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亞男一下子把方小石推開了好幾步，厲聲說：「你幹什麼，你是誰呀，我們的事兒不用你管。」然後轉過頭來對於展奎說：「把你也太不講理了，虧你還是個區委書記怎麼能這樣對待我的朋友呢，告訴你也沒有什麼，反正我也早就想告訴你了，李軍他的確是我的男朋友，我喜歡他，他是個好人，你說我會但我學業，那麼好啊，我不上學了，我離不開他。」

於亞男這番話還沒說完，於展奎的巴掌已經抬起來了才舉到空中卻又放了下去，因為他忽然響了起來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人，即便是打自己的女兒也不是一個區長應該做的事情，這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家都指指點點的似乎已經有人認出了江陽區的區長大人了。於展奎的臉上和心口都像是被火燃燒著。

「好，亞男，你想氣死我。」他說完，轉過頭對方小石說：「你，你趕快去給我找一輛計程車，咱們走。」方小石屁顛屁顛的跑到路邊截了一輛計程車，然後打開車門，於展奎鑽了進去，方小石也鑽了進去，居然不理那位張小英，吩咐計程車自己開車走了。計程車司機立即就把於展奎認出來了，忍不住在反光鏡裡看了又看。方小石生氣的說：「看什麼看，快點開你的車。」計程車司機不敢說話，開車前行。

於展奎坐在車座後面氣的呼呼地喘著氣，胸口不斷地起伏。方小石命令：「停車！等我一會兒！」跑下車一會兒拿上來一瓶冰鎮的飲料遞給於展奎，計程車又繼續向前。於展奎喝了飲料心情平靜了不少，感覺也不想剛才那樣燥熱了，讚許的看了方小石一眼：「好，你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區長，我叫方小石，方是四方的方，小是大小的小，石是石頭的石。您剛才說要去吃點東西，現在還去不去，我認識一個館子是個小門臉裏面的特色菜『炒豆芽』可好吃了，還有青稞酒，非常的甘冽。」

於展奎說：「去，當然去，我要喝一點，不然心口堵得慌。你說，現在的人啊，怎麼都……小方啊，不說了，說出來更堵得慌，說出來能氣死人。」方小石呵呵的說：「剛才的那個是您的女兒吧，長的真漂亮，有幾分像您，氣質也挺好的！」於展奎罵道：「長得漂亮有什麼用，不知所謂的東西，居然早戀，對得起我和她媽媽培養她這麼多年嗎，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給我難堪，當初真不如不生他。」

方小石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順著於展奎說：「就是，就是，現在的年輕人不像話，學業是第一位的嘛。我是老師當然知道這些。不過，我覺得您的女兒本身的素質非常的不錯，她可能是被人給帶壞了，要解決問題一定要從源頭出發，不然不但解決不了還有可能越弄越糟糕！」於展奎道：「你的意思是？」方小石道：「這不明擺著嗎，剛才那個小子說話口無遮攔，雖然長得一表人才但胸無點墨，一定是社會上的壞分子，這種人專門欺騙純潔女孩子，我看，這件事情必須要從他入手才可以。」

於展奎哂笑道：「你一定是聽到我說要去找他們領導才這樣說的對不對，告訴你吧，我那會兒說的是氣話，事實上我是不可能去找他們的領導的，那樣的話我自己的面子沒地方擺了。」方小石道：「當然，當然，您是什麼身份，怎麼能親自去呢，如果您信得過我，就交給我好了，我給您辦的妥妥噹噹體體面面的。」於展奎坐直了身子審視了方小石一眼說：「你——哦，好，你要是真的辦好了，我還真得謝你。」

兩人來到了方小石說的那家館子，方小石付錢給司機，司機說什麼都不要：「您是於區長，我能拉您是我的榮幸，怎麼能要錢呢，不要錢，不要錢。」錢不錢的於展奎倒是不在乎，關鍵司機說的那幾句話讓他高興，沖著司機點了點頭，就跟在方小石的身後進了餐館，心情也隨之好了不少。

方小石忙活了一陣，坐在了於展奎的對面。於展奎說：「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麼『炒豆芽』我聽著挺新鮮的，不就是豆芽菜嘛，能有什麼特殊的，還成了特色菜，我好久沒有在這種小館子裏吃飯了，真的不知道。」

方小石口若懸河的說：「這裏的炒豆芽特殊就特殊在他是把豆芽剁成了豆芽醬來炒的，而且放了很多的辣子，特別的有意思。待會兒您嘗一嘗就知道了。」

於展奎吃膩了山珍海味，對方小石說的小菜還真是有了幾分興趣，同時也更加欣賞眼前的這個傢夥了。

菜上來了，青稞酒也端上來了。於展奎吃了豆芽菜喝了青稞酒不住嘴的稱讚：「不錯，不錯，的確是不錯，比五星級賓館的菜還要好了不少。對了，方小石，啊，小方，你是光華衚衕小學的副校長是吧，你們那個單位怎麼樣？」

方小石慨嘆道：「不怎麼樣，也就是個孩子王，其實我和馬國平一樣是學經濟的，我的成績比馬國平還要好一點，不願意總是當孩子王。」其實他根本不是學經濟的，因為他是馬國平高中的同學。

「對了，你和馬書記是同學？你們兩個人的關係怎麼樣，你對他這個人評價怎麼樣？」於展奎眼中流露出了一樣的神采。

這話可就有了學問了，方小石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己回答的好壞可能直接影響到自己的前途，他說：「關係還可以，馬書記這人敢拚敢幹，是個事業型的人，而且也聰明，可是就為人……為人差了一點。」方小石這話可是冒著風險說的，不過他相信堂堂區長是不會把這話傳到馬國平的耳朵裡去的。

「哦，你怎麼這麼說，他對你不好嗎？」於展奎端起杯子和方小石碰了一下，像是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方小石的熱情果然空前高漲起來，說：「馬國平這人，啊，怎麼說呢，應該是一個天生涼薄之人……不重感情，隻重利益！」

「此話怎講，又從何說起？」

「就從我資深說起好了，您看我，在學校裡的時候和他形影不離的死黨，可是他當了官之後基本上不認識窮親戚，我從沒找他辦過事兒找了也是白找，對於以前的兄弟他根本連眼皮都不撩一下呢。」

「哦，他真是這樣嗎，這樣不好，這樣不好。」於展奎說。

「可不是嘛，現在我們的同學基本上跟他都沒有聯繫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封疆小吏，咱們是平頭百姓不是一個階級。」

「哎，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咱們國家人人平等，沒有什麼階級不階級的。他也許是工作太忙了一時顧不上吧，你也別想得太多了。對了，小方啊，你有沒有興趣放棄自己的專業，到區政府來工作呀！」

「當然願意，我當然願意，可是，呵呵，區政府那是什麼樣的地方，我這樣的人怎麼能進的去呀！」

「你的文筆怎麼樣？」

「實不相瞞，我爸我媽都是大學教授，我從小家學淵源，吟詩作對不成問題，大學時代我就是我們班的秀才，文筆絕對是一流的。」

「好啊，我就看中了你這股子靈醒勁頭，我的秘書就沒有這股子勁兒，這樣吧，你來給我當秘書吧。好不好？」

這可真是上天落下來個金元寶正好砸在腦袋上，方小石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張口結舌顫顫巍巍地說：「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