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外面還沒有回來。大伯也沒有讓人遞消息給他。晨姨娘和清霜曾往外遞過消息，卻被阻了下來。至於清風現在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長安苦澀的說道。「想必父親回來之後一定會很傷心吧。希望他不會因此而和家族之間鬧出矛盾。」

「這件事情是柳清風自己選擇的。」長寧帶著淡淡地諷意，冷冷地說道。又想起柳文瑜，有些頭痛。柳文瑜回來以後一定會為柳清風的事情而奔走。畢竟，那是他最疼愛的孩子。他豈能看著他最疼愛的孩子被關押處罰，而且如今結論尚未公布，柳清風可以說是前途未卜，生死不明。

按長寧想，以柳清風的行為，又有確鑿的證據，最起碼會被廢了氣穴，輕則修為全失，終身不能修鍊。重則殘廢。對於一個玄者來說，這樣的處罰不可謂不重。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柳清風的罪名說起來卻是與異族勾結，謀害家族。如果是比較嚴厲的族長，說不定抓到人的時候就會直接就他給秘密處理了。

以現在這樣的情況，柳文瑜根本沒辦法救柳清風。

「希望父親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長寧嘆氣道。

聽到說起柳文瑜，長安情緒變得格外低落。似乎不太想說起關於柳文瑜回來後的事情。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於是又轉了個話題，「妹妹明天要閉關，早點去和娘說一聲吧。哥哥還要去武堂呢。閉關修鍊也是一種難得的體驗。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順其自然就好。」

「嗯。我知道了。」長寧乖巧地點頭答應。「我隻閉關一個星期而己。先感覺一下。」

「嗯。那我先走了。你也好好準備準備。」長安說說後，看了長寧一眼便起身離開了長寧居。長寧將他送到院門口，便徑直往江氏地有容院走去。

今天的有容院似乎格外安靜。院子裡一點聲音也沒有。平時在院內當值的丫鬟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江氏也不在主屋。好不容易看到一個提著水壺的小丫頭，長寧連忙叫住她問道，「夫人去了哪裡？」

「回五小姐，夫人現在在佛堂。」小丫鬟邊說邊給長寧帶路。

佛堂？長寧大汗。這個世界雖然有一個叫做禪宗的門派。但他們並不是信佛的。玄武大陸的人都隻信奉強者，換句話說，這裡根本沒什麼信仰，完全是以實力說話。而且這裡壓根就沒有佛之說。難道因為自己的原因，佛主的信徒發展到了異界？

長寧跟著小丫鬟走到新設立的佛堂。這座佛堂設立在有容院正屋的後面，是一個僻靜的小單間。這裡以前應該是江氏的練功房。遠遠地就能見到那一處煙霧瀰漫，還有濃濃的檀香味在空氣中四處飄散。走進佛堂，就可以看見佛堂正中有一幅畫像。畫相上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女子，挽著雲鬃，穿著一件白色武士服。一手持著羊脂玉凈瓶，一手正在用揚柳枝灑著甘露。

這顯然是異界版的觀士音菩薩。

而江氏正跪坐在地上，虔誠地念著經文。

長要有些失笑地看著畫上穿著武士服的菩薩。或許，在江氏心中觀士音菩薩就應該是一位武力值超強的女武士吧？

靜靜地等著江氏念完經文。走過去扶著剛起的江氏，嬌嗔道，「娘親沒事的時候念念就好了。何必還要搞得這麼鄭重。念經只是為了舒緩心情，調節情緒。偶爾為之就是了，哪裡還要花這麼多時間。多的時間還不如用來修鍊玄氣呢。好好的練功房改成這個樣子。」

江氏淡淡地笑道，「你這孩子。母親都已經三十多歲了。再怎麼修鍊也不會成為高手。早就已經放棄修鍊了。」

這個年紀應該是人生中最燦爛的時期，正是花開得正好的年紀呢。長寧情緒變得憂傷地起來。看著江氏溫婉美麗地面容喃喃說道。「才三十才頭而己嘛。」

江氏不以為意地彈了一下長寧的額頭。「我們出去吧。聽說你要閉關了。娘給你準備了一些東西，你先帶回長寧居吧。娘在十六歲突破二階的時候也曾閉過關。那滋味可不好受。」江氏似乎陷入回憶之中，雖然嘴上說那滋味不好受，臉上卻是一幅幸福懷念的樣子。

十六歲？還沒有嫁到柳家來吧。還是心懷夢想的花季少女，美麗單純，又對未來充未充滿幻想的年紀。如今也才過去十幾年。人生才走完了一小半呢。

「嗯。」長寧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

「說起來寧兒可比我強多了。今年冬天才滿九歲。現在就已經是四階地階玄者了。人又成熟聰慧。將來一定會過得很好。這個世上，還是要有實力，有自己的夢想才行呢。還有你哥哥也不錯。現在已經三階下層了。過幾年你們就會去昊陽宗了。說不定許多年回來以後已經成為聖階強者了哦。真是令人期待。」江氏想起自己的一雙兒女，又目生輝，一臉的驕傲。

長寧好笑地說道，「嗯嗯。還是娘親教育得好！」

「哈哈。」江氏聽了這話連連點頭。開懷大笑。

長寧愣在那裡獃獃地看著江氏。這是這些年來她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笑。明媚而燦爛，往日的抑鬱已從她的臉上全部散去。

江氏笑完回過頭來對長寧微微一笑，拉著長寧往正屋方向走去。

長寧隻覺得這一刻的江氏特別美麗，安祥而灑脫。只是靜靜地微笑就能將溫暖浸入他人的心房。

太神奇了！

江氏似乎猜到長寧地想法，笑著說道，「我只是想通了。人生短短幾十個春秋，我何必總要去為不在自己的人痛苦煩惱呢。現在除了你和你哥哥二人。其它的事情我都不放在心上了。」

長寧有臉地不可置信。如果真的那麼容易想通，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悲劇發生了。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那天我念到這裡的時候，忽有所感，前塵往事一一浮現，又如水般慢慢流逝。我突然就悟了。」江氏帶著淡淡地笑容，眼神因認真而顯得明亮，語氣帶著感慨「那種感覺真的很奇秒。去如今雖然悟得有些遲了。卻也為時不晚。現在，我看著天空都覺得天比以往要明麗許多。」

難道說江氏也頓悟了？長寧面露欣喜。

「哦，對了。娘親的玄氣也從四階提升到了五階。」江氏欣然地對長寧說道。

長寧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次頓悟能提升修為，這長寧知道，而且她也親身經歷過。可是竟能改變一個人的心境。這實在是太過玄乎。長寧認真的凝視著江氏，「人生譬如朝露，我們的確不應該去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為自己增添煩惱。」說完看了一眼正在認真傾聽地江氏，又緩緩地說道，「實際上，這個道理許多人都懂。只是要做起來卻很難。娘，你真的想通了嗎？」

江氏先是一怔，看著自己女兒認真的神情，思索了一會，隨後認真地回答道，「至少，我此刻的確是這樣想的。」

說完二人想視一笑。無言之中，既有母女之間的溫馨，也有朋友之間的默契。她們的心靈從來沒有如此接近。

這一天從有容院回到長寧居，長寧的心情不再像之前那樣沉重，變得輕快起來。不管以後怎樣。至少現在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