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海無涯自然明白長寧的意思，他苦笑一聲，「我只是想起當初我們失去家園的那會，也和他們一樣。流離失所，顛沛流離，不得不被人利用。我已經是最幸運的了，能夠遇到小姐。可是我還有很多同胞都還前途渺茫，有些稍微好的，直接死掉了，有些人卻不得不被迫做著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地痛苦當中。」

長寧只是靜靜地聽著，並沒有接話。有些事情她也無能為力。或許說她的確有辦法，但是她不能因為別人的利益而影響到自己和家人的利益。

海無涯所思所慮她自然清楚。可是那些人都是被一些世家所奴役脅迫，如果自己強行去幹涉，那後果無法想像。這關乎那些大世家的利益和顏面，這些根本不是一般的事情。

「對不起，是我失態了。」海無涯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又自嘲一笑，有些感嘆的說道，「雖然我現在想起這些會覺得有些感慨，可是實際上我也只是嘴上說說，偶爾心裏想想。我現在也算是有些身家的人了，可是小姐也知道的，我的錢大部份都是用在我的家人、親戚，還有跟著我的那批兄弟身上了。如果說要我用現在這筆錢去救助我以前的那些同鄉，而讓我的親人、朋友過上堅難的生活，我想我一定不會願意。所以，我剛剛說的那些，都只是一些沒有用的話。不僅顯示了我的虛偽，也讓我的情緒影響了小姐。真是太不應該了。」

長寧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不過她的神情表示了她並沒有生氣。她的確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欣賞海無涯。是的，他是自私。可是這個世界上誰不自私呢？能夠這樣正視自己的內心，坦誠地說出自己矛盾的一面。比那些偽君子要強得多了。

「外面這幾天一定很熱鬧吧？無錯不少字」長寧想起訂製衣服的事情，決定親自去淑女坊裏面看看。

海無涯立刻變得認真起來，肅然地答道，「的確。現在因為馬上要過中秋了。各個街道都有宴會、聚會，街市上也提前準備了各種節目，如果小姐有興趣，無涯倒是可以陪小姐一遊。」

長寧頗有興緻地問道，「街上有賣糖葫蘆的嗎？有玩雜耍的嗎？有猜字謎的嗎？有燈會嗎？這裏有月神娘娘廟嗎？」無錯不跳字。

海無涯先是張口結舌，後面想起這些年的確沒有見過長寧去逛過街，不禁啞然失笑，「其實小姐真應該多出去走走。您會發現，其實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市井之中也會有許多我們可以學習的東西。」

長寧微笑著吩咐一個丫鬟帶上錢袋，便和海無涯一起徒步向東城的街道走去。其實長寧住的地方離東市一點都不遠。走二十分鐘就到了。長寧津津有味地看著古代的集市。雖然沒有現代街道上那些華麗特異的裝潢，古樸素凈地街景也別有一番風味。

「小姐打算買些什麼東西呢？」海無涯雖然隻來了幾天，卻已經可以充當嚮導的角色了。可見他這幾天沒少到處跑，長寧先對他說了一聲，「這幾天辛苦你了。」然後四處張望，並沒有看到自家開的店，好奇地問道，「我們平安集團的店鋪怎麼不在這裏？」

「當初我們進駐盛京的時候，雖然有柳家的關係沒有受到排斥。但是好的商鋪都已經被佔滿了。所以我們在靠近東市的地方自己買了一塊地，將原有的建築拆除，建成了一條商業街。我們平安集團的所有商品都在那邊，因為東西比較齊全，又比較便宜新穎，逐漸也成為盛京最繁華的街道之一。現在盛京人習慣叫那裏平安街。」海無涯語氣雖然平淡，眼內卻透著驕傲的神色。

長寧眼神一亮，「這個法子是誰想出來的？」

「您還記得小橙子嗎？」無錯不跳字。海無涯嘴角露出笑意，「當初您就是通過他找到我的呢。」

長寧想起當年那個機靈的小少年，沒想到他如今也能獨擋一面了。由衷地感嘆道，「還是海先生會調教人哪。」

海無涯微微一笑，臉上並無謙虛之色，笑得十分坦然。

「我們去那裏瞧瞧吧。說起來，我還沒有看過自家的店子呢。」長寧看著海無涯說道。

海無涯在路邊招了一輛兩輪驢車陪著長寧坐定後便向平安街而去。驢車平緩而舒適，看得出車主是很花了一番心思佈置的。街上人來人往，呈現出盛世才有的熱鬧景象。

海無涯指著街上穿著打扮最為搶眼地人群，對長寧說道，「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是淑女坊最新出來的。」說完他又指著路上行人頭上帶著的飾品，「那些看起來輕巧、精緻的大多數都是我們平安集團旗下出品的，都是我女兒設計的。」

「哦。是嗎？沒想到你女兒還有這樣的天分。」長寧有些意外，這些年來她偶爾也會關心一下海無涯親人的情況，從情報中來看，海無涯的女兒應該是一個嬌憨天真，又有幾分小聰明的小姑娘。沒想到她已經找到適合她的領域了。這樣也好，這樣的生活也比較精彩。她隨意地問道，「我記得她好像也有修鍊修玄氣的吧？無錯不少字」

「她只是學些皮毛罷了。」海無涯說到這裏想到什麼，又接著說道，「小姐可能不知道吧？無錯不少字在民間，大多數人學了修氣後都沒有太高的成就，一來是因為沒有好的功法，再說也沒有那個條件。所以他們大部分在最後都選擇了其它行業，用玄氣輔助他們的工作，比如說有些根據五行玄氣特製了許多生活方面的用品，或是工具，甚至還有一些機械。我女兒就是後來學習了石雕的，使用玄氣再配上特殊的手法，做起石雕來十分輕鬆。不過她覺得整天和石頭打交道沒什麼意思，所以跑去設計飾品了。」

長寧有些恍然地點了點頭，這個世界的科技不發達，但是人們為了能夠擁有更好的生活，同樣也創造了其它的文明。而像這些發明應該都是來至民間。她不得不再次佩服人們的想像力和創造力。

「不過很可惜，畢竟修鍊修氣的人並不是特別多，所以那些物品都只是少數地人能夠用到。不能夠得到推廣。」海無涯看著車窗外有些遺憾地說道。

「兩位客人，平安街到了。」年輕地小夥子緩緩地停住驢車，臉上帶著笑容，大聲地喊道。

海無涯先下車，正準備扶長寧的時候。長寧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我自己來就行了。」

海無涯無所謂地點點頭，付了車錢，帶著長寧在平安街上閑逛起來。

長寧和海無涯二人來到淑女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店裏客人很多，俱是管事模樣的婦人，或是年歲較大的丫鬟，一次預訂好幾件，甚至幾十件的衣物，掌櫃忙著量記尺寸，選料子，前前後後腳不沾地的忙得不亦樂乎。

長寧被一個四十歲模樣的中年人吸引住，他長得十分平凡，身上穿著上好衣料製成的藍衣。長寧注意他是因為他手裏拿的料子，又黑又亮，看起來也很柔軟順滑，在太陽底下閃著耀眼地光芒，吸引著店內大部人的目光。長寧竟看不出是用什麼織成的。

「你知道那是什麼料子嗎？」無錯不跳字。長寧指著那黑色布料向海無涯問道。

海無涯走到中年人身邊，掌櫃地見到海無涯恭敬地打了招呼，便向海無涯介紹道，「先生，這位是文先生，他自己帶來的料子，想在這裏做兩套特別的武士服。我們正在研究設計方案」

海無涯微笑地對客人問道，「這料子應該不是凡品吧？無錯不少字看起來好像是黑王蛛的所吐地絲用特殊的手法煉製的吧？無錯不少字」

海無涯一邊說一邊觀察中年人的表情，見他微微頷首。才激動地說道，「這可是堪比上品法器的東西呀。您確定真的要在我們這裏做成衣服嗎？」無錯不跳字。

「沒錯。」中年人說著便將目光轉向長寧，對長寧禮貌地問道，「請問你是柳小姐嗎？」無錯不跳字。

長寧詫異地看著海無涯一眼，他剛剛好像沒有像他介紹自己吧？無錯不少字隨即微笑著點頭說道，「我就是，請問您是？」

長寧這才注意到，這個中年人的修為竟是自己看不出的，而且他身上鋒芒盡斂，如果不仔細看，竟很容易讓人忽略。至少是七階或以上修為的高手吧？無錯不少字長寧有些瞭然，看來應該是哪個家族的精英曾看過關於自己的資料。

「鄙姓文，單名一個亮字。」他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

長寧仔細看去，那是平安集團的貴賓卡，長寧命人做了十張，自己和海無涯各三張，文煦和君無憂各兩張。自己的送給娘親和哥哥了，海無涯看樣子之前並不認識他，應該也不是他給的。那麼應該是文煦或是君無憂的朋友了。長寧帶著疑問的表情，用試探地語氣說道，「原來都是自己人。」

「我的老師是文煦小少爺的外公。不過因為我只是他老人家的記名弟子，所以沒有資格服侍在他老人家身邊。被派來保護文煦小少爺的。這料子是當年我老師收藏的小玩意之一。文煦小少爺準備用這塊料子做兩件武士服，他自己一件，還有一件是要送給你的。正好你在這裏，大家可以一起商討一下衣服的設計。」文亮禮貌地對長寧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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