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秘書長，我們這是正常採訪，這是為什麼呀？」

馬國平說：「總之你聽我的就好了，馬上停止採訪，問題我會處理的。」何麗萍深吸了口氣，又吐出來：「這恐怕不行。」

「不行也得行，這是命令，不是跟你商量！」

「馬秘書長，我一向敬佩你的為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何記者，事情我會跟你解釋清楚的，但不是在這裏，也不是現在這個時間段，你說好不好？」

「我覺得不是很好，可既然是馬秘書長下的命令，我何麗萍有幾個腦袋，遵命就是了，大家聽著，收工了，收工了！」

馬國平對劉浩民說：「你明天到市委辦公廳找我，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知道，您是市委的馬秘書長……」劉浩民嚇了一跳，心想，怎麼忽然鑽出這麼一尊大菩薩，看來今天的事情要糟糕了。

「還有你何記者，你也到辦公廳來一下！」

馬國平轉過身子獨自走了，把呂書敏一個人扔在了當場。呂書敏是個聰明人，當下也裝著不認得馬國平向相反的方向走了，人群也漸漸的散開了。

第二天，劉浩民一大早就等在辦公廳門口了。

馬國平來上班的時候，見他在門口等著，笑著說：「來的很早啊！」

「馬秘書長您讓我來，不敢不早，不敢不早！」

馬國平打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進來吧！」

「馬秘書長，昨天的事情我想解釋一下，其實事實並不是您看到的那樣，這裏還是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內情的，我們的工作人員也是……」

馬國平心想，八項治理工作是為了應付省裡的檢查，不是真的要把市裏的秩序上一個台階，所以，耽誤之極是把「外衣洗乾淨」，至少做個外皮比較光滑的驢糞球子吧。

「叫你來不是為了這個，我是想問問你，如果讓你把市裏所有亂擺亂放的攤位全都清理掉，大約需要多長的時間呢？」

「這個……」劉浩民一下子呆了。

「坐！」馬國平斟了一杯水放在桌子對面：「城管工作很辛苦，但是不能因為辛苦就不注意方法，不過，我並不是全盤的否認你們的成績，海濱大道那裏的確是需要治理一下的，這方面你還要多花點心思。記住千萬不要惹出大麻煩來！」

「馬秘書長，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是要我把市容維持好，可是，您知道海濱大道和步行街這兩塊地方，的確是挺不好弄的，在那裏擺攤子的很多的都是下崗職工和城市無業人員，租攤位他們租不起，上班吧又沒地方去，你要是管他們——昨天的事情您也看到了，實在是不好硬來！」

馬國平心想，不好硬來那就只有來軟的了，但那是不可能的，總不能把這些人全都安排了工作吧，要是有那能力，國家恐怕要提前進入發達國家的行列了。

「這樣吧，咱們分工合作，你負責盡量的把他們清理掉，我負責聯繫一下街道，看看能不能在附近建一個統一管理的市場！步行街是肯定不能去擺攤的，那裏是標誌性建築，是市裏的一面旗幟，關係到咱們市裏的臉面。還有海濱大道，這麼繁華這麼高品位的地方，怎麼能變成集市呢？你劉大隊長，不是想要推卸責任吧！」

「這我可不敢，您放心好了，該我乾的事情，我一定給您乾的漂漂亮亮的，可是就是害怕惹出亂子來，萬一弄的他們都跑到市府來上訪，您說我可付不起這個責任呀！」

「改革是什麼？從一種角度來說，改革就是得罪人，城管大隊長這個職務說小不小，黨和國家是把你放在改革的最前沿的，你前怕狼後怕虎的，工作怎麼做呢？你儘管放手去幹吧，出了亂子還有黨和國家嗎？」

馬國平可沒說出了亂子他給頂著，這是官場上一種慣用的推卸責任的手法——朦朧兩可。真出了事兒，黨和國家當然是站在人民的一方了！

兩人正說著話呢，王咪咪進來了：「秘書長，電視台的李台長來了？」

「他來幹什麼，找我嗎？快請他進來吧！」馬國平一下子明白過來了！

「哎呦，馬秘書長，我可是專門來道歉的，昨天的事情真是太對不起了，是我沒有把工作做好，沒有把手下的人教育好，衝撞了您，您看，這事兒鬧的，小何，趕快進來，給馬秘書長賠禮道歉！」

一陣相逢鋪面，何麗萍滿面春風的進來了：「馬秘書長，劉大隊長也在呀，我是來給您賠不是的，昨天的事情，我態度不好，您千萬別往心裏去呀！」

何麗萍心想，你馬國平原來也是個官僚，原先我還把你當成個人物，心裏著實的敬佩欣賞過一陣子呢！原來你就這點水平，狹私報復，玩弄權術，行啊，姐們最會跟官僚打交道了，我還就怕你是個清官呢！我跑幾個媚眼，實在不行犧牲那麼一點點色相，保證讓你找不著北了。和我們台長媽的一個德行。

「你們來了呀，快坐，快坐！」

「馬秘書長，我哪裏還敢坐呀，您說這件事兒該怎麼處理吧？！」李台長長籲短嘆的說。

「我正想找你們的，這不你們就來了，今天找你們來，並不是要處理你們，相反我是要表揚你們，你們的工作做的很不錯呀！事情剛一出就及時的趕到了現場，挺及時的，其實我也是碰巧路過而已，我的意見是，咱們能不能把昨天拍的專題片的調子調整一下……」

「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讓我表揚一下城管大隊的工作人員多麼盡職盡責，多麼的勇猛無敵是吧！」何麗萍氣壞了，連風度都沒了。

「你這個小何！」馬國平失笑說：「我有這麼說過嗎？不要自作聰明好不好，你這哪裏是來道歉的，分明是興師問罪嗎？」

李台長的臉色一下子變的煞白，像白紙似的：「何麗萍，你也太狂了，你可別仗著自己在台裡有點分量，就把誰也不放在眼裏，馬秘書長是什麼人，是大領導，你憑什麼頂撞，連我都規規矩矩的，真是的……」

「小何，我的意思沒有表達清楚，其實我是想說，能不能從市容市貌的角度來報到一下這件事情。劉浩民他們做的不好！剛才我已經批評過了。可是，市容市貌也不能不整頓吧！就像你一樣，十足的一個美女，你不洗臉敢出門嗎？」

何麗萍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是在沒想到馬國平這樣的領導，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稱呼她美女，難道他不害怕影響嗎？

馬國平並不害怕這種影響，一個優秀的領導，就要善於和下面的同志打成一片，偶爾的「用詞不當「，還是可以允許的。

「馬秘書長……我，我錯了！」何麗萍羞愧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