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柳清溪，不，應該是有著柳清溪一樣面容的少年。他大半個身子都浸在清澈的綠色葯汁內。閉上雙目，表情似乎十分怪異。好像有些生氣又有些痛苦的樣子。

長安見長寧觀注正在泡葯汁的柳清溪，便在長寧耳邊介紹道，「他雖然出身旁系，但資質極好，而且為人又極為堅毅。大伯很看好他，打算培養他為下一代大長老。」長邊說著的時候臉上呈現敬佩的神色，「雖然宗學內大部分人都是十分刻苦的。但沒有幾個能比得上他。」

「你知道那葯汁是什麼嗎？」長安指著桶內綠色的葯汁。

「是什麼？」長寧沒想到柳清溪竟得大伯那般看重。家族內的大長老一般都是由嫡系擔任的。在家族中的地位僅次於族長。

「是青龍木汁。這東西雖然不是很難得。效果卻非常不錯。」長安感嘆地說道，「青龍木雖然有助於火木雙系修鍊。可它奇毒無比。沾一點點在身上，就會奇癢無比。像他這樣泡在裡面，猶如萬蟻噬心之痛。而他，從六歲開始，卻每天都會堅持兩個小時，從沒停止過。」

長寧想起那個蒼白著臉，看著有些瘦弱，安靜地躺在海無涯肩上的少年。湧起佩服之情。堅持這麼多年。那要怎樣的毅力呀。

桶內的少年似有所感地睜開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還帶著痛苦的雙眸向長安和長寧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見他們身著柳系嫡系的白色武士服，又隨即閉上雙眼。

「他好像習慣了一樣。每次雖然會有些異樣，但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那是青龍木，絕對想象不出他現在的表情是在用青龍木青進行煉體。不像其它人沾上一點點就要痛呼半日。」長安感概道。面上還帶著一絲敬意。

長寧對於這一點覺得頗為不解。按道理，真正的柳清溪應該還在海無涯那裡。可是眼前這個對於青龍木汁似乎習以為常的傢夥又怎麼解釋呢？如果他是第一次接觸青龍木應該不可能這麼淡然吧？長寧有些狐疑發看著桶內的少年。真想走過去看看他的臉皮上面是不是比別人多了一層。

溫熱地葯汁散發著迷濛的霧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不真實感。隱隱約約能看見他因為熱氣而暈染出的汗露，在陽光下顯得晶瑩透亮。黑色的髮絲還帶著濕氣隨意地披在肩膀上。從額頭到胸部上方的皮膚都是呈乳白色的。光滑細嫩，一點也看不出有易過容或是帶著人皮面具的樣子。

長寧想不起之前看到的柳清溪皮膚是不是這樣子的。

長寧貼著哥哥的耳朵輕聲問道，「他的皮膚怎麼那麼白？」

「這也是青龍木汁的功效。寧兒也想試試？」長安好笑地問道。「據說長期浸泡不僅可以讓皮膚變得白嫩，還有駐顏的功效。要不是因為青龍木無法與其它藥材混合煉丹。說不定大陸上定顏丹早就成了大路貨了。」

長寧有囧。自己可絕對不是在羨慕他皮膚白！

「哥哥，他平時也是這樣嗎？」長寧皺著眉頭問道。「他的表情好像有點奇怪啊。」

「嗯。他平時也是這樣。他每次泡葯汁的時候表面上看走來好像不是很痛。實際上應該還是有些痛的。只是他表現的方式和別人不一樣。別人一般會大喊大叫，或是不停地扭動，表情扭曲之類的。可他不是，他每次都是皺著雙眉，緊握雙拳。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只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才能看出他說底的痛苦之色。」長安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一邊拉著長寧往其它地方走去。似乎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還有些餘悸地說道，「之前有人好奇他怎麼好像不痛，在旁邊一直觀察他。他泡完葯汁後找那個人打了一架。」

長寧看著自家哥哥的樣子，想像當時的場面。應該會很暴力吧？柳清溪看起來那麼清秀。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呀。雖然聽了長安善意地的勸告。不過長寧還是固執地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他果然是像哥哥說的那樣皺著雙眉，握著雙拳。

隨後長安又向長寧介紹了幾個在宗學內比較特殊的人物。有自己的大哥柳長棟、二哥柳長勤。還有兩個旁系的弟子。長安在那裡仔細地介紹他們平時會修鍊什麼玄技。有什麼特長。將來可能會幹什麼。長寧雖然有在聽。可是因為心中有事，聽得不是很仔細。

最後長安實在受不了長寧老是走神。直接帶她離開宗學堂。去藏書閣。宗學的學員每天上午在廣場練習，下午可以自由分配，可以選擇去武堂或是藏書閣。不過進入藏書閣的名額是非常有限的。目前學員內的人數不超過十人。

一樓自是不用介紹。長寧是這裡的常客。主要是二樓。一排排的書架大概有兩米高，有二十幾排。架子並不是用木頭做的，而是一種漆黑的石頭堆砌而成的。

藏書閣二樓十分寂靜，二人除了自己的腳步聲，聽不到任何聲音。讓二人神情不由自主地端肅起來。

「前面都是各種資料書籍。最後面三排是我們玄武大陸的情報文件。不過都只是初級保密文件。那些比較嚴密的都放在了三樓。」長安拉著長寧直接向裡面走去。輕聲說道，「這裡的書籍你若是有興趣，到時候可以自己過來看。我先帶你過去了解一下那些情報文件。」

在經過了一道石門後，長寧終於看到長安說三個書架。和外面的書架不一樣。雖然寬度差不多，但這裡的書架差不多有五米多高。而且長了許多。

長安走到第一個架子前介紹道，「這裡面各大世家的資料，上面的是以前的。下面的是現在的。最下面一層有各大世家的詳細介紹。不要小看了這一架子文件。它可是我們的先祖花費了許多心血才收集的。關於那些世家的各種隱秘和歷史都十分詳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各大世家之間雖然不用打仗，可是卻一直存在著競爭。」

「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競爭。」長寧覺得有些理解。「各大世家不僅僅是盟友、戰友，互相之間還是最了解彼此的敵人。」

長安讚賞地點點頭。「我們家除了和鳳家、江家是姻親，算是綁在一條船上了。但這種關係也並不是牢不可破的。其它世家還好。我們和賀家因為離得近，又都是以月瑩草起家。所以雖然表面上關係友好和諧，實際上卻是競爭不斷。實際關係不雖說不是十分惡劣，但兩家的核心人員之間絕對算不上友好。」

長寧還是首次聽到關於柳賀兩家的事情。將這件事情十分認真地記在心上。

「另外兩個書架，一個是大陸各國的一些普通情報，另一個書架上面有一些其它勢力的資料很情報。比如我上次在平州買消息的那個一品樓的資料就在裡面。不過導師會在每月月底給大家講一些在大陸上用得上的知識，有時候也會講怎樣和那些勢力接觸，怎樣談判，怎樣才能不被謀財害命之類的。都是各位導師的經驗之談。到時候你也要去聽聽。」

長寧像小雞捉米似的一直點頭。她覺得這些的確很有用。

二人在參觀完藏書閣，時間還早，準備再去一趟武堂。

走在路上，長寧向長發問道，「哥哥對柳清溪熟嗎？」

長安停住腳步奇怪地問道，「怎麼了？柳清溪平時不怎麼愛講話。每天都很刻苦的修習。我們也都各有各的事。很少交流。但是一年多來天天都見面，說起來雖然不算太熟。但也有些了解。」

長寧覺得在路上說可能不太安全。便拉著長安回到長寧居。將人都叫到外面去守著。

長安莫名其秒地看著長寧。等著長寧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