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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葯香》第九十二章 相遇
隨著大考期限的臨近,曹氏和顧十八娘都變得緊張起來,曹氏日日在家拜佛燒香不算,還親自去了建康幾座有名的寺院道觀。

「娘,你是信佛還是通道…」顧海笑道,看著曹氏求回來的觀音香附等等物件掛滿自己的屋子,「你這樣各方上香,反而顯得沒誠意,還不如就抓住一個,省的最後神佛道家都不買你帳….」

曹氏啐了兩口,先合手念叨小兒妄言莫怪,才接著忙手裡的香燭。

僕婦來說車備好了,母子二人走出屋子,見顧十八娘已經站在車前。

「妹妹也去?」顧海有些意外。

自從彭一針來了後,妹妹不知道跟他密談了什麼,這日子都是忙得很,很少在家。

顧十八娘沖哥哥一笑,點點頭。

馬車晃晃悠悠的出門,走了不多時就到了族學門前,顧海跳下車。

顧十八娘掀著簾子看了眼,見門前已經停了不少馬車,但相比於往日則是少了很多。

那些明知沒希望的學子們乾脆都不來了。

「顧海兄..」幾個學子看到他,臉上帶著笑熱情的打招呼。

自從那一日暴打顧瀧,七步成文後,大家對他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然也有個別幾人哼了聲,面帶幾分不服仰頭走開不理。

對於這些或討好或鄙視的表現,顧海根本就不在乎,他甩了甩袖子,對那幾個態度好的學子點頭回禮,正要大步而行,一輛馬車在他身邊停下。

顧漁神態悠然的下車,目光一轉,看到站在一側的顧海,他的長眉微揚。

顧海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顧十八娘說這顧漁會是連中三元轟動大周的第一位狀元….

不過最關鍵的是,顧十八娘說了當日曹氏被顧寶泉在梅園糾纏一幕,他也看到了,並且發出了威脅,雖然這威脅暫時被化解,但不代表就不存在了。

「所以,哥哥,對於這個人,要小心,不要去惹他。」顧十八娘叮囑道,咬著下唇,「哪怕他做出失禮舉動,只要不是逼人太甚,咱們能退就退一步….」

妹妹的話閃過腦海,顧海的面上浮現一絲笑。

「學弟..」他拱手笑打招呼。

顧漁一笑,拱了拱手,目光在顧海臉上盤旋而過。

「聽聞學兄才學極好,有機會切磋切磋…」他的聲音輕柔,淡淡道來,落在顧海耳內,卻覺得到似是金戈鐵馬撲面而來。

這是顧漁第一天來學堂,吸引了大批人的視線,再聽到他這句話後,更是驚訝。

這個曾經是顧瀧小廝的傢夥,前一句誇讚了顧海的學問,下一句竟然不是虛心求教,而是揚言切磋…..

從沒上過學,沒有先生指導,又是顧瀧那個草包的小廝….

這也太狂妄了吧?你不過是換個了爹娘,又不是換了腦袋!

「好。」顧海一笑,點頭說道,並沒有邁步走動。

顧漁看著他亦是一笑,轉身邁步,素白鬥篷隨著走動飄飄,神色極為灑脫。

正擠著進門的學子們不自覺的停下腳,給他讓開一條路,顧漁腳下未停,面色雖然帶笑,卻是目不斜視。

待他進去了,大家才回過神,紛紛交頭接耳。

「這小子…」有人在顧海身後道,聲音裡帶著滿滿的嘆息。

顧海回頭看了眼,看是一個神情溫和的素衣學子。

「顧遠學兄..」他點頭施禮。

溫雅學子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頭,「走吧。」

二人隨著人流進門,遠遠的見顧漁停在顧瀧身旁,面帶笑意正聽他們說話。

「…是說對下聯?」他聽完了,眼帶笑意問道,「誰對不上就輸了?要學狗叫?」

顧瀧點頭,一面拍著鼓鼓的肚子,「哼,哼,竟敢來耍小爺玩,小爺怕你不成..來..來….小漁兒你來替我對….」

說這話,沖著面前三四個同樣油光滿面的少年露出大大的笑臉。

「哈.哈,想學狗叫,小爺就叫你叫個夠!」

對面的少年看到顧漁,面上都露出幾分遲疑。

「四哥,算了吧..」有人拉著為首的那個少年低聲說道。

顧漁如今的身份可不比以前了......

「我替你對?」顧漁看著顧瀧笑問道。

顧瀧對他的態度有些不高興,白了他一眼,「怎麼?如今我使喚不得你了?」

顧漁笑了,「不敢,不敢,哪裡哪裡。」說這話,沖那對面的少年們一伸手道,「請出對。」

少年們一陣躊躇。

「幹嘛幹嘛?」顧瀧見狀氣勢大漲,挺胸腆肚用手點著他們,「怎麼?現在怕了?想跑啊,呸,小爺告訴你們,沒門!快出對!小爺還等聽你們狗叫呢!」

顧漁只在一旁含笑不語。

對面的少年被他說得也急了,心一橫,道:「閑看門中木。」

這對子並不難,路過的學子都低聲笑起來,知道這是完全是給顧漁面子了。

顧瀧得意洋洋,習慣性的抬腳踢了下顧漁,「快對。」

顧漁素白的鬥篷上印了腳印,他低頭看了眼,神色未變,抬頭沖那幾個少年道:「哦,這個好難啊,我對不上,認輸了。」

此言一出,雙方皆愣了。

「顧瀧,你輸了,不過,對子我替你,這狗叫就不該我替了吧…」顧漁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顧瀧胖嘟嘟的臉,「…那麼…你現在可以學狗叫了…」

說罷,轉身而去。

「你這個小混蛋…你吃了豹子膽了敢耍我…..我打死你……」顧瀧終於反應過來了,頓時大怒,跳腳罵著就要衝過去。

對面那幾個少年驚訝過後,已經明白顧漁的行為意思了,哪裡容顧瀧上去糾纏他,一窩蜂的湧上來,將他按住。

「顧瀧,男子漢大丈夫,耍賴皮!學狗叫!」

笑聲罵聲鬧聲四起,顧漁已經走出了眾人的視線,其間並沒回頭。

「這小子..」溫雅學子笑了,搖了搖頭,看向顧海,帶著幾分戲謔,沖被少年按在地下的顧海抬了抬下頜,「怎麼?不去幫幫你堂哥?這個對子,該不會你也對不上吧?」

顧海一笑,道:「大丈夫行事敢作敢當,既然自己與人下賭,豈能再找他人相助?輸了就是輸了,認輸不算丟人,找人相助才是丟人。」

說罷,一抬手,「學兄請。」

溫雅學子哈哈笑了,不再多言邁步而行,顧海抬腳跟上,伴著一陣鐘響,學堂的大門徐徐關上。

曹氏的馬車已經到了興隆寺外,扶著僕婦的手下了車,看了看依舊熙熙攘攘的人流,母女二人舉步而行。

依次拜完各個佛殿,待回家時,曹氏有些遲疑的停下腳步,看了眼人頭攢動的正殿。

「不如,去給你哥哥求個簽問問…」她說道,看向顧十八娘,眼裡帶著幾分憂色。

顧十八娘關於重生的一席話後,他們一家人對於抽籤算命不自覺的迴避,所以那一日在人邀請抽籤時,母女二人誰也沒應聲。

害怕而又好奇兩種心境在曹氏心裡鬥爭,最終還是想為兒子求個簽。

「好,娘,你去吧。」顧十八娘很理解母親這樣一個婦人的心思,畢竟重生的是自己,不是她。

命運這種神秘莫測的未知,的確很吸引人。

「十八娘,你站在這裡別動,我去去就來。」得到女兒的允許,曹氏鬆了口氣,囑咐她一句,留下一個僕婦,自己帶著另一個去了。

「小姐,你這裡坐坐。」僕婦很機靈脫下自己穿的比甲,疊了鋪在路旁的木墩上。

顧十八娘沖她一笑,往路邊站了站,「不用了,我站著就好,不累,你快穿上吧,仔細受寒。」

僕婦不再勉強,笑著拿起來穿上,一面說道:「小姐夫人心善,給我們做的襖子那麼厚,就是再冷也凍不著….」

她來到這個家裡已經有一段日子了,自然明白這個家是誰撐起來的,帶著幾分討好將小姐擺在夫人前頭。

顧十八娘聞言一笑,沒有說話,心裡想著不知道彭一針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已經洽談了好幾日了,莫非談不來?是沈家要價太高了?這藥鋪如今還在婆婆…

「小姐,怎麼了?」僕婦見安靜站立的小姐忽的抬手打了自己的嘴角一下,不由不解的問道。

這個時令,也沒蚊蟲吧?

「沒事。」顧十八娘淡淡道,吐了口氣。

這藥鋪如今還在沈夫人小趙氏手裡吧,小趙氏這個人,其實很吝嗇,開出不合理的價格很有可能,但是,應該會有管事的提醒她,他們家的藥鋪是個什麼行情吧?

她一面思索,視線隨意的掃視著來往的人群,或窮或富貴,面上皆是一片赤誠。

人群中走來三個年輕男子,身量高身形挺拔,衣飾華貴,很是引人注目。

三人邊走邊交談,並沒往正殿去,而是從顧十八娘身旁而過,向另一邊走去。

顧十八娘低下頭往一邊讓了讓,隨意抬頭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她不是二八的少女,並沒有賞花閱人的興趣。

雙目才垂下,腦子裡卻如同劃過一道亮閃,將她整個人都要劈裂。

方才視線所及,那張臉…..那張臉……她做鬼也不會忘記!

她微微發抖的轉過身,看那三人已經沒入一片翠竹後,她伸出手,攥緊了領口,隻覺得耳內嗡嗡亂響,視線所及只有那一個挺拔的背影。

「小姐?小姐?」僕婦察覺自己小姐有異,忙扶著她喚道。

觸手才發現小姐整個人都在發抖,不由嚇得噯一聲。

「我沒事。」顧十八娘被她一搖晃,收斂洶湧不可抑製的情緒,沖那僕婦擠出一絲笑,「我想起了,方才觀音殿我忘了上香了…我這就去,你在這裡等著夫人,我去去就來。」

那僕婦還想再說話,顧十八娘已經碎步走了,隻留下她張著嘴呆立在原地。

顧十八娘跟在那三人身後,看著他們走到一排禪房前,隨手推開一間禪房。

門窗都開著,可以看到裡面懸掛著山水字畫,窗前擺著夾竹桃,桃花盛開,幽香陣陣。

三人圍桌而坐,不知道說道什麼,一陣大笑。

她嫁給他的時候,他已經跟隨葉真將軍的大軍抗金去了,是他的弟弟代他娶親…..

在嫁給他之前,她從來沒有見過他……

兩年後,他回來了,坐著轎子回來的,被小廝背進家門……

他的臉上帶著戰場的風霜,看起來比真實年齡要老十歲…..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青澀的面容,更沒見過他這樣青澀的面容配著挺拔身子大步而行,也沒見過他這樣大笑……

他笑的真開心,露出白白的牙齒,笑意從幽深的眼中滿溢出來,讓他硬朗的面部變得柔和了很多……

他笑的這樣開心,顧十八娘隻覺得視線漸漸模糊起來,他怎麼可以笑的這樣開心?他憑什麼可以笑的這樣開心?

「女施主?」一聲問詢在耳邊響起。

顧十八娘回過神,視線從展開的禪房窗戶上收回來,才發現自己站在一叢翠竹旁,手裡攥著的幾片翠竹葉已經被揉爛。

「女施主是要找人?」小僧不解的看著她問道,手裡托著一套茶具。

「哦,我跟家人走散了…」顧十八娘神色恢復如常,做出幾分不安道。

看這姑娘穿著不俗,舉止從容淡雅,觀盡眾生練就一雙火眼的小僧立刻認定她非富即貴。

那些人家的女子們很少出門,乍一進這麼大的寺院,又見這麼多人,暈頭轉向的很正常。

「不知道女施主要到哪裡去?」小僧含笑問道,「這裡是待客的禪院…..」

「我要去觀音殿。」顧十八娘答道,「不知道該怎麼走?」

小僧聽了,立刻給她指點,顧十八娘道謝,看了眼他手裡的托盤,轉身走開了。

又給幾個走迷了路的男女指了路,小僧才將茶送進那三人房內。

「..隔壁有爐子,燒著水,施主續水的話…」

「…小師傅且忙去….」

斷斷續續的幾句話傳過來,那小僧施禮告退,顧十八娘慢慢的從房角轉出來,手裡慢慢把玩著兩枝夾竹桃,艷艷的桃花映紅了她的雙眼。

她抬起頭,一把一把的揪下夾竹桃葉,憑什麼他可以活著這樣好……

顧十八娘咬緊下唇,抬腳沿著禪房而行。

「阿彌陀佛…女施主,且停步!」

一聲肅穆佛號忽的響起。

顧十八娘一驚,猛地收回放在一間門上的手,轉過身。

眼前站著一個身材矮胖,面目普通的老僧,他雙手合十,目光灼灼看向自己。

顧十八娘一瞬間隻覺得靈魂被看穿,不由冷汗森森,竟不能言。

「女施主,敢問此身所在何時?」老僧接著說道。

顧十八娘手裡握著那枝桃花,胸口劇烈起伏,面上浮現惶惶不安,「老師傅,我..我..只是看著桃花開得好..就折了一枝…你…你莫怪…」

老僧看著她,瞭然一笑。

「不怪,不怪。」他和藹的說道。

「多謝師父。」顧十八娘施禮,低頭繞過他碎步而行。

「女施主。」老僧在後喚她。

顧十八娘腳下停了,卻並沒有回頭,聽那老僧在後道:「女施主,這桃花是開在那時,抑或此時,或是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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