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起風了

  伊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陌生的天花板.”

  睜開雙眼，看到的是灰色的磚石和整齊的切面，木梁上掛著許久沒清理的蜘蛛網，陽光從玻璃窗戶照射進來，有些刺眼。

  他聽到了街道上傳來的喧鬧聲，從硬硬的木板床上爬起來，穿上不太合身的新襯衣和黑色長褲，唰的一聲拉開窗簾，從二樓望下去。

  這裡是居民街上的一家旅店，臨時被駐屯兵團征用，用來讓伊恩和調查兵團的人休息，收容傷者。

  昨夜希絲特麗雅在裁縫店量完三圍和身高體重後，利威爾就帶著他們來這裡休息。

  一天一夜的奔波，說不累那是假的，更何況伊恩還在長身體的階段，很容易犯困，有利威爾在外負責安保，他就安心地睡了下去。

  算下來，其實沒睡幾個小時，腦袋依然昏昏沉沉的，他按了按太陽穴，把水囊裡的冷水倒在臉上，總算清醒了些。

  街道上圍著許多的平民，從上往下看，能看到穿著軍隊製服的人在維持秩序，人群的正中央，有一個空洞，有人正在演講。

  人太多以至於伊恩聽不清那人在說什麽，他打算下樓看看，推開門，看到了守在門前的利威爾。

  利威爾坐在一個木凳上，手中抱著AK-47閉目假寐，他隨時做好了戰鬥準備，腰間裝備的立體機動裝置從未卸下，伊恩推開門之前，他就睜開了眼。

  “被吵醒了麽？”利威爾問。

  “下面在幹什麽，兵長？”伊恩把門帶上。

  “宣傳政變的事情。”利威爾把AK放回了腰間：“你要出去看看麽？”

  “現在這個時間出去沒問題嗎？”伊恩問。

  “不要離開這條街就行。”利威爾站了起來。

  伊恩於是從二樓下去，利威爾守著他，一路往前擠。

  人群看到了利威爾的裝飾和裝備，知道這是軍爺，都識趣地讓開一條路。

  政變的消息慢慢宣傳出去了，群眾的心情都很緊張，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麽，除了伊恩，街上幾乎看不到一個小孩，孩子都被大人們關在了屋子裡。

  這條街上維持秩序的士兵，大多都穿著調查兵團的衣服，伊恩很順利地擠到了最前面。

  有人在分發報紙，士兵們拿著油墨印刷的報紙，從外圍向內，一張張分發到圍觀群眾的手裡。

  伊恩也拿到了一份，一共四面，刊印著許多的文字。

  人群稍微散開了些，不識字的人把報紙拿給識字的人，讓其幫忙朗讀。

  伊恩看了幾眼，上面刊登的新聞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爆料，內容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政變的事情，原來的王政府被推翻了，現在由調查兵團和駐屯兵團共同執政，發動政變的原因，是因為貴族和原中央政府背叛了人類。

  報紙上比較重要的新聞，一共有兩條：

  一，原來的王政府在七月的會議上，決定要在秋收之後，把開拓地的難民送到瑪利亞之牆送死。

  之所以在秋收之後，是為了讓難民把開拓地的糧食豐收起來，其實就是過河拆橋，難民們種好了地就可以滾去送死了，報紙上很直白地把這個意思表明了出來。
    二，是新政府的行動方針，一切以人類的利益為前提，新政府之所以推翻舊政府，是因為找到了讓全人類存活下去的辦法，新政府將在不久後，把一種冬天也能種植作物的建築公開出來，保證牆內的每一個人都能在吃飽的情況下過冬。

  總結一下，第一條是為了激發群眾對舊政府的不滿，第二條是為了穩住民心，獲取民眾的信任。

  “我們推翻政府是為了全人類，不是為了個人私欲。”

  這是印在報紙上的話。

  其它的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貴族醜聞，比如貪汙受賄，霸佔民女，挪用稅款享樂之類的，盡量把人民的憤怒激發出來。

  今天是政變後的第一天，基本上是為了維持穩定為主，埃爾文和皮克西斯似乎不打算采取過激的措施，只是大力宣傳原政府的不作為和醜惡。

  他們找了一些證人，讓這個過程更有說服力。

  但民眾們的眼神依然不安，不久前牆壁被破壞，現在又是舊政府在一夜之間被推翻。

  政變發生的時候，許多人都在睡夢之中，到了早上，他們才發現士兵在街道上巡邏，被前來敲門的士兵告知去廣場集合的消息。

  社會不再像以前那樣安定了，充滿了動亂。

  對於平民們來說，這就是最直觀的感受，他們暫時還沒辦法信任新政府，街上的人，很多聽到一半，就悄悄離開了，回到家裡，把門窗給關好。

  想要讓人民的心安定下來，終究是要拿出看得到的成果和利益。

  草草地吃過午飯，下午，伊恩和希絲特麗雅受邀去了王政府大廳，商量之後的事情。

  之後是接連數天的會議和商討，商量對貴族和憲兵的處置，通過馬匹和信使把政變的消息傳遞出去。

  對於羅賽之牆的人來說，幾乎沒感覺到任何變化，他們只是知道政府的話語權換人了而已，和以前好像沒什麽改變，也沒人提出異議。

  伊恩給羅塞之牆的煉鋼廠和武器工廠寫了一封信，漢吉休息一天后，率領團隊，前往煉鋼廠，傳遞勝利的消息，兩天后，煉鐵廠的工人們被帶到了王都，包括艾倫等人在內。

  政治的事情，伊恩暫時不再摻和了，他和漢吉接管了王都郊外的煉鋼廠，對這裡進行改造，有了正規軍的支持，改造非常順利。

  他們將煉鐵廠改造成了玻璃廠，在這裡進行熔製法造玻璃的實驗。

  牆壁內本身就有煉製玻璃的工藝，甚至能生產較為精致的眼鏡和教堂的彩窗。

  伊恩在此基礎上，把煉鐵爐改造成了新的煉玻璃窖，他們把煉鐵廠之前煉出來的低碳鋼打造成了手動輥壓機，這是從未出現在牆壁內的結構。

  所謂的輥壓，就是依靠材料的塑性移動特性，采用滾動擠壓的原理成形各種複雜製件的工藝，他們要製作的，只是普通的玻璃平板，所以只需要將熱的玻璃液通過水冷的上下一對輥子，將其壓延成一定厚度的玻璃板，就像是擀麵一樣，擀成均勻的平面，然後再切割送入退火窖。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然後，終於到了，秋收的時節。

  王都內的收成很好，人民的面孔因為糧食的收獲，也變得開朗了許多。

  新政府在這個時節，宣布將舉辦新王的登基儀式。

  希絲特麗雅的禮服定製好了，伊恩在工廠做工的日子，她則是接受禮儀的訓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