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略帶磁性的嗓音因為興奮而有些顫動，他好像只看到長寧一個人似的，接著又問道，「柳小姐怎麼會在這裏？上次柳小姐匆匆離去，讓我和先生都特別遺憾，沒想到會在這裏再見。真是有緣啊。」

艷麗如夏日之花的面容映入長寧的眼簾，赫然是半月之前遇到的白藝。即使身著粗麻布服，手持竹籮筐，也依然掩飾不住他的風華。

站在一堆村民之中，更加顯得鶴立雞群。

看著他燦爛的笑臉，她一時間有些閃神。

雖然自己以前救過他，前段時間與他相遇過。不過，他們很熟嗎？怎麼他見到自己特別興奮的樣子？

長寧沖他點點頭，不過聲音有些平淡，「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不知道董先生還好嗎？」無錯不跳字。

她說完四下望去，按理，他們一同出發，董先生也應該在這附近。

「我和先生行到這裏，發現這裏的人病情有些奇怪，便留下來研究了一番，所以耽誤了幾天。沒想到再次遇到柳小姐。這算不算有緣千裡來相會呢？」

雖然這話說得有些輕佻，但是被他用極為真誠的語氣說出來，卻又是一番味道。

文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神色微沉。

長寧似笑非笑，用頗有深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走到文煦身邊用徵詢的語氣問道，「還記得董醫師嗎？上次幫我研究葯的那位。既然遇上了，不如過去拜訪一下如何？說起來，上次能夠去小彌虛境也多虧了他的葯，讓我能夠無後顧之憂。」

「聽你的。」文煦記起君無憂好像說過，那位董醫師是昊陽宗的長老。

白藝好像才看到文煦一樣。之前，他就見過文煦，只是不知道他們之間是關係。不過現在看來，他們似乎關係不淺。

他低著頭，目光閃爍。

長寧對附近一個村民問道，「請問董醫師住在哪裏，可以帶我們過去拜訪一下嗎？我們以前見過董醫師，交系還可以。」

那個村民早知長寧身份不凡。見她主動與他說話，受寵若驚，立刻點頭，帶著二人向村內走去。

一個很普通的小村，只是少了幾分生機。一路行來，都沒有看見有人在外面走動。偶爾還能聽到隱約傳來的哭泣之聲。

董醫師的住所是村民特意空出來的，比村內其它的房子要大上一些，也空曠一些。不過也沒有特別的擺設，只是一間普通的農舍。

他正在研究一團黑色的霧氣。

黑色的霧氣用一個透明的瓶子裝起，能夠從外面看到黑霧似有生命一般，在瓶內流轉。

長寧不敢上眼打擾，只是靜靜的在一邊等候。

文煦則看著那團霧氣皺起了眉頭。

「怎麼，你知道這東西的來歷。」董醫師不知道何師抬起頭來看著文煦。

文煦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這東西的來歷非同小可，他擔心董醫師會不小心受到毒害。不管怎麼說，這個人也算是對長寧有恩。長寧對他印象也不錯。

「這個是死屍所化，如果沒有及時處理，會腐蝕人的內臟，對修者和普通人一視同人，效果一樣。不過這東西雖然對人有著極大的危害，但如果利用得當，卻也能夠化腐朽為神奇。」文煦似乎對這死氣十分了解，只是看了看，便將它的來歷娓娓道來。

長寧倒是沒驚異，畢竟他有那樣一個外公。知道這些並不稀奇。

但是董醫師卻極為驚奇。他研究這個東西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的還沒有文煦詳細。

「你怎麼知道它能夠腐蝕內臟，並且對普通人和修者一視同人，難道你曾經有見過這種病例？」董醫師神情變得沉重。

他發現這東西只是幾日，但是卻覺得它的危險不小。如果不能找到解決辦法，也許這小小的霧氣會變造成人類的致命危機。

「我的確是有見過的。」文煦想起之前在北海附近也的確有見過，便將當時看到的地址說給董醫師聽。

「這麼說來北海一帶現在已經在漫延了。」董醫師輕喃道，「不知道這東西是怎樣產生的。」

他倒是沒有指望長寧和文煦能夠解答他的問題。在他心裏，文煦和長寧是極有天賦的晚輩，也許在武道上他們以後可能會走得比自己更遠，但在丹藥和這類奇怪問題上不可能了解得比自己多。

長寧沒有擅自出聲。這件事情似乎極為重大，雖然只是發現了苗頭，但很有可能會以燎原之勢襲卷整個大陸。不管文煦的外公在這事件上扮演著樣的角色，她都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情與他老人家有關。

況且，這也只是長寧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與文前輩有關，她也不是十分的確定。

文煦注視著那一團霧氣，眼內帶著困惑之色。

白藝從外面走了進來，眼波內閃過一絲不明的晦色。瞬間即逝。

他十分自然的走到董醫師身邊，接過裝著霧氣的瓶子。放在一個玉盒這內。然後輕聲問道「先生，我們何時上路？」

「今晚我們就出發吧。再留在這裏也無任何意義。」董醫師收拾著行李，臉色有些沉重。「你們也和我們一起走吧。最近連雲山脈不太平靜。」

沒等長寧婉拒。他便自顧的走了出去。

外面那些村民對董醫師有些敬畏，之前他在這裏，都不敢過來打擾。現在見他出去了才敢進來。

一個穿著有些破爛，卻收拾得極為乾淨的小女孩走了進來，熟撚的拉著白藝的手問道，「白哥哥，我爹爹有救了嗎？」無錯不跳字。

白藝低下身子，哄著她說道，「很快醫師就會研究出新葯，一定會救好你父親的。」

小女孩露出期待的光芒，原本只是普通的顏色，因為有了希望，竟有變得有幾分清麗。

長寧站在一旁有些動容。

這個白藝似乎對小孩子很友善。小孩子的心是最純凈的，最能感受到誰對他好。所以，他能夠得到這個小女孩這樣的信任，一定是付出了善意。

待小女孩走後，文煦不贊同的說道。「你現在雖然是好心，但將來她得知真相之後打擊會更大。」

長寧也是這樣認為。雖然白藝心地不錯。但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卻不得當。

白藝看著長寧和文煦露出冷然而諷刺的笑容，與之前明艷燦爛之人判若兩人。「你們永遠都不會理解絕望的痛苦，更加不知道這個時候，只有一點點溫暖都能夠令他們重新振作，讓他們鼓起勇起去面對現實。即使是善意的謊言，對他們來說也好過彷徨無助的等待，那種等待會令人絕望得窒息……」

他說到這裏，雙目變得通紅。

整個人身上散發出濃重的戾氣，讓長寧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

恍然之間，長寧好像見到了另一個白蒙。

她緊緊的抓著文煦的手，再去看的時候，卻發現白藝的眼眸一片清明，只有滿滿的悲憤。

文煦看著長寧的異樣，露出疑問之色。

長寧對他搖了搖頭。難道之前的是錯覺？一開始聽到他姓白的時候，就將他和白蒙聯想在一起，剛剛又覺得他很像白蒙。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先入為主導致的？

因為三人心情各異，所以誰也沒有興趣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文煦也不是多管閑事之人，剛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鬼使神差的說出自己的所想。他的思緒又轉回那團黑霧之上。

外公也有一瓶那樣的黑霧。那樣的黑霧外公千辛萬苦也只收集了一點點而己。

為了那一點點，外公花費了數年的功夫，待在人類的戰場一點一滴的收集。

那東西，是用無數的生命堆積起來的。並且還需要特殊處理，才會形成那種霧氣。並不是大自然賜予人類的。

它還有一個極為相稱的名字——死氣。

傍晚時分。

四人悄然坐上飛船，消失在靜夜之中。

依然是白藝在操控飛船。

董醫師閉目休息了一會，對文煦問道，「你之前說那團霧氣除了對人類有危害，還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文煦點點頭，「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過相關記載。好像是說它可以煉成丹藥。對於聖階強者的突破有著極大的幫助。只是，我也不知道上面的記載是不是真的。」

文煦說著，真的從空間內拿出一本發黃的古籍。翻到之前看過的那一頁，遞給董醫師。

董醫師接過之後，仔細看過，上面記載得十分簡單，意思和文煦所說的一樣。並沒有詳細的丹方。

不過僅僅只是這樣，也讓董醫師內心泛起狂瀾。

如果這記載是真的，那麼這些東西並不是偶爾形成的。而很有可能是有人刻意製造成的。

事情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這已經不是他能夠解決得了的了。

他將古籍遞還給文煦，露出濃濃的擔憂之色。看來，這天下要亂了。

「加快速度，我們要早點到達昊陽山。」他沉聲吩咐道。

「是。」白藝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紅色光輝。

飛船全速飛行，速度很快，僅一天的時間，四人便到達了昊陽山角下。

「咦那邊發生了事？」董醫師奇怪的看著下方。

大概有數萬人站在山角下，似乎在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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