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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法證天》第五十七章,永夜之眸
()夜間山海城的繁華一如往昔,趙小諾端坐在門口,打量著過往的行人。時不時吆喝一兩句,卻根本起不到什麼效果。乾脆直接就躺在門口的長椅上,眼睛骨碌碌地轉,雙手沒有絲毫閑置的拾起身邊盤子裏的乾果放在嘴裏。

石林見他吃得高興,也從屋內走出,搬來更長的椅子躺在門的另一側。至於石林盤裏的東西,則是一塊塊金黃色的烤肉,肉香四溢,咀嚼間還唧嘴。憤憤地瞪了石林一眼,趙小諾側過身子,安穩的繼續吃著乾果。

就在這時,二人的動作同時一滯。一股細微的元氣波動被二人察覺,即便很微弱,可是在如此近的距離和二人強大的神念下,這波動也就無所遁形了。朝門口的地面望去,只見從地面裡忽然冒出一個人。細眼一瞧,正是白天來鬧事的?古。雖然此時他穿了件黑衣,頭上也蒙了層輕紗,那修為和元氣波動卻是無法隱藏的。

趙小諾懶洋洋地看著他,往嘴裏又塞了一顆乾果,嘴裏含糊不清地問道:「來買東西?」

搖搖頭,?古徑自走進了力華閣中。趙小諾一愣,隨後和石林對視一眼,一齊也跟著走了進去,並將大門掛上。就見韓羽坐在一旁,看著孟不羈怒視?古。一揮手,走過去將孟不羈按到座位上,趙小諾說道:「穩當點,沒個掌櫃樣。」

倒了一杯茶,放在?古身旁的桌面上,韓羽拱手道:「喝。」

取下黑色的面紗,?古一臉憂色,很不自然地搖頭:「時間緊迫,還是說正事。」

「既然是你來找我們的,那你先起個頭。」

「好。」?古看向了孟不羈,誠懇地問道:「這幾年,可好?」

兩指按在右側臉頰的一顆拇指大小的膿皰上,微微一擠,濃稠的乳黃色膿汁濺在?古臉上。孟不羈低沉地回道:「你覺得呢?」

抹去臉上的膿汁,?古拳頭緊握,另一隻手剛抬起,便放下了。他嘆息著,望向窗外:「很恨我?」

「若當初,是你堅守,而我離開。你又如何?」

悲苦地一笑,?古點頭:「恨,是應該的。若我說,我也有苦衷,你信麽?」

砰的捏碎手中的茶杯,尖銳的碎片都已經嵌入掌中,甚至都有尖頭從手背透出。鮮血流淌,孟不羈卻怒喝道:「什麼狗屁苦衷?!」

張張嘴,似乎是想勸說,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孟不羈面向韓羽:「他太激動了。想來,你也察覺到很多事了。」

輕抿一口茶水,韓羽笑道:「也隻限於猜測。如果你想說關於孤峰旬的事,就。也好讓我們幾個更了解他點。「

「他,是一個好人。」

孟不羈的手猛甩,茶杯的碎片帶著破空聲就刮過了?古的臉龐。金丹修士哪怕不可以鍛體,也不是尋常武器可傷的,更何況是這些瓷片。但是上面沾著孟不羈的血液,卻在?古臉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他又一甩自己還在淌血的手,怒道:「孤峰旬是好人?!那什麼才算壞人?!打壓力華閣二十多年也就算了,我不計較。但是那些上了年紀的人,就那麼被他殺了,還留不得魂魄,這該怎麼算?!」

咬著牙齒,?古感受著臉頰上那血液的餘溫,低沉地說道:「二十年前他是個好人,的的確確是個好人。」

眉毛一挑,韓羽問道:「那你的意思,他是二十年後才變成這樣的?」

「來,給你們看一道記憶。你們就會知道,他二十年前的樣子了。」說著,?古一揮手,飛出四個透明的,卻不斷閃爍著人形光影的球體。四人任這光球飛到自己面前,然後沒進頭顱,細細體會著裏面蘊含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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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如絮,巴掌大小從天空中晃晃悠悠地落下。雪雖然大,可是街上身披棉襖,把臉捂得還算嚴實的人們卻不在意。他們急匆匆的往來於街道間,一個個喘著種種的粗氣,鼻頭都凍得通紅。

?古此時從街旁的一家茶店走出,一身單薄的青竹紋長衣,右手的袖子高高擼起,即使被凍得有些青紫,依然拎著手中的一袋紙包茶葉。只見他舉起左手高高揮舞,從遠處就走來了一名身著厚棉黑金紋皮襖,身型壯碩,面容卻精緻的好似女子的一名青年。

青年剛走過來,?古就調侃道:「孤城主怎有空在街上閑逛?」

孤峰旬搖搖頭,拍落自己肩上的積雪:「今日寒氣迫人,山海城雖繁榮,依然有那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窮苦人。我今日出府,就是要去看看他們。沒想到,中途竟然見到了?古兄弟。」

「不愧是師尊選中的人,一心為民啊。既然如此,不妨我們一起去。」

「求之不得,不遠處就有一家肉食店,我們先去買點。」孤峰旬笑著帶起路來。

兩人在肉食店中,買了大量新鮮的烤肉,然後都堆放在一個大盆中,又向店家借了一輛車後,推走了。

孤峰旬推著車,?古跟在旁邊把著車的一邊,以免路滑導致翻車。就這樣,二人很快就到了山海城的破敗街區。地上的屎尿都已經被凍得乾硬,而且地面十分濕滑,雖然雪已經讓異味消除了不少,卻還是那般刺激口鼻。

?古皺眉,孤峰旬卻嘆息著自語:「何時才能讓人們都過上安逸的生活?我做得還遠遠不夠。」

「世間太多不平事,我們不可能關照到所有的人。命運在自己手裏,沒有人會一輩子註定在乞討。你是個好城主,做了這麼多,足夠了。」?古說著,拍了拍孤峰旬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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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胖子原來長得不錯啊!」趙小諾在一旁怪叫,隨即眼睛一轉:「可是人要認清現實,他現在醜得可以啊。就算以前,他也沒法和我比,差距太大。」

孟不羈一拍桌子,站起身對?古喝道:「就算能證明他以前是個好人又如何?你為什麼要棄力華閣,而投奔了他?!」

湊到他身邊,趙小諾按住孟不羈的肩膀:「別急啊,聽他慢慢說,這不是還沒說完麽。」

「那後來呢?又是什麼情形?」韓羽問道。

?古再次揮手,又出現了四個光球飛向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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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瓢潑,拳頭大小的雨滴落在地上,都會發出砰砰聲響。乍一眼看去,整片天際都恍若水幕一般。

地面水花四濺,積水越來越多。街道兩旁,不少攤位和商鋪門口的雨棚都已經被雨水擊漏。此時街上無人,大都在屋子裏擺滿盆碗奮力淘水,以免貴重物品被雨水浸泡。?古一身單衣,身上被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膜籠罩著,在雨中行進,走入了城主府內。見守衛們都已經躲雨去了,?古腳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些許。

剛步入正廳,身形略有發福的孤峰旬就已經迎了上來:「?古老弟,來我這可是有事?正好我這剛擺下酒宴,不如一起痛飲?」

?古搖頭,急促地說道:「雨水太大了,不少房屋都已經被這雨水擊漏、澆垮。好房尚且如此,那些乞討者所住的破舊瓦房更會不堪。我們難道不去做點什麼?」

淡淡地一笑,孤峰旬攬住?古的肩膀:「生死由天命。我們不可能關照到每一個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去。」

「既然見到了,為何不救?關照不到那些見不到的,可是見到的卻選擇不顧,這與謀殺還有什麼區別?」?古質問道。

「謀殺?他們又不是我殺的,也不是因我而死。要怪,就怪這老天不公,與我何乾?」孤峰旬直視?古的雙眸,低沉地說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事了,我們去喝酒。」

?古剛要說些什麼,就見到孤峰旬的眼睛裏好像有些什麼東西。仔細望去,發現孤峰旬的眼睛已經成了徹底的黑色,便要詢問於他。但是身體卻忽然無力,頭腦也開始暈眩,整個人都施施然起來,跟著孤峰旬走進了後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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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也該走了。若是再晚點,孤峰旬可能會起疑心。他很強,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力量,但是他真得太強了。有時候,僅僅是隨意間露出的氣勢,就已經讓我冷汗淋漓。別觸怒他,千萬別。我一直在查找他的秘密,等我查到的時候,還需要你們去通知師傅來收拾他。祝我在查到之前,別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古直接推開門,遁入了地裡。

孟不羈沒有說什麼,直接回到了房間裡。趙小諾和石林則對著吵了幾句,也去睡了。只有韓羽,走到力華閣後面的院子裏,舉目望向漆黑的夜空。

只見兩道血柱從韓羽的雙眼中噴出,眼球瞬間爆炸帶來的是無比疼痛。韓羽忍著痛,默默運轉禦法訣中的一種秘術。只見一股股黑色的洪流從高空中落下,滲入韓羽還在冒血的眼眶中……

早晨一醒,趙小諾就來到院子裏抻起了懶腰,正愜意的呼吸新鮮空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已經被鼻子捕捉到了。低頭一看,地面有著一灘已經有些乾硬的血跡。正疑惑間,趙小諾見到韓羽正盤坐在院子中央。他走過去問道:「小羽啊,你說孤峰旬那一眼是什麼?」

「魂眼。」韓羽慢慢地睜開雙眼。

「魂眼?!竟然是魂眼?!」趙小諾剛剛怪嚎出聲,就見到韓羽那雙黑得好似夜空的瞳孔。意識失去,時間好像也停止了。趙小諾隻感覺自己站在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永遠的沉淪。

一滴冷汗自鬢角落下,他問道:「你這眼睛又是什麼名堂?」

「永夜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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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餓啊,熱啊。。。我要趕緊補充體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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