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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蛋愛石頭GL》第三十章
()時間在指縫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搶救室的燈沒有滅,醫生沒有出來,門外一乾人等的心就不會放下來。時光是一張沒有厚度的紙,卻寫滿了沉重的文字。等待的這一段時間被心中的焦慮不斷地放大,彷彿一個黑洞要吞噬掉所有的光芒一樣,讓人絕望地可怕,就算已有醫生簡單及時的處理,但那道門就像隔開了自己和裏面之人的聯繫,不知道這一隔是否是陰陽相隔。

伊韻含站在一旁,眼神沒有離開過手術燈一秒。生怕錯過了什麼,大大的鳳眼含著淚鎖著緊閉的大門,髮絲凌亂了都毫不自知。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可沒想到在生命面前,自己還是脆弱地如同一隻螻蟻。特別是聽到父親突然地暈倒,自己的腦子根本就是一片空白,什麼應激反應都做不出來,只有漫天的後悔和無助向自己襲來,到現在太陽穴還是突突地痛著。

電話通知的親戚都陸續從另一個地方趕來,好久不見的姑姑和姑父還是一如既往的一個濃妝艷抹,趾高氣昂地走著一個在後面低眉順眼,小心翼翼地跟著,還有永遠高高掛起喜歡裝深沉,到哪兒都拿著煙鬥的大伯和揮霍無度,三十五歲了還沒結婚的小叔也緊跟著來了。一個面無表情,一個酒氣撲鼻,反正是看不出焦急的樣子,反倒像來看熱鬧的。

手術室的門口突然變得很擁擠,自從姑姑來了,還不斷充斥著她尖銳刺耳的聲音喊著「弟弟啊弟弟」,聽上去像哭,卻哭了半天硬是沒掉出一滴眼淚,就像一出拙劣的戲碼,聽的人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伊家姐弟也只是冷冷地看著,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突然,燈滅了,門隨後打開了,走出一個正在摘掉口罩的醫生,後面是幾個護士推出來的移動病床,伊東輝就躺在上面。看到父親出來,原本精神就緊繃著的伊家姐弟立馬沖了上去。

「誰是伊東輝的家屬?」

「醫生,我是他女兒。我爸爸怎麼樣了???」伊韻含焦急地看著面前的醫生,有些慌亂地認道,眼神裡的害怕那麼呼之欲出,她生怕從醫生的嘴巴裡吐出一句「我已經儘力了。」

「病人已經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仍然處於昏迷狀態,幸好做了正確及時的處理,因為中風很可能留下多種併發症和後遺症,所以還要住院觀察,你跟我來辦理一下住院手續。」醫生對著伊韻含說道,好在說的話倒是讓站在門口一群心急如焚的人稍稍放心了一些,沒有生命危險就好,但一聽到併發症和後遺症,大家還是難免心裏有些擔憂。

「弟弟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姑姑又第一個衝到了移動病床的旁邊,對著還昏迷的伊東輝大吼大叫,好像已經被確診死亡了一樣,旁邊的醫生護士立馬將她攔了出去,只有「病人需要靜養,請保持安靜」的明令禁止才讓她稍稍收斂了一點。

伊韻含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父親,聽了醫生的話,原本提在嗓子眼的心也稍稍回到了心臟的位置,跟在醫生的後面打算去醫院大廳辦理住院手續,只是身體有些踉蹌,回落的心讓腳上一陣犯軟。

「我陪你去。」夏冬暖還沒開口說的話被那個一直安安靜靜站在一旁女人搶了先,「我是醫生,比較清楚流程。」邊說著,邊上前攙住了雙腳有些犯軟的伊韻含,語氣是毋庸置疑的強勢,並沒有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就好像事情就應該如此,但事實也確實如此。

就這樣,夏冬暖硬生生地收回了原本已經伸出去的手,看著伊韻含顫抖的好像風一吹就要碎掉的背影消失在醫院的走廊轉角,心疼著,卻無能為力,隻好隨著其他人先去安置伊伯伯的病房。葉聞芳看著女兒奇怪的舉動,原本她去安慰伊韻含的時候就有些疑惑,但這樣的場合實在不適合提問,也就只是暗暗地放在心上。

除了去辦手續的伊韻含和那個女醫生,其他人都跟著醫生和護士,推著伊東輝進了特護病房,畢竟除了夏冬暖,所有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還昏迷著的伊東輝的身上。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直到一切事情都安排了妥當,等待的時候,大家都沒注意過時間,現在得知伊東輝脫離了生命危險,大家一看手錶才發現已經那麼晚了,快要接近凌晨了。隨著心逐漸放下來了,所有人的臉上的疲態也就都露了出來,除了後來趕來的親屬,大多跟著一路過來的人,精神一直高度集中,也感覺不到疲憊,現在一旦鬆懈下來,身體就變得異常地勞累。

夏立拍了拍葉聞芳,示意她可以先帶夏冬暖離開了,畢竟第二天還是有課的。原本執拗著想要留下的夏冬暖也在夏立嚴厲的話語下苦苦地離開了,每當到了這種時刻,爸爸總是會變得異常的強勢和專斷。或許這就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最會的資源合理配置。像她這樣一個還算孩子的人,在這裏也只能給大家添亂,更何況,她也沒有理由和資格能留下來。

伊韻含還沒回來,想要跟她道別讓她別擔心注意休息的話也無法當面說清,夏冬暖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爸爸媽媽又在催個不停,就隻好摸出手機,打了長長地一段話,才鄭重地按下了發送鍵。

但她不會想到,以後的日子裏她會那麼後悔這一天沒有留下來陪伴伊韻含,如果她能早知道這一個晚上會成為兩人的隔閡,那麼她就不會選擇在這一刻離開那個讓她心疼地女人。但是,千金難買早知道,一直是自古以來就有的道理。

伊韻含回來的時候,葉聞芳和夏冬暖已經先行離開了,一些幫不上忙的人也陸陸續續地走了。看到沒有生命危險,大伯姑姑他們也找了個借口各自回家了,臉上的神情似乎還在責怪為什麼一點事都沒有還把他們大老遠的喚過來。

夜已深,通知爺爺奶奶的事情也暫時被延緩到明天一早。一切安頓妥當之後,夏立和伊韻賢看了看沒事,也走到通道裡抽煙去了,只剩下伊韻含和那個女人相顧無言地坐在走道的長登上。

其實,伊韻含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失望,看到夏冬暖招呼都沒打就走了的時候心裏就猛地一抽。後來看到了她的短訊,也明白一切都是最對的舉動。而且一想,她的確沒有義務留下來,自己更加沒有責怪她的理由。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自己是那麼希望回來能夠看到那個溫暖的身影,即使沒說什麼話,沒做什麼事,只要讓她看到就覺得事情還沒那麼糟。可是她走了,自己的心也突然有一種空了沒有依靠了的感覺。終歸是個女人,在這樣的情況下,總希望有一個自己信任的人可以依賴倚靠。而現在,留下來陪自己的居然是一個不相乾不認識的人。

其實,睡不著的擔著心的並不只有伊韻含,回到寢室之後的夏冬暖一直握著手機等著伊韻含的回信,一邊期待著,一邊又自我解釋著她可能在忙,就這樣在睡不著和擔心的雙重摺磨下,夏冬暖也華麗麗地失眠了。

伊韻含也的確沒有想夏冬暖的事情太久,畢竟父親的事情耗費了太多的心神,未來的不確定性也讓她沒有腦子去想其他的事情。原本等在外面一直強忍眼淚的伊韻含透過玻璃看到裏面插滿管子,曾經一頭的烏髮現在白了一半的父親,幾個小時前還生龍活虎,談笑風生,現在卻躺在那裏昏迷不醒的父親,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回憶起還歷歷在目的生活片段,眼淚突然之間就不受控制地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樣一顆顆從眼眶中洶湧而出。

偌大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一樣從夏冬暖的眼眶中滴落下來,怎麼止都止不住,顫抖的肩膀看上去是那樣的無助。旁邊的女人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拍了拍伊韻含的背幫著她順順氣,另一隻手遞了一張紙巾過去,並沒有說任何話。

一直到伊韻含斷斷續續地嗚咽結束,那個女人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輕柔地陪在一旁,撫著她的背。

「今天…真不好意思,到現在了…還在麻煩你。」

伊韻含揚起那張傾國傾城,卻掛滿淚痕的臉歉意地看著面前的女人,濃重的鼻音和呼吸不暢讓她的話聽起來支離破碎。她覺得很不好意思,甚至都沒有好好地問過她的名字。直到現在才有空好好跟她說話。

「不用跟我說不好意思。你…你真的想不起我是誰嗎?」

「我們認識?」伊韻含這才驚訝地仔細端詳起面前的女人,模糊地淚眼讓她有些看不清面前的模樣。

她實在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女人。印象中沒有一個人有這樣利落的短髮,褐色的眼眸,有些冷感的女子臉龐,彷彿一尊雕塑一樣,讓人覺得過於硬朗。但翻滾地記憶又覺得這樣的狀況又有些似曾相識,有一根線牽著自己卻還是找不到最終的目的地。

看著伊韻含茫然的眼神,那女人微微地苦笑了一下,果然是被遺忘了啊,也對,當年那個同樣在自己面前哭鼻子的小女孩現在都已經是如此風華絕代的女人了,這麼多年過去了,記不得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當年自己一遇,便再也忘記不了了。

「無妨,有事可以找我,我就項可馨,芳名遠播,流放千古的意思。」項可馨在後半句上加重了語氣,希望當年的介紹能喚起伊韻含的記憶。

「我……」

「沒事,慢慢想,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去買杯咖啡給你。」

項可馨看著一臉迷茫的伊韻含,雖說有些受傷,但也不強迫伊韻含一定要想起自己。起身向電梯間走去。

伊韻含看著她幹練的背影,嘴裏念著「項可馨」這三個字,心裏的記憶迅速地搜索著,這個名字好像哪裏聽過,有一種深沉的熟悉感,卻又一點都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動車真罪過。

為死去的同學悼念,鐵道部,凌晨的發佈會,我什麼都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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