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注視在那團黑霧之上，這個時候，許多心裡生出兔死狐悲的心理。

雖然不認識那個少年，可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逝，所有人心裡都覺得冰涼一片。

可能，他們當中許多人都會是同樣的結局。

「我想一試。」何承忠走了出來。

很多人都認識何承忠，作為上一次測試的前五十名中的最後一名，他是連雲山的名人。光憑他以光甲之年蒼老的面容站在眾青少年之中，就已經是極為醒目的了。

何況他還是昊陽宗外門大弟子時交遊廣闊，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和他有過數面之緣，或有些是與他極為相熟的，更是為他捏一把汗。

「不過，我想請求魔君一件事情。」何承忠抬起頭，將目光看向雲床之上，毫無任何膽怯。

「魔君？我喜歡這個稱呼。」魔族聖君微微一笑，「你倒是個有膽量的，看在你頭髮花白的份上，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毫不在意的語氣讓所有人一喜。

很多人將目光看向何承忠，帶著幾分期待。

長寧卻暗自搖頭，這個時候何承忠不可能提出過分的要求，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雖然那位魔君答應了他的條件，可是如果何承忠的條件觸及他的底線，觸范了魔族的利益，所有人的下場只會更加慘。

「我們人類講究入土為安，如果有幸能夠成為幸運者之一，那便也沒，如若不能通過，我希望在死後能夠化作塵土。」何承忠語氣中帶著淡淡地悲涼。

雖然很多人都很失望，可是始終沒有說，對於他所提出的要求，再理解不過。

被化作黑煙，直怕再無轉世之機。

入土為安，靈魂仍存，還有轉世之機。

「下一世你已不再是何承忠，你還是堅持你的選擇嗎？」無錯不跳字。魔君對於何承的選擇有些不理解，在他看來，何承忠能夠以花甲之年進入昊陽宗內門，並取得不錯的成績，定然是求道之心極為堅定，而他那個年齡的人，對長生之心應該是極為渴盼。原以為他所求不過這兩方面，沒想到他的要求倒是令他意外。

「是的，可能下一世的何承忠不再叫何承忠，可我依然這樣選擇。」何承忠的目光極為坦誠，面色極為認真，「可是，無論下一世的何承忠是何樣貌，是何性情，他都與我來自同一靈魂，我們會有著同樣的堅持，同樣的信念。」

這一刻他有些蒼老的面貌竟似充滿了活力。說到他的堅持和信念，他混濁的雙眼變得明亮起來。

此時此刻很多人心中對他湧起敬佩之感。

如果沒有堅定的信念，他根本走不到今天。

魔君深深地看了何承忠一眼，似想要看透他的心靈，凝聲說道，「如你所願。」

何承忠表演的依然是劍術，許多人都變得緊張起來，手心起了細細地汗珠。剛剛那個少年不就是表演劍術最後化為黑煙？

何承忠的劍術很華麗，與他老實忠厚的外表外全不同。

他的劍招之中有秦玄賴以出名的快劍、莫峰最為擅長的戮劍，木長老經常使用的儒劍……甚至還有上次文煦與李雲河對決時使出的那一劍。

只是這些劍式都只是形式。

「他的領悟力不強，所以他一直都在學習他的人劍術，然後將他人的劍術化為己有。」說話的是李雲河，在他看來，何承忠那些華麗的劍式實在是不堪一擊。

可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何承忠在那些劍術上花了多大的心思。

他也是沒有辦法才會出此下策，他的領悟力太低，資質又一般，學習基礎劍術發揮出的效果更差。有些天資較好，領悟力高的人僅僅只是學習基礎劍技都能夠領悟到屬於自己的劍道。

可有些人也許窮其一生都不會有收穫。

長寧對於何承忠的選擇有些不理解，可是卻也心知他並不是投機取巧之人。只是在心中暗嘆聲「可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既然他選擇一試，我們自然要尊重他的選擇。」君無憂有些悵然地說道。

「你們以為他是為了自己才會上去嘗試嗎？」無錯不跳字。略帶氣憤的聲音來自李乾。

作為劍宗的大弟子，他一向以沉穩著稱，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那你是意思？」溫亦問道。他心問道，難道何承忠去獻藝還有其它的內情？

「哎」李乾哎嘆一息，待要說話。突然發覺得個園內都寂靜了下來。

何承忠已經舞完他的劍術。他目光坦然地看著魔君。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已經儘力了。就像他於武道，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已經努力過。

魔君沒有說話，低著頭，似乎陷入了思考。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有些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哎」魔君以嘆息的方式打破了園內的寂靜，「你讓我很為難。」

輕輕的一句話，卻讓心智一向堅定的何承忠緊張起來。這表示自己有希望嗎？他將目光看向李乾。

李乾也露出些許期待。

其他人都不敢有絲毫分心，怕錯過了答案。

「不過，我並不打算為你打破我親自制定的遊戲規則。所以，非常遺憾……」他說到這裡，輕輕抬起右手，一道劍光以流光之速閃向何承忠的心臟。

「既然你如此喜歡劍，我這也算是成全你。」魔君說到這裡輕撫著滴血未沾的寶劍，輕聲嘆道，「可惜了。」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何承忠雖然學習他人劍式現在只是似是而非，可是他已經摸到一些門檻，以他堅定的心性，只要再過數十年，他就能夠創出他自己的劍道。

所以他說可惜了，看不到那樣獨特的劍道，也是遺憾。

說完他不再多看何承忠一眼，將目光掃向園內所有人。清冷如月的雙眸內沒有染上任何情緒，「還有沒有人要試。」

很多人因為之前的緊張，再加上剛剛何承忠死亡的衝擊，精神變得緊繃。

氣氛越發凝重起來，雖然不是沒有希望，可是這樣的死亡率依然讓人心驚。誰都會想，如果試了，說不定下一個變成黑煙的就是自己。

期間有兩名侍者過來準備將何承忠的屍體抬走。

魔君似突然想起，手輕輕一揮，那道光門再次出現，「將他送回昊陽宗安葬。」

兩名侍者面面相覷，也許是因為這個任務的難度太大了，他們有一瞬間的猶豫。但隨著魔君不悅的目光掃過，他們立刻開始執行。

這個人難道已經強大到無敵的程度了嗎？長寧覺得有些不敢置信。

將何承忠安葬在昊陽宗，這簡單是在打昊陽宗的臉。即使昊陽宗能夠放棄自己這些弟子，也不可能不去計較這個臉面問題。

而他竟然可以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出將何承忠安葬在昊陽宗。

長寧、文煦、長安、君無憂、李雲河相視對望一眼。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難道大戰要提前了嗎？

這對他們來說，絕對不是好消息。如果說之前只是有這種可能，可是一旦何承忠被他們光明正大的安葬在昊陽宗，這事便已成定局。

這一次誰也沒有站出來。魔君大概心情也不太好，便直接從雲床上消失離去。

「你剛剛說何承忠不是為他一個人，那是為了？」溫亦還記得之前李乾所說的那個問題。看著李乾悲痛的神情疑惑地問道，「你們是不是之前有打算。」

李乾抬起頭，眼睛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的，「承忠說如果能夠活著回到玄武大路，就能夠想辦法讓宗門的長輩找到我們。」

「怎樣讓宗門的長輩找到我們？」南絮忍不住問道。

其他人也十分關心這個問題。

李乾其實也只是聽何承忠說的，對於那件事情也不是非常確定，他緩緩說道，「我也只是聽承忠說的，他說他在連雲山脈得到過一種靈獸，可以無視陣法空間找到想要找的人。」

李乾一說，大部分人都想到那個靈獸的名字。溫亦更是驚呼道，「是紫蝶。」

「據說即使主人去逝後，紫蝶會得到自由。」小九緩緩地開口道，帶著一絲遺憾。

這個時候大家心裡都非常遺憾，同時對何承忠更加敬佩。

接下來幾天，那位魔君每天都會過來看看。

人類當中也都會有幾個願意嘗試獻藝的。最終活著出去的人約有十人，死去十二人。

而其它人則是在嘗試吸收附近的靈氣，從開始會因為控制力不佳吸入一點魔氣，而全身玄氣暴動，到後面能夠十分輕鬆的補充體內的玄氣。不可謂進步不大，人在困境中有著難以想象的潛力。

長寧在自己的精神內虛擬出一個空間，在裡面研究精神攻擊和精神控制。

文煦則是在繼續研究魔氣。

小九因為精神虛弱，長安一直忙於照顧她。

君無憂和鳳觀潮要經常安撫那些心緒不定的人群，根本沒有時間吸收靈氣。

倒是明祥、溫亦、南絮、李乾、梅清、朱佳等人一直不停地修鍊。雖然在這個空間內修鍊比在玄武大陸要困難得多，可也聊勝於無。再說，他們以前在宗門內每天修鍊也成了一種習慣。

這樣他們反而心情更平靜一些。

「咚」一個被捆成粽子似的少年被魔族侍者丟在眾人面前。

「看到沒有？這就是打算逃跑的榜樣。」那名魔族侍者說完之後，將那個少年放在一堆火中烤著。

可能是那名少年之前就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一直到斷氣，他都沒有哼一聲。

寂靜再一次寂靜

這樣的場面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幾天連續都在上演。

「聖君說了，為了給你們一個教訓，決定給你們懲罰。」那名侍者說完之後，對侍立在一邊的同伴說道，「聖君說要一百名人族美女，還不快點去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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