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別離

「文容，是你來了。想必文煦已經知道天道反噬的事情了吧？無錯不少字他是不是在怨恨我？他怨恨也是應該。一切都是我的錯。」文永福只是抬頭看了一眼，見來人是文容，他臉上沒有任何反應，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雖然他面部表情看起來十分平靜，平靜到幾近麻木，可實際上他的心裏卻並不平靜。他提到文煦的名字的時候隻覺得疼痛入骨，似有萬蟻噬心一般。因為每當想起文煦之時，會有強烈的愧疚之感與自責感不斷交織，不斷衝擊他的內心。

這一世，他最重視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的青瑤，另一個便是文煦。兩個都是他的親人。或許他這一世的確有對不起很多人，可是那些人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他只在乎這兩個人而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可是，他最在乎的兩個人都在怨他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可悲的呢？

特別是這種絕望的關頭，他更是不想去面對。

「主子，您不要這樣。少爺他們已經想到辦法了。只要將夫人和長寧轉移到其它空間她們就會沒事了。」文容蹲下身子對文永福道。

文永福怔忡了半晌，然後整個眸子變得清亮起來。

他從來都不是會輕言放棄的人。這一次要不是到了絕地，他已經失去力量。再加上青瑤之前說的那一番怨憤的話，他也不可能會選擇放棄。

他知道，一旦放棄就會萬劫不復。一旦放棄就會從此沉淪於幽冥。

可那是在他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況下。現在，既然又有一條路。他自然是要試一次的。

同時，他的心裏對於文煦和長寧的內疚之感更甚，並湧起濃濃的感動。這個時候，他們竟然還想著自己。一時間，他因為太過激動而有些顯得有些潮紅。這個消息太過出乎他的意料。同時，他已一片絕望的心內似有洶洶烈焰在燃燒。

「主子，要不我們現在就過去吧。不要讓少爺久等了。」文容見文永福的面上重新煥發光彩，帶著笑意提議道。

「也好。」文永福站起來整了整衣袍，小心翼翼地抱起青瑤，表情不似之前的頹敗，而是精神奕奕。仿若在剛剛那一瞬間獲得了重生。

文容不得不感嘆感情的力量強大。也許他說一百句勸說的話，也難以讓文永福站起來。可是文煦的一個決定卻讓文永福精神面貌煥然一新。能夠幫助到青瑤夫人或許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但消息是來自文煦，應該也有一部分因素。

當三人再次回到小千世界的時候，文煦這邊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因為文煦還不能離開祭台，所以一切都是由長安張羅。這個時候，文煦不敢做出任何挑戰天道的事情。畢竟，長寧現在還在玄武大陸呢。不過他心中卻暗做決定，遲早要超脫於這一片天地，凌駕於天道之上，再也不受天道製約。

此時他面色沉靜，將所有的心思全部掩埋，「長寧，放心好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不管在哪裏，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站在一邊的君無憂很想說，你根本沒有空間天賦，更不可能穿越空間隧道，不可能去找長寧的。可是這個時候他不可能說出口。文煦有這種志向是也是好的，至少不會因為長寧的離開而變得精緒低迷。他心中想著，便慢慢向外走去。他猜想，文煦肯定有很多話要對長寧說。

文煦見到君無憂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君無憂還是那麼善解人意。不過這一次他知道了小千世界的存在，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想法？只怕他會藉著這次機會和外公接觸呢。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是壞。你覺得呢？」

他也知道長寧這個時候肯定不會回答他。不過心中卻在想著如果長寧現在醒著會怎樣回道，「你一定覺得他有他的路要走，只要不是歪路，我們看著就好了是吧？無錯不少字」

他說到這裏嘆息一聲，「算了，既然他們自認為是對的，我們就不管他們了。我們還是一心修鍊的好。」

「長安和小九現在日子過得不錯。嶽母大人有他們拂照日子也會過得不錯的。放心，我也會好好照應嶽母大人的，你不用總是掛念著。」

「雖然長安所說的那個世界很新奇，不過那個世界想必也有屬於它自己的規則。既然你要去到那裏，就一定要想辦法融入那裏。只有融入那裏，成為那裏的一份子才有可能過得好。不管怎麼樣，剛過去還是小心的好。千萬要愛護自己。」

「不管你在哪裏，我都能夠感應到你的位置。要記得隨時佩帶隨身玉佩，可以起到防護作用。君子不立危牆，小心無大錯。」

「這一次外公喜歡的人也會和你一起離開這裏。如果你喜歡她的話，就和她相處，不喜歡的話就分道揚鑣，不用顧忌什麼。」

「不用擔心我，你走以後，我會再次關閉衝擊聖階。在玄武大陸找不到穿越時空隧道的方法，相信去了上界一定可以的。用不了多久，我們還會再見的。」

「我們的婚禮還沒有辦呢，再時候一定舉行一次盛大的婚禮，讓所有人都祝福我們，羨慕我們，……」

……

事實上長寧此時的靈魂是清醒的，她能夠感應到周圍所發生的一切。甚至比以往更加敏銳，只是她的靈魂卻融入不到身體裏面。根本沒辦法和周圍的人進行交流。

就像靈魂和肉體徹底分離了一樣。

她很想說，她不想離開玄武大陸。雖然對於長安所說的世界她的確很好奇。怎麼能不好奇？那裏有可能是和她前世差不多的世界。可是現在她隻想留在玄武大陸，哪裏都不想去。

吾心安處是吾鄉，玄武大陸有她掛念的人，只有看著他們都過得好，她才會心安。所以，玄武大陸才是她的家鄉。她捨不得離開。

她還想說就算有文煦照看，她還是一樣會擔心母親，因為這一走，也許這一輩子都有可能無法再見了。只是想想她都覺得無法承受。

她還想說長安和小九雖然現在看似過得不錯。可是誰知道以後會遇到什麼呢？看不到的日子總是令人擔憂的。

她還想說，她不想離開文煦，因為捨不得。不知道是因為詛咒的原因，他們早已成為生命一體，還是因為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習慣了有文煦的存在，對文煦有著深深的眷戀。她只是想著要離開這裏就覺得痛徹心扉。她不知道以後沒有他的日子她要怎麼辦？

她想問他，他怎麼能夠看似那麼從容的說出分離的話。還是其實他心裏也一樣的痛？

她還想說去上界闖蕩一切都要重頭開始，肯定會很難，她更希望文煦能夠保住性命，踏踏實實地修鍊，不要總記掛去找她。

……

她還想說很多。可是她沒辦法說出口。也沒辦法讓文煦知道。她只能靜靜地看著文煦，聽著他的每一句叮囑。傷痛得連眼淚都無法流出，只能默默地承受。

「文煦一切都準備好了。」長安拿著剛剛煉製好的星盤走到文煦身邊。其實他已經回來很久了，只是聽見文煦在和長寧說話，不想打擾他們。他們也難道有這樣一次好好說話的機會。以後，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再好好說會話。

他將這些容易讓人變得低沉的念頭從腦中甩開，繼續說道，「長寧的情況不太好，我們必須儘早。這星盤能夠讓她在空間隧道中找到方向。也許她以後回來的時候會用得到。」

「文容和文前輩都已經回來了。他們現在正在外面。要不要讓他們進來？」君無憂也走了進來，用徵詢的語氣對文煦問道。

「這是他的地盤，他要進來何時還需要我準許了？」文煦嗤笑一笑，諷刺道。雖然他不想看著文永福絕望。可是這個時候也不可能給他好臉色。

君無憂有些尷尬的笑笑，沒有說什麼，便走了出去。他剛剛出去就看到文容和文永福已經在外面了。文永福手裏還抱著一個女子。他便主動走過去和文永福打招呼，並和文永福說了這邊的情況。文永福便讓他過來看看是不是可以開始了。這件事情，本是與他無關的。

很快君無憂便和文容、文永福一起走了進來。

長安也沒有看文永福，他自是不會忘記，長寧現在這個樣子文永福要負起主要責任，現在長寧就要離開他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聚，他自然是對文永福沒什麼好臉色。即使文永福有通天徹地之能，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那又如何？

「我們開始吧。」文煦眷戀地輕撫著長寧的長發，將她平放在祭台之上，深深地一吻。

文永福見狀也將青瑤平放在祭台之上。

「那麼，我開始了。」長安留戀的看了長寧最後一眼。拿出星盤和玉環，「乾坤移轉，星辰動……」

隨著長安的低吟，整個小千世界似受到強大力量的波及，動搖起來。不過只是一刻，它又回復平靜，一個黑色旋渦突然出現在長寧和青瑤的上方。

玉環化作一道光繭將長寧和青瑤完全包裹，瞬間消失在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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