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說吧，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的，不知道能不能答應？」郝芝蘭說。

「一般美人的要求我都能答應，只要不是太過分。」馬國平這話流露出了對郝芝蘭的好感，當然是半開玩笑的那種，他覺得郝芝蘭對他也有感覺不然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自取其辱的。

郝芝蘭給自己的杯子裏到了百分之八十XO，一揚脖喝了下去：「謹以此杯表示對馬書記的誠摯謝意。」

馬國平道：「寫別忙著謝，我說過只要請求不過分就好，但是一旦過分了，比如說郝局長想要進入常委，或者做到我的位置上來，我恐怕就無能為力了，而且我想，能讓郝局長為難的事情一定是棘手的事情。」

郝芝蘭道：「馬書記真是直爽，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拐彎抹角了，事情是這樣的，我有一個美國朋友，在江陽區的開發區建立一個工廠，他們的效益還是可以的，不過屬於中小企業，和摩托羅拉、西門子這樣的大企業是不能比的。去年的時候，企業因為要擴大生產，所以看中了廠房附近的一塊地，於是向管委會提出申請想要買下來，但覬覦這塊地的並不只是這麼一家，還有兩家中資公司。你知道，這種情況下，要奔著公平公正的原則來辦理，那麼一定要投標的，可是，其中一家中資公司和管委會的關係很不錯，他們進行了暗箱操作，直接把地賣了出去，所以，我的朋友現在很為難，想請政府出來說句公道話。」

「首先我可以告訴你，再沒有進行投標的情況下就轉讓土地這是絕對錯誤的，招標是一定要進行的，不但要進行而且還有認真對待，要組織專家團隊來評標定標，這個問題，我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我知道了，一定會給你的朋友一個交代。另外聲明一下，我的交代和你的美貌和XO沒有任何關係！這是我作為區委書記應該履行的指責，讓你的朋友準備標書吧，同時祝他旗開得勝。」

「啊……馬書記，我以為你……」

「你以為什麼，以為我會『考慮考慮』是不是？我考慮什麼？人情網、關係網、天羅地網嗎？哈哈！」

「是的！」

「沒錯，我的確經常考慮這些問題，沒辦法，如今就是這風氣，你也是局長，咱倆平級，應當知道如今就是這風氣，昏官怕丟了烏紗帽，清官怕吃虧，誰都想陞官，不想陞官的官，不是個好官，人人都要要求進步嘛，鑽門挖洞，請客送禮，拉拉扯扯，這些事情咱們避免不了，也不能完全置身於室外，處於此種變革時代，改革浪潮中，咱們只需要謹守自身清明就夠了，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流俗，不過，我心中只有一條——大的原則不能觸犯，不然，誰來了也沒有情面。剛才你說的問題，顯然是管委會做的太過分了。」

「真沒想到和你談話居然是這樣的，我一直在想你從一個秘書，在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裏連續升遷，創造了南方市官吏史上的奇跡，一路成了封疆小吏，必然是個左右逢源的奸狡之徒，沒想到，你如此的坦誠，心中一片光明，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來，我敬你，算是賠禮道歉。」說著，又是一杯紅酒下了肚。

「本來，我是不肯在女人面前承認量淺的，可是，今天不得不說，郝局長在酒量上我不是你的對手。而且，我這裏還有一句忠告，不知當講不當講，算了，你不讓我說我也說，你不能這樣喝酒，這和男人女人沒關係，和黨派信仰沒關係，它只是和你的身體有關係和你的胃有關係。」

郝芝蘭放下酒杯，眼中居然含著清淚，嬌艷欲滴，她苦笑道：「也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以前從來都不喝酒的，可是自從離了婚之後，我就離不開這個東西了，呵呵，我喝多了，話多了，跟你說這些幹什麼？我從來都不失態的，這還是第一次呢！好了好了，事情已經講完了，再喝下去就真的要失態了，在我沒有事態之前，我還是走了，再見。」

馬國平追出去的時候，郝芝蘭已經歪歪斜斜的上車了，她沒有帶司機，一個人開車來的。「不行不行，這樣可不行，你這樣出去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殺人，另一種是自殺。還是我送你吧！」

馬國平拉開車門把她拉出來，塞到後座，開車把她送回了家裏。郝芝蘭雖然不是迂腐的小少婦，但也不是濫情的小-婊-子，她並沒有請馬國平上樓，馬國平也不敢跟一個正處級的局長太放肆了，自己打了一輛車回家了。

兩個月之後，馬國平在辦公室裡接到了郝芝蘭的電話：「馬書記嗎？我是郝芝蘭，還記得我嗎？我給你打電話是因為這麼一件事兒……」

馬國平立即搶著說：「怎麼會不記得呢，我想是這麼健忘的人嗎？有什麼事兒你就說，我聽著呢！」

「郝局長，我朋友的事情已經辦好了，他的公司通過投標擁有了那塊土地的使用權，我的朋友覺得應該請你吃一頓飯，當面向你表達謝意，不知道您能不能百忙之中抽出一點時間來和我們見上一面。」

「郝局長相邀，我豈敢不去，你說地方吧！」

「太好了，就去上次的地方好了！」

「好，一定到。」

下了班，馬國平把杜黨生打發走了，自己開著車直奔一品鮑大酒樓，其實他對一品鮑的菜肴並不是很滿意，主要是太單調，而且他對鮑參翅肚這種奢侈的宴席沒什麼興趣，但是當官當到了他這種地步，什麼宴席都見過了，吃飯並不是為了滿足口福，主要是找個人聊聊天，排遣一下情緒罷了。馬國平願意和郝芝蘭說話。

一下車，酒店門口的禮儀侍者迎了上來，因為是第二次看到這位本區的最高長官，一下子就認出來了，立即引著他來到了郝芝蘭的餐桌旁。郝芝蘭正在和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胖胖的美國人有說有笑，見到馬國平來了，立即站起來迎接。

馬國平和郝芝蘭握手：「對不起，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