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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緩緩歸》第 74 章
()清晨的陽光打在紙窗上,讓室內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袁崢醒來的時候,一條胳膊麻木得幾乎沒了知覺,睜眼看看抱著自己手臂當枕頭,一條腿也擱在自己身上,正睡得一臉滿足的人,寵溺地笑笑,打消了早起的念頭,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未動,就怕驚醒了他。仔細地看著稚氣未脫的俊臉發起呆來。這兩天高凌的臉上恢復了少年人應有的紅潤氣色,臉蛋顯出了一點點圓,白晰的皮膚上覆著一層細細的絨毛,秀氣的眉顏色稍淺,睫毛卻又黑又長,如小扇子般投下美好的陰影。鼻樑高挺,耳朵圓潤可愛,眉宇間沉重不再,粉紅色的唇微微嘟著,顯得可愛之極,令人不由自主想要憐愛他。嗅著他好聞的味道,袁崢忍不住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如蜻蜓點水一般。

夢中的高凌「唔」了一聲,腦袋下意識地往袁崢身上貼得更近,似要躲開騷擾自己睡眠的小蟲。隨著他的動作,髮絲擦過袁崢□的胸膛,癢癢地。袁崢忍得辛苦,用自由的那隻手撥開散落到高凌臉上的頭髮,這回高凌喃喃了一句「奶娘,再讓我睡一會兒。」同時手無意識地揮動了一下,趴在袁崢胸口繼續呼呼大睡。

這麼可愛的動作終於讓袁崢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胸腔的震動驚醒了熟睡的人,長睫毛顫動幾下,緩緩睜開朦朧睡眼,迷迷糊糊地看看他,莫名其妙地問:「你在笑什麼?」

在他額頭用力親一記,袁崢心情愉快地回答:「老天待我真是不薄,讓我得到個無價寶,所以夢裏頭笑醒了。」

高凌尚未完全清醒,卻也知道這是調侃自己,哼了一聲不理他,打算繼續補眠,然而手底的觸感卻告訴理智,現在擁著自己的人似乎是沒有穿衣服的,而自己好像也不比他穿得多……忽又想到昨晚自己主動「勾引」他的情景,可疑的紅色迅速竄上臉龐,連耳朵也紅到半透明,臉埋在他懷裏再不敢抬頭,手卻扔摟著袁崢腰不放。

袁崢好笑地撫摸他後腦:「你再摟著不放,我可要吃你了……」手作勢往他腰下移去。

高凌嚇得趕緊鬆手,身體往後退去,開玩笑,自己遠沒有袁崢的體力,依昨晚激烈的程度,早上再來的話,今天就別想起床了,可不想讓司擅小四他們看笑話。

袁崢哈哈大笑,重新把他攬了過來:「別怕,就算你願意我還不捨得呢。」

意料之中地聽到一句「爛人」,袁崢心情極爽。不想就此離開溫柔鄉,繼續撫著他烏黑的髮絲,時不時地親他一下,高凌乖乖地任他親昵。兩人依偎了會兒,袁崢忽然問道:「高凌,你聰明可愛又善解人意,為什麼皇上會把你……給我?不要用美人計來搪塞,我不信除了犧牲皇子外沒有別的法子。」

靜默了好一會兒,高凌才開口,不知是因為悶在袁崢懷裏還是別的原因,帶著一絲鼻音,悶悶地:「我太任性,從小就不討人喜,長大了還經常忤逆父皇,所以他不喜歡我。」

「不對,你失寵應該是這兩三年的事,小時候你應該比高蘊得寵。」

「你記錯了,十年前你就該知道,連太監和宮女都敢欺負我。你不是因為覺得我可憐才背我一段路的嗎?」

袁崢搖頭:「那次你母妃沒有隨駕,隨行的太監宮女都是秦氏宮裏的人,自然欺負你。如果你母妃也隨駕了就不會有這種事。」

高凌沉默,卻聽袁崢又說道:「我養傷的時候,你和高蘊來看我,你送的菊花糕,既然菊花是你親手種的,那肯定是種在宮裏的,出來玩還能帶出來,就說明替你打點行李的人很上心,而且禦膳房的規矩我也知道一些,它不同於各宮的小廚房,一般除了皇上的禦膳之外是不給任何人做食物的,能讓禦廚做額外的點心,失寵的皇子做得到麽?高蘊的性子是想不到也不屑做這種事的,所以肯定是你自己的主意。」

高凌的羞意退去,清醒起來,閉著眼輕輕地說:「那又如何,總之我受寵也是子憑母貴,如今母妃失勢,所以我也被父皇拋棄了。」

「高凌,我不是傻瓜,如果你只是子憑母貴,當年你母妃不得隨駕,你卻隨駕,怎麼解釋?高蘊是半年前憑軍功封的郡王,你母妃失寵已經好幾年了,可你卻是在兩年多前封的郡王;小小年紀掌控著最重要的戶部和吏部,還暗中培植了一批手下,眼線遍及全國。你失寵了做得到嗎?還有,三年前如果高蘊比你受寵,你父皇不可能讓儲君涉險上戰場,就算皇上同意,皇貴妃和大臣們也一定會千方百計阻止的。高蘊性子直,可是他言談中從來沒露過將來會君臨天下這種口風,倒是經常說要效仿周公。我和他交情不薄,看得出來不是假話。高凌,到底怎麼回事,告訴我好嗎?」

高凌胸口忽然堵堵地,心頭翻湧著不知名的情緒,口氣卻像是被揭了傷疤的痛楚,更像是在哀求:「不要再說下去了,袁崢,不要說了!提過去的事沒意義,我已經忘了,你也忘了好不好?我只要今後開心就好。我們不要去想不開心的事,父皇有七哥,有十二弟,可是我有你,我滿足了。」用力緊抱著袁崢的手在微微發抖,額頭蹭著袁崢下巴似在討好一般。

袁崢長嘆一聲,大力摟緊他:「好,我只是心疼你,想多了解你一些罷了,你既不想說我就再不問了,放心,我會讓你這輩子都開開心心的。」

感覺懷裏的人似乎鬆了一口氣松馳下來,袁崢又吻了吻他的黑髮和額頭:「還早得很,你再睡會兒,我先起來練會兒功。」

高凌幾乎是在自言自語:「袁崢,我不恨父皇,他讓我們在一起,是怕我死得不明不白,待在你身邊,應該就沒人動得了我。父皇其實……還是愛我的。」

聽著他掙扎的語氣,袁崢心疼地給他掖緊被子,又大力擁抱了一下:「恩,我明白,天下沒有不疼兒子的父親。」

看袁崢穿衣起身,高凌重又閉上雙目養神:袁崢,我不是不想讓你了解我的過去,我只是想讓我們的感情純粹一些,不要夾雜其他感情,我要的只是你的愛。

餘下的幾天年假,最閑最開心的便是司擅了,袁崢放了他大假,唯一的任務便是不能讓韋雁小姐無聊,那幾日英俊的青年將軍眼角眉梢全漾著笑意,面對王爺善意的調侃,笑得和周阿根一般見牙不見眼;

奶娘出宮,袁崢和高凌全天陪同,堂堂安疆王執禮甚恭,甚至親自迎送,老王妃對奶娘也以親家自居,奶娘臨回宮,一手一個拉著袁崢高凌笑得舒心;

袁崢和高凌喬裝出行逛廟會,遊夜市,放花燈,享受平常人的生活樂趣……快樂的時光如白駒過隙,眨眼元宵已過。

司擅去兵部報到,高蘊言而有信,親自送他去西山銳健營;周阿根仍過著深居簡出隱姓埋名的日子;連虎的功夫日益精進;悠然負責護手套和耳罩的監製,進展神速;石小四和皇商們的藥材交易順利;陳鏗對製藥興緻高昂;陳父的郎中培訓計劃書訂得精心;韋雁則常常白天去西山策馬遊春,晚上來安疆王府陪伴世伯母……

高凌重又恢復了上朝和衙門主事,只是護送的人由司擅換成了袁崢……於是傳言又起:有人說安疆王對十皇子愛如珍寶,親接親送,甚至陪著他辦公,一呆就是大半天;有人說安疆王做戲太過,不給十皇子一絲自由;也有人說安疆王要掌控十皇子圖謀不軌……種種說法不一而足,兩人隻當什麼也沒聽見,在人前循禮有加,相敬如賓,雖同進同出卻是一個坐車一個騎馬。

白天,高凌依然忙得恨不得□有術;袁崢則貌似無所事事地騎著馬到處溜達,喝茶聽書逛天橋;夜晚,翠竹軒裡蜜意柔情春光無限。

正月的最後一天,西疆的大夫一行四十多人抵京,領隊的是軍醫薛剛,另有兩名將軍率一小隊人馬同行護送,薛剛隨身帶著袁嶽的家信和嶽崧的密報。密報上說正在按計劃進行,但是天災甚重,所以還是急不得,估計要在三四月才能接王爺一行回疆,好在使了一個調包計讓朝廷的內線露了馬腳,是個曾經因貪色犯紀被袁崢責過軍棍的四品將軍。為了不打草驚蛇,已經暗中監視起來,並故意發假消息讓他上報皇帝以混駁視聽;高凌的大多數建議十分有用,西疆軍民已經開始擁護尚未見過面的十皇子殿下……

一切政務重回正軌。太子大婚在即,負責具體禮儀程序和銀錢的禮部戶部都忙翻了天,加上西疆大捷,隆武皇帝龍心大悅,開設春闈恩科,全國的舉子大量湧向京城赴考,需要吏部主持大量事務,高凌更是忙得團團轉,有時不得不將公務帶回王府連夜加班,袁崢看著他眼圈下日益深重的陰影,心疼卻也無奈,隻得學了他筆跡偷偷幫著料理一些事務。

太傅韋成濤以「太子與十殿下聰慧,自己已無可教之物」為由請辭太傅一職,皇帝和太子皆挽留不得,隻得設宴賜金準其養老。韋成濤並不急著回老家,只在京城府中悠閑享受退休時光。

高凌忙了大半個月,終於稍稍空閑下來,便覺得冷落了袁崢,於兩人獨處時更是溫順,處處迎合。袁崢心知肚明,說了幾次「你不必為任何原因討好我,只要你自己開心就好」卻未收到任何效果,高凌雖然日漸活潑,以與袁崢鬥嘴,看他吃癟為樂,但許多事上依然以袁崢喜好為重,袁崢隻得由他,所幸二人的興趣甚為相符,高凌也未真正委屈到自己。

三月初,一場突如其來的倒春寒令人不得不重又裹上厚重的棉袍。高凌這天下朝回府,吃過袁母差悠然送來的銀耳燕窩羹,去書房找袁崢。

安疆王愁眉緊鎖,正對著地圖發獃。高凌躡手躡腳走過去,把冰涼的手塞進他脖子:「猜猜我是誰?」

袁崢今日有些反常,沒像平日一般回身將他扛起或者撓他癢癢,隻把他手拉出衣領,圍到身前,用自己溫暖的雙手合掌包住,卻又將大半體重往後倚到他身上:「這麼早回來了?今日不忙?」

高凌下巴在他肩頭蹭蹭:「春闈和七哥納側妃的大事忙得差不多了,餘下的細節我沒必要多過問,反正也未必會用得上。」頓了頓問道:「你今天沒來接我,是不是西疆來信了你要處理?」

「嗯,中午到的信。」袁崢幾不可聞地嘆口氣,「高蘊的煩惱倒是基本搞定,可我們自己的麻煩還不知道如何解決。嶽崧說西疆天災不斷,府庫空虛,三三和沈捷廷竭盡全力還是四顧不暇,錢糧方面捉襟見肘,很多災民為了不餓死被逼加入匪盜行列,治安很不太平。我又遲遲不歸,軍心也已略有不穩的跡象。謊報敵襲只能讓極少數人知道真相,不能公開說是來迎我的,三三還沒有駕馭三軍的經驗,這個時候如果嶽崧再帶兵離開,會不會真的出亂子就難說了,唉。」

高凌聞言,心情也沉重起來,看著地圖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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