔被倆人捏得皺皺巴巴,許青空先放了手,“你在考驗我嗎。”

  “我能這麽虛偽?說給你就給你嘛。”夏驚蟬將錢快速地揣進許青空口袋裡,痛心疾首地閉上了眼,“拿去拿去!趁我後悔之前,趕緊拿走!”

  許青空笑了笑:“去我家吃飯。”

  此言一出,夏驚蟬原本輕松下來的心情,頓時又緊張了。

  “你、你家嗎?”

  “你不是一直想嘗嘗我的手藝。”

  夏驚蟬知道,她不能逃避這件事,她必須和許青空一起面對。

  “好啊。”

  她滿懷心事地跟許青空一起回去,一路上都在腦海裡醞釀等會兒的台詞。

  便利店裡有一位阿姨正在看電視,見許青空居然帶了人回來,還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她有些訝異。

  “王姨,媽媽今天沒事吧。”

  “沒事。”王姨看看夏驚蟬,表情不太自然,“我下午帶她出去曬了會兒太陽。”

  “帶了同學回來吃飯,您先回去吧,我有事兒再叫您。”

  “好、好…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就是了。”王姨跨出了店門,又忐忑地回頭望望夏驚蟬,生怕她說出什麽來誤了她每個月白來的這一筆收入,特別不放心。

  夏驚蟬當然沒戳破這一切。

  她不在乎這個保姆是不是騙子,但她在乎許青空的病,不可能這樣貿貿然揭穿什麽。

  醫生說過,只能循序漸進地通過藥物治療,讓他的幻覺逐漸消失,才是眼下最好的治療方案。

  “媽媽,這是我的同學,您不是一直想見她嗎。”許青空將輪椅推過來,對著輪椅上的枕頭說話,眼神也變得很溫柔。

  夏驚蟬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著,拿出了畢生的演技,對著輪椅上的枕頭綻開一抹微笑:“阿姨好,我叫夏驚蟬。”

  說完之後,氣氛便陷入了一片詭異寂靜中。

  但許青空渾然不覺,他似乎認真地傾聽著輪椅上的“女人”說話,仿佛她真的存在一般。

  他對夏驚蟬說:“我媽媽誇你漂亮。”

  夏驚蟬按捺著緊張的情緒,顫聲說:“阿姨,看起來也很慈、慈祥,一看就是個…好人。”

  她在胡說八道什麽啊!

  “你不用緊張。”許青空以為她是見了他的媽媽不自在,安慰道,“隨便坐,我現在去買菜。”

  夏驚蟬注意到櫃子上有相框,似乎是他母親泛黃的照片。

  照片裡,女人穿著一件十分合身的旗袍,長發如瀑,柔軟地垂在肩頭,宛如江南閨秀般柔美而婉約,絲毫看不出歲月在她皮膚上留下的印記,五官的線條也很溫柔。

  從她的眉眼間依稀能看出,她年輕時必定是個大美人。

  難怪能生出許青空這麽漂亮的臉蛋。

  夏驚蟬想到上次許青空扮成清冷美人的妝造,和照片裡女人幾乎別無二致。

  許青空提著菜籃子出了門,夏驚蟬從貨架上拿了一包喜歡的浪味仙,和許青空一起走了出去:“我陪你一起!”

  她可不想一個人留在店裡,面對著輪椅上那個詭異的白枕頭。

  兩人走到巷子口,有在路邊玩的小孩,突然衝許青空扔泥巴。

  許青空早有防備,將夏驚蟬拉到身後,用手臂替她擋了擋。

  “瘋子,我要打死瘋子。”小男孩將揉成團的泥巴砸向許青空,“你媽媽早就死啦!”

  許青空臉色冷沉,但凡這個小孩稍微大一些,他可能都不會放過他。

  但他不會以大欺小,只是拉著夏驚蟬快步離開。

  小孩還追在他們身後,向他們扔泥巴,“打死瘋子!打死瘋子!”

  沒有教養的熊孩子能可惡到什麽程度,夏驚蟬壓著的怒火終於控制不住了。

  她那樣小心翼翼去保護的少年,憑什麽讓這些人隨便糟踐。

  “你有沒有教養!你媽媽教過你怎麽做人嗎,如果不會的話,我不介意替你媽媽教訓你。”

  說完,她走過去,將小男孩推倒在了沙地上。

  小男孩氣得哇哇大哭,很快,有女人跑了出來。

  “你們幹什麽,這麽大的人了,欺負小孩,你們好意思嗎!”

  夏驚蟬並不擅長跟潑婦吵架,她屬於那種吵兩句就會把自己弄哭的人,這會兒擋在許青空面前,顫聲控訴小男孩:“他罵我朋友,他活該,以後我見他一次揍他一次!”

  “他又沒說錯。”女人眼神如刀鋒般,狠狠剜著許青空,“這種精神病,就該住到精神病院去,留在這裡禍害鄰居嗎!”

  夏驚蟬氣得不行,看到地上有水桶,水桶裡是被小孩弄得髒兮兮的泥漿。

  她氣急敗壞地衝過去,抓起水桶,將裡面的髒水全部潑倒在女人和小孩身上。

  女人驚叫了一聲,氣得花枝亂顫,上前追打夏驚蟬。

  許青空立刻擋在他身前,攥著那女人的手腕,狠狠往邊上一擲。

  那女人沒收住步子,險些撞在牆上。

  “我…我要報警!”女人顫抖地摸出了手機。

  許青空睨著她,平靜地說:“昨天下午,你丈夫出門之後,你把孩子扔在外面,和對面燒臘店的男人一起進了屋,這件事我也不介意一起告訴警方…”

  女人如遭雷擊般,難以置信地望著他,惡毒的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你胡說八道!精神病說的話,誰會信!”

  許青空嘴角冷淡地提了提:“我不在乎。”

  他不在乎,但那女人在乎。

  她訕訕地放下了手機,只能自認倒霉地罵了孩子幾句,拉扯著哭鬧的熊孩子回了屋。

  許青空攥著夏驚蟬加快步伐走上階梯,坐在一處開闊的高地邊,他用袖子給小姑娘擦掉了眼角的淚花:“剛剛挺厲害的,哭什麽。”

  “不是,我一人跟吵架,就會哭。”夏驚蟬緊緊攥著他的衣角,“那小孩亂說話,你別聽。”

  “我知道。”他早就習慣了。

  夏驚蟬試探性地輕輕抱住了他,用顫抖的嗓音說:“許青空,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許青空的心臟狠狠收縮了一下,薄唇貼在她的耳鬢——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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