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海無涯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長寧沒有再問下去，不過她心中還是十分好奇，究竟有事情竟然讓海無涯這樣猶豫不決的。

二人剛準備離開，突然離長寧不遠的一個門動了一下。長寧立刻警惕地轉過頭身去。

海無涯的腳步一滯，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又露出迷茫。

暗衛從暗處走了出來，準備去門後查看。

「海先生，你怎麼了？」長寧則關切地向海無涯問道。

海無涯回過神來說道，「那裡有一個受傷的人。我剛剛為了節省時間從那裡穿過來的。那裡躺著一個人，應該是北海附近的人，而且應該是一位玄修。」

長寧肅然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北海的人？還是玄修？」

「我以前沒事的時候喜歡研究各地人物風情，地理環境等知識。我從他的衣著可以看出，他應該是北海附近的人。他身上帶著一柄下品法器，所以我猜測他應該是一個玄修。」

「你剛剛欲言又止就是在猶豫是不是要救他？」長寧奇怪地問道。

海無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的確是因為他猶豫，可是卻不是猶豫是否救他。而是在猶豫是不是應該補上一刀，讓他能夠死得痛快些。」

長寧愕然地看著海無涯。海無涯則低著頭看不出情緒。

「小姐，那邊有一個傷者。被刺了差不多一百多刀，卻沒有一刀是致命的。看他的傷口應該是昨天晚上有人對他動刑了。他現在因為流血過多而昏迷了過去。」暗衛走過來低聲彙報完後又沒入黑暗之中。

長寧將目光看向海無涯。等待他的決定。雖然她有時候會心軟，但那都是對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對於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明知道救他會為自己帶來麻煩，如果只有長寧一個人在的時候，她絕對會忍下心來默默地走過去，當作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一樣。

「小姐，我們過去看看吧。」海無涯堅難地說道。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可是那個人……

長寧有些不理解地看著海無涯，如果沒有看到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直接走出去。可是如果看見了，則有可能會心軟，他真的有可能下得了手嗎？長寧很懷疑地看著海無涯。海無涯卻只是沉默地低著頭。

二人走到門後，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高大男子橫躺在狹小的過道內。這道門應該是通往外面的門之一，只是從這裡出去後是一個僻靜的巷子，很少有人從這裡走。這旁邊還有一個小花園是連接著鳳鳴樓的書房。想必海無涯剛剛就是為了圖方便從那裡穿過來的吧。只是不知道這個昏迷的男子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

海無涯撥出一把匕道，走到昏迷男子的身邊，準備一刀刺入昏迷男子的心臟。

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長寧發現海無涯的手有些顫抖。海無涯握緊匕首。狠狠心正要發力，突然一隻大手將匕首握住。

一雙驚恐的眼睛來回在海無涯和長寧身上掃視。他突然醒了過來，並且用右手抓住了海無涯準備刺入他心臟地匕首。鮮紅的血液從他的手掌中流出，他的眸子內閃著對生存的渴望。

長寧則是有些震憾地看著他，她從來沒想過一個人的求生慾望能夠這樣強烈。他身上有無數個刀口還有針孔，衣衫凌亂而破碎，就如同他的身體。可是他的眼內卻充滿了生機。這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長寧看著他充滿濃烈地求生慾望的雙眼突然這樣想到。

長寧的心一下子就軟了。生命是那麼的脆弱，生活中又有那麼多的不如意，可是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那麼多的人在頑強的活著。長寧覺得，看到這些人，她會更加珍惜現在生活，更加堅信這個世界上美好的事情還有許多。

「我們要是偷偷地救了他，別人不會知道吧？無錯不少字」長寧自我安慰地說道。

「小姐。」海無涯看向長寧，聲音有些顫抖，表情似喜非喜。

長寧竟完全沒看明白海無涯想要表達的情緒，看不出他究竟是對她這一意見贊同還是反對。她又接著說道，「你想要送他一刀還不是因為你不忍心看他如此痛苦的活著。可是你看的眼睛。」長寧說完指著躺在地上的年輕人。「多麼有生氣的一雙眼睛。而且他還對生命充滿向滿，對活著充滿渴求。如果你真的想幫他，應該是幫他達成願望，讓他的生命能夠延續下去。」

年輕人聽完長寧的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就像夏日裡最明亮的陽光，灼得人有些刺痛。笑容過後他就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一般，直直地再次昏迷了過去。

這一回就連不知何時從暗中走了出來的暗護都有些動容。他將臉看向長寧，露出懇求的神色。

長寧沖他點了點頭。暗衛便帶著年輕人飛快地沒入街外的房屋之中。

「我們也走吧。」長寧對有些失魂落魄的海無涯說道。

二人從鳳鳴樓的正樓出去，正好碰到牽著手，並著肩從門外走進來的鳳觀洋和君無垢。長寧本想直接走去。可是鳳觀洋卻先笑著打招呼道，「柳妹妹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坐會呢？」

長寧對於他這副謙謙君子模樣實在是感覺吃不消，隻覺得腸胃都要開始湧動，有些想要嘔吐的感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噁心的人。簡直虛偽到極至。她有些厭惡地沖他們二人擺擺手，便帶著海無涯離去了。

留下一臉陰晴不定的鳳觀洋和一臉不愉地君無垢站在原地。

二人一路順當地回到柳府時，暗護已經將年輕人放到長寧房內的一個小榻上，並且細心地為他上過葯。

長寧正準備讓人將他搬到董醫師那裡，請董醫師幫忙照看。突然發現自己的房間還有一個人。

「文煦，你來了。」長寧看到文煦後笑著和他打招呼道。

文煦有些不高興地看著躺在榻上的年輕人問道，「他是誰呀？」

「哦。我們剛剛在路上揀回來的一個病人。」長寧隨意地說道，又想起他的來意，高興地問道「你這麼快又找到紫蓮根啦？」

文煦看了一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地年輕人，緩緩地從袖子裡再次掏出半根紫蓮根，「都給你了，短時間內再沒有了。那個董醫師究竟研究出來沒有？」

長寧欣喜地從文煦手中接過紫蓮根，有些擔心的問道，「你這是在你家裡拿嗎？你爹爹沒有說你吧？無錯不少字」長寧說完又想起文煦的家是在皇宮，比自己家還要複雜得多。而且現在宮裡最有權勢的女人是皇后和貴妃，都和文煦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可能是敵對關係。他在宮裡的情勢一定很堅難吧？無錯不少字

「要不我先借用著，等過幾天讓我大伯想辦法弄了還你？」長寧小心地對文煦問道。

文煦聽了長寧的話，有些不悅起來，皺著眉頭說道，「這個是送給你的。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見外了？」

「我只是擔心你拿了這個會影響你在宮中的情勢。你母親現在又不在了。雖然你爹爹對你多有疼愛。可是他畢竟不止你一個兒子。而且他還有那麼多女人，每個女人或兒女對他都會有些影響力，如果因為這些身外之物，影響你們之間的相處，或是讓他們都針對你，那就不好了。」長寧緩緩地說出自己的擔憂。

文煦聽完解釋突然笑了起來，「你這腦袋裡都在想些啊？這些紫蓮根雖然難弄，卻也不是珍稀物品。我自然有自己的渠道。你以為我在盛京這幾年都是白待的呀？有你提供給我的金錢做啟動資金。這些年我也做了許多事的事情。」

長寧的情報上好像從來沒有顯示到這一點，長寧有些不相信地看著文煦。

「不止是我，君無憂也有自己的勢力。」文煦拉著長寧坐了下來，緩緩地解釋道，「這盛京明面上的勢力都是歸四大家族所有。但是也有一些外圍勢力。這些勢力也叫黑勢力。是一些有靠山，有背景的人弄出來的個人勢力。四大家族雖然也想查清，但是因為幾乎每個家族的內部人員都有一些參與的，久而久之這些勢力與八大家族有著錯宗複雜的關係，徹底地成為盛京地隱藏勢力了。」

長寧恍然，難怪一直沒有看到那些類似黑社會的存在，原來是因為沒查到，而不是因為沒有。「你們隱藏得還真夠深的，以我們的情報竟然都查不到。要知道我們的情報可是連八大家族的旁系都有參透。對他們的內部情況也是有一點了解的。」

文煦有些得意的點點頭。「其實我的勢力還有一部分是我外公留給我的。所以才能夠在盛京發展得這麼快。我知道君無憂勢力的存在，不過他卻不知道我的勢力範圍和實力哦。」

對於文煦的外公，長寧自然是不止一次聽聞，幾乎每聽到一次都會驚奇一次，從初見到那坐劍峰，還有忘，憂谷書房內的那些手稿，忘憂谷內的一切及陣法，每一樣都是令人極為震憾。沒想到他還給文煦留下了勢力，相信實力應該不淺吧？無錯不少字。「你有個很好的外公。」長寧有些羨慕的說道。

文煦眼神突然變得黯淡地說道，「其實我以前是和我外公姓的。後來我父親找到我以後，才在前面加了墨姓。」

難怪他和他哥哥姐姐們的名字不一樣。他們都是叫沐的。只有他中間一個字是文。

二人正說著話。突然「呯」的一聲，門被推開了。

「是不是拿到紫蓮根了？」董醫師不顧形象地跑了進來。

長寧連忙將紫蓮根拿給他。他高興地接住後，興沖沖地正要回到自己的小院，突然被文煦攔住。「請問您現在葯配得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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