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惡魔的低語

  “你是為什麽而來的？”

  綾波麗被伊恩背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酸腐味，地上滿是雨天使的酸液，她必須依靠伊恩身上的AT力場，才能免於和酸液接觸。

  “我想回去啊，回到那個回不去的故鄉。”伊恩邁步往前走，小號的音樂天使“手辦”趴在他的肩膀上，維持著AT力場。

  “你的故鄉在哪裡？”

  “在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

  “你了解自己嗎？”

  “伱指哪些方面？身高，體重還是愛好？”

  “是更加深層次的東西。”

  “比如說？”

  “自己是怎麽出現在這個世界，又是為了什麽而活著。”

  “不知道，我沒有思考過那麽深層次的東西。”

  綾波麗沉默了，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被壓在廢墟中的零號機。

  不久後，伊恩背著她來到了加持良治所在的房間。

  四周有守衛保護著加持良治的安全，因為使徒的來襲，陸地上的居民都被疏散到了地下避難所，街道上荒無人煙。

  伊恩遞給綾波麗一個通訊器，綾波麗不解，疑惑地望著他。

  “碇真嗣並沒有死，你可以確認一下，他就在通訊器的那頭。”

  伊恩按下了接通鍵，那邊傳來碇真嗣的聲音。

  “伊恩先生，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不是我。”伊恩眼神示意綾波麗。

  “碇君，是你嗎？”綾波麗接過電話問。

  “綾波？是綾波嗎？”真嗣遲疑一下問道。

  “是我。”綾波麗點頭：“你還活著嗎？”

  “這種問法，果然是綾波啊。”真嗣笑了一聲：“你最近還好嗎？”

  “嗯，但是學校裡面，見不到你了。”

  “抱歉.我已經決定了以後再也不駕駛EVA了。”

  “是麽.”

  “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來和綾波見面的。”

  “為什麽？”

  “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我們是朋友嗎？”

  “當然啦，和雷天使戰鬥的時候，不是綾波保護了我嗎?而且我們還是同班同學，我一直都很感謝你。”

  “謝謝.感謝的話語.碇君還活著”綾波麗愣住了。

  她伸出手，觸碰自己的臉頰，那裡有濕潤的觸感。

  “這個.是眼淚嗎？為什麽我會流淚？”

  “好難懂，我不明白.我到底是什麽？眼淚是什麽？”

  她好像陷入了自我認知障礙的精神病人，重複著自己的話語。

  NERV本部，赤木律子來到了關押明日香和美裡的牢房。

  她是爬梯子上來的，不常進行體力勞動的她，微微喘氣，手上磨出一層傷口。

  和看守人員交接了程序，她把明日香和葛城美裡一起放了出來。

  “發生了什麽，律子？”美裡手上拷著手銬，赤木律子拿出鑰匙給美裡解鎖。

  “停電了。”律子擰動手銬的鑰匙：“有誰侵入了NERV的電力供給系統，一瞬間本部就停電了，而且還是在和使徒戰鬥的時候。”

  “冬月副司令，讓明日香去駕駛二號機，支援零號機和使徒戰鬥，美裡你和使徒戰鬥的經驗很豐富，所以讓你去指揮這次作戰。”

  “你們真是好膽量。”明日香活動手腕：“要是我的話，絕對不會讓一個關了十幾天的囚犯去駕駛EVA，她要是發脾氣到處破壞那不就完蛋了嗎。”

  “讓使徒侵入的結果只會引發第三次衝擊，地球上的一切生命都會被淨化，如果那能滿足你的破壞欲，那你就這麽辦吧。”赤木律子領著兩人離開。

  “切，你怎麽知道我不會這麽做？”明日香咂嘴。

  “那個男人會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是美裡，加持，你的爸爸，全部死掉，那樣也無所謂嗎？”赤木律子攀爬上了長梯。

  “所以我才討厭你們這些大人。”明日香冷哼一聲。

  “使徒在哪裡？”美裡問。

  “已經抵達第三新東京市了，二號機現在只能使用備用電源，所以只能讓二號機手動打開彈出艙門，去地面上。”赤木律子說。

  “真麻煩。”明日香不耐煩地說。

  三人一起攀爬長梯，從下往上，前往放置EVA的機室。

  身處中間的明日香忽然停頓了一下，最下方的美裡抬頭看：“怎麽了，明日香？累了嗎？”

  “不，沒什麽。”明日香搖搖頭，繼續往上攀爬。

  “害怕嗎？”美裡在黑暗的通道中問。

  “我有什麽好怕的？”明日香說：“區區使徒而已。”

  “不愧是王牌駕駛員。”美裡笑了一聲：“安心吧，明日香，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那就謝謝你了。”明日香懶散地回答，似乎沒有和美裡聊天的心思。

  爬了一段樓梯，很快她們抵達了二號機的機室。

  初號機和二號機都停放在這個地方，機室的上方，是一個直通地面的通道，十分寬廣。

  需要EVA出擊的時候，就會直接用彈射裝置，把EVA送到地面去。

  但現在停電了，沒辦法使用彈射設備。

  “你要讓EVA從這裡爬出去，手動把艙門打開。”赤木律子說。

  換上作戰服的明日香做熱身運動，許多人合力把沉重的插入栓用拖車拉了過來，她抬頭看，但視線並不凝聚在打開的艙門那裡。

  “外面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律子你們沒有情報嗎？”葛城美裡問。

  “不知道情報科的人沒有回應.”律子搖搖頭：“已經過去十五分鍾了，零號機現在應該停止活動了，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日香，怎麽樣？”美裡問。

  “我準備好了。”明日香比了個OK的手勢。

  插入栓做好的插入準備，明日香進入了EVA內部，LCL注水完畢之前，她閉上眼做了一個深呼吸。

  她久違地感受到了那種被溫熱的LCL浸泡的感覺，仿佛置身深海，耳膜傳來湧動的水聲，黑暗的插入栓連接到電源，在她睜眼的同時唰地亮起。

  二號機的眼睛閃爍一下，自己掙脫了外部拘束器，雙手雙腿支撐著鐵壁，向上攀爬。
    明日香仔細觀察著四周的牆壁，找到了那處閃爍著光芒的脆弱地方。

  “就是這裡吧。”

  二號機舉起拳頭，對準那個合金艙門重擊。

  砰！砰！砰！
  很大的動靜，從上方傳來。

  “明日香！你瘋了嗎！你在做什麽！”

  美裡怔怔地注視著二號機，大吼的聲音在機室回蕩。

  明日香並沒有回應，艙門被砸開砸扁，露出了足夠人類通過的縫隙。

  然後，有什麽東西，從那裡出現了。

  美裡和律子聽到了咻咻咻的彈射聲，金屬勾爪掛住了長梯，勾爪後方的鋼絲繃直，拉扯出了數個人影。

  “那是.那個男人回來了嗎！”赤木律子驚慌失措。

  “結晶人，是伊恩嗎！”美裡一臉驚訝：“可是為什麽明日香會和他們配合，她不是和我一樣，一直被關在牢房裡嗎？”

  在她們不知所措的時候，駐守NERV的員工，已經和結晶人交戰起來。

  然而，子彈根本無法射中這支奇特的部隊。

  他們的身影如風如鬼魅，掛在他們腰間那個奇特裝置，讓他們獲得了不可思議的機動力，站在地上的士兵，和他們比起來，就像是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連瞄準都沒辦法做到，只是被他們的一通操作，秀的眼花繚亂。

  “犯規了吧，這種移動裝置到底給什麽物種設計的啊？”赤木律子咬著下唇。

  NERV的員工潰敗了，對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製服了所有人。

  但他們似乎並沒有使用實彈，而是麻醉槍，律子沒有聞到血的味道。

  等待所有人被製服後，二號機松開了雙腳，直直地下墜到通道底部。

  砰！
  附近的人感受到一次劇烈的震動，二號機的備用電源還剩下兩分鍾，不到三分鍾的時間內，這支特種部隊，就佔據了EVA機室，將所有人控制起來。

  可怕的戰鬥力，律子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何時闖入的。

  明日香控制插入栓彈出，有電的EVA，駕駛員可以自己操作離開插入栓。

  她站在二號機的脊椎部位，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居高臨下的注視著美裡和律子，英姿颯爽。

  “使徒已經被解決了。”明日香淡淡道：“所以我的任務也結束了。”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律子和明日香對視。

  “這是我的台詞吧。”明日香抱胸：“第二次衝擊到底是怎麽發生的，EVA被製造出來的目的是什麽，還有人類補完計劃，你們到底在乾些什麽，不該好好地解釋一番嗎？”

  “你們.到底知道些什麽？”律子問，她被人束縛起來了，繩子綁住了她的手腕。

  “差不多都知道了吧。”明日香撩了撩頭髮：“不過還沒有證據。”

  “不是，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啊！”

  靠譜的成年女性葛城美裡，陷入了歇斯底裡的嘶吼之中。

  她完全搞不清楚當前的狀況，心中充滿了疑惑。

  “冷靜一些，美裡，我會給你解釋的。”

  美裡的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她猛地回頭看，是一個舉起來的通訊器。

  美裡的前男友，加持良治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

  通往NERV本部的路，已經被打通，伊恩和加持良治、綾波麗，一起來到了現場，和先行隊匯合。

  他們押送著赤木律子，來到了最終教條區。

  一路上擋路的人，都被調查兵團迅速解決。

  伊恩聽著漢吉隊長的嘮叨，漢吉無時無刻不在驚歎NERV本部的構造，這個巨大的地下基地所包含的技術，是漢吉無法想象的。

  門被AT力場強行打開了，“神”被釘在巨大的十字架上。

  “這就是最初的人類，第一使徒，亞當。”加持良治抬頭看：“2003，SEELE在日本的箱根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那個是完美的圓形，那之後，SEELE在箱根開啟了NERV本部的建設計劃。”

  “已故的赤木直子博士，參與到了E計劃之中，研發了第七代生物計算機MAGI，並以亞當為雛形，開始製造EVANGELINO，我說的應該沒錯吧，律子？”

  律子一臉倔強：“放棄吧，加持，SEELE的能量不是你能想象的，人類補完計劃，那是為了人類的進化。”

  “如果真的是為了進化，那為什麽SEELE要主動引發第二次衝擊？”加持良治質問：“律子，我認識的你，不是冷血的劊子手，來我們這邊吧！”

  赤木律子不吭聲。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頑固啊，律子。”加持良治搖頭：“總而言之，先把這裡的照片發給自戰隊吧，至少能證明我的判斷有一部分是真實的。”

  加持良治拿起相機哢哢哢地拍照，美裡跟著他，不斷地朝他問話。

  伊恩則是帶著綾波麗，來到了赤木律子的面前。

  “律子小姐，你和你的母親，犯下了同樣的錯誤呢。”伊恩輕聲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赤木律子板著臉。

  “碇源堂，那個男人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他的妻子碇唯，你不過是他的工具。”伊恩直白地道出了真相。

  “我和你們是不一樣的生物，我可以看穿人類的內心，明日香對我敞開了心扉，所以我能和她在很遠的地方交流，碇源堂，他根本沒有愛過你，你和他的關系，就像是主人與寵物，寵物完成了主人的命令，從主人那裡收獲一塊餅乾作為獎勵，這就是你和他之間的本質。”

  “閉嘴！”律子手微微顫抖。

  “我看得出來，你其實知道的，那個人根本不愛你。”伊恩的聲音愈發低沉，縈繞在赤木律子的耳邊：“你知道你的母親為什麽自殺嗎？因為她發現了這個真相，在那個人眼中，連碇唯的克隆人都比你們更重要，她無法接受這種現實，選擇了自殺。”

  “騙人！”律子呼吸急促起來：“你這個怪物，別想蠱惑我！”

  “我並沒有那種想法，我只是不願意見到你和你的母親陷入同樣的泥潭。”伊恩靠近了律子：“還有，這裡拘束的，不是亞當，而是莉莉絲吧，你的心，已經把真相訴說給我了。”

  律子心臟驟停，她看似堅強的外殼碎裂了，耳邊不斷地回蕩著“惡魔的低語”。

  【你和他的關系，就像是主人與寵物】

  【你和他的關系，就像是主人與寵物】

  【你和他的關系，就像是主人與寵物】

  她忽然失去了力氣，摔倒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從碇源堂拋棄真嗣的時候，她其實就明白了，她在那個人眼裡，根本就不重要。

  但她不願意相信現實，依然在欺騙自己，直到此刻，伊恩徹底擊穿了她的心理防線。

  “律子小姐，沒必要為一個不愛你的人傷心。”伊恩朝著律子伸出手：“你現在應該覺得高興才對，因為你重獲新生了。”

  “我為你的母親感到惋惜，但是你還有回頭的機會，我們可以一起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比如，讓SEELE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讓那個男人明白，他到底失去了什麽。”

  “有人說過嗎？你真的好可怕.”律子聲音微弱。

  “不，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伊恩站在光芒之中。

  赤木律子猶豫了很久，最終，抓住了伊恩的手，重新站了起來。

  “你願意幫助我們了嗎？”伊恩微笑。

  “不知道”律子有些迷茫：“但我不想在為他做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