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廳的一桿人都圍坐在會議室外，等待會議的進展情況。

常務副市長張順昌的秘書王文看到馬國平從裡面出來，急忙結束了和司機李華的調笑，兩人一起站起來，走到馬國平面前：「馬大人，小的給您道喜了！」

馬國平一愣，呵呵笑道：「開什麼玩笑，我光棍一條，喜從何來？」

「還保密呢，答案一會兒就會揭曉，你就等著請客吧！」王文笑眯眯的說。

雖然馬國平已經很有把握了，但在答案正式揭曉之前，他的心還是有些忐忑，懶得就這個話題再說下去，隻好乾乾地笑笑，有人問起常委會上討論了什麼事，馬國平簡略的說了一遍，然後說：「我給大家講一件有趣的事兒吧，剛才常委會上也討論過這件事兒！」

幾個行政秘書都湊過來說：「反正閑著沒事兒，說來聽聽唄！」

「去年我不是到山腰窩子鄉扶過貧嘛，我記得那時候，扶貧工作組了解到油葵的利潤挺大，專門從外地調來一批種子，無償分發給全村每個農戶。可是開春許多天，誰們家的地裡也沒長出一片油葵葉子，工作組很奇怪，就召集全村村民來開會，會議開始之後，組員們在台上講得口乾舌燥，下面卻沒什麼動靜，只聽到一片喳喳聲。一個秘書下去一看，原來農民們正在嗑瓜子，而且磕的正是前些日子發下來的油葵籽，地下已經鋪了一層瓜子皮了……」

聽他繪聲繪色的講著，大家無不唏噓感慨，偌大的辦公室騰起一片笑聲。

王咪咪一邊笑，一邊指著馬國平罵道：「你胡說！你這個外地人，純粹是汙衊我們南方市的勞動人民……」

正在這時候，金副部長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走了進來，看了馬國平一眼，就焦急地在地上走來走去。

李華突然噓了一聲：「好像散會了，領導們都出來了！」

所有人都不笑了，自發的站起來排成兩排，一副等待「接駕」的模樣。

領導們魚貫從會議室走出來，有的板著臉，有的微微一笑，就走了出去，各自回辦公室去了。

最後一個出來的是市文聯主席兼市委辦公廳副秘書長劉佳明。這個名字，乍一聽起來，有點像劉嘉玲，大家背地裡常開玩笑說劉佳明是劉嘉玲的堂兄弟。

「劉主席，剛才會議上都研究啥了？」

「除了研究工作之外，是不是還研究了秘書長的人選！」金副部長突然一步跨過來，擠進了人群中，突兀的問。

劉佳明呵呵的笑了一下，展開雙臂擺了擺：「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跟你們都沒有關係……」

王文道：「怎麼沒關係，秘書長可是我以後的頂頭上司，關係可大了！哎，劉主席，您一直兼任副秘書長的職務，這次似乎很有機會榮升喲！」

「不是我，不是我，文聯那邊才是我工作的重點，辦公廳的事務，只是兼職罷了，輪不到我！」他滿含深意的看了馬國平一眼說：「其實告訴大家也沒關係，秘書長的人選已經定了，八成的常委推薦了小馬，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

「彭！」金副部長身旁有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劉佳明一番話剛說完，也不知道怎麼的，他竟然摔倒在地上，順便把椅子也掀翻了，眾人登時一陣大亂。有人趕忙把臉色鐵青的老金從地上扶起來。

劉佳明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忙緘口，拿著水杯，準備穿過人群，奔門口去。

金副部長一把把他拉住了，氣咻咻的說：「這也太不公平了，趙剛走了，本來應該是你這個副秘書長補上去的……」

在馬國平前生的記憶中，劉佳明後來的確是做了一段時間的辦公廳秘書長的，此次事件的改變，絕對和自己的重生有關係。

劉佳明怎麼會不知道老金的心思，金根本就不是在為他鳴不平，而是借著他說自己的事兒。

搞了很多年政治工作的劉佳明當然不會被他利用，翻過來，冷冷地說：「我這輩子混一個正處，已經心滿意足了，文聯主席和辦公廳秘書長平級，動不動的沒多大意思，倒是你老金，聽說你一直在爭取秘書長的位置，怎麼……」

「現在不是流行幾句話嘛，『上頭有靠的，腰裡有票的，高跟鞋紇繞的，抓住領導把柄硬鬧的……』我是這四條都不沾邊，有什麼法子呢？所以有時我想，我這輩子也許也就是個副處了，老實人就是受氣！」金副部長繼續發揚他生猛的作風，毫無顧忌的大聲嚷嚷，傾吐自己的不滿，視馬國平為無物。

這話分明就是直說馬國平的秘書長來的不夠光明正大，簡直有些欺人太甚，馬國平還沒說話，王咪咪就替他抱不平了：「金副部長，您這話說的可就有點過了，人家小馬上頭也沒靠，腰裡也沒票，一個大男人更加不會有高跟鞋的本事，也沒抓住領導的把柄鬧，還不是一樣當上了秘書長！」

「就是就是，據我所知，你老金也不是一條也不沾，你的後台還是很硬的，機關裡的人全都知道的，對吧！這就是你所說的『上頭有靠的』，你沾了一條，這條是最重要的。」劉佳明有些幸災樂禍地說。

「這……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我沒有……我這半生兢兢業業，都是憑本事的，你們可別瞎說……瞎說要負責人的！」金副部長一點涵養也沒有，臉紅脖子粗的說。

劉佳明笑了笑，從他身邊走了過去，握住馬國平的手說：「小馬，以後你就是我的上級了，要多關照我呀！」

馬國平貓著腰和劉佳明握手，笑著說：「您永遠都是我的老上級，我要向您學習的東西還多著呢，您可一定要好好教我！」

「人啊，不管多大年紀，到了什麼位置，謙虛謹慎，是第一位的，小馬你前途無量啊！」劉佳明似乎故意跟金副部長慪氣，一語雙關的說。

「一定要請客！」王咪咪拉著他一條胳膊，皺著小鼻子說。

「哼！」金副部長斜了他一眼，冷哼著衝出了屋子，順手，重重的把門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