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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緩緩歸》第 102 章
()袁崢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面前站得筆直的年輕人,「陸光宗,你是第一個被淘汰的,但是你堅持參加了所有訓練和考核,在最後一場試探中為了救同伴不惜以命相博,你的總成績是第二名,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放棄?」

陸光宗不卑不亢回視他:「回王爺,卑職當初太過驕傲,目中無人,一時衝動犯下大錯,但是卑職不想白來一趟,想看看西疆軍的訓練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才能令敵人聞風喪膽,更想好好學點真本事回去,才不致後悔終生。下次若有機會,卑職還會再來的!」

安疆王點頭:「那麼這次你願意留下來嗎?」

陸光宗吃驚地看他,半晌才大聲回答:「屬下願意!」

「好,你合格了,現在入列!」

「是!多謝王爺!」

陸光宗難掩心頭狂喜,幾乎是跳回去的。這真是意外之極。隊列中的高凌向他伸了伸大拇指,尚清雖然已經被淘汰,卻也真心為朋友高興。

安疆王再翻一頁:「蕭白。」

高凌出列,這才微笑著抬起頭來。袁崢身後許多人低聲驚呼,被安疆王回頭一個眼神把未出口的話全壓了下去。孫賀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周阿根的嘴!嶽崧奇怪地回首望望他們,孫賀則神秘地笑。

安疆王仔細看面前已然褪去青澀的清俊少年,高凌挺胸抬頭,他已經比手拿名冊的人長得略高,此刻故意站得筆直,看上去更比站沒站相的人高出了一小截,王爺努力挺直腰板,可惜徒勞無功,既成的事實難以改變,隻氣得把名冊往身邊嶽副帥手裏重重一拍:「本王累了,後面的你來評估!」

嶽崧聽自家老大把幾個有後台撐腰的刺頭兒草包搶先評估完了,一如既往地把可能會有的麻煩攬到自個頭上,心裏正自感嘆沒有跟錯人,這輩子為王爺賣命也值了的時候,被重重的一記拍醒,看著手上厚重的記分評估冊子,聽王爺明顯不懷好意的語氣,再看隊列前笑意盈盈的蕭白,忍不住暗翻白眼,江山易改,這頭狼卻本性難移,自己還是太善良了啊!

面對嶽崧剎時又黑了幾分的臉色,高凌眉毛一挑,笑得更歡,似乎迫不及待想聽自己的考核結果。

嶽副帥面沉似水,重重地清清嗓子:「蕭白,隊列中嘻皮笑臉幹什麼,嚴肅點!」

高凌努力繃住臉:「報告嶽副帥,屬下已經出列了!」

身後傳來「噗」的一聲,嶽崧聽得清清楚楚,除了臨陣摞挑子的傢夥還有誰!眼角餘光掃過,卻發現除了正在極力忍笑的袁崢外,就連平日有石頭之稱的孫賀都不可抑製地嘴角上彎,被他捂著嘴的周阿根則臉漲得通紅,還有好些人也是表情各異,礙於王爺在場,以及在草包們面前要保持形象,沒人敢多說一個字。

嶽崧來不及細思細看,蕭白已經在催促:「嶽副帥,屬下合格了嗎?」

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嶽崧萬分不情願地擠出兩個字:「合格!」

「多謝嶽副帥,不知您給我什麼評價?」

嶽崧惡狠狠瞪他一眼,心中暗罵:剛才在小山凹裡,你明明都聽到了,還問個屁!面對所有草包期待的眼神,卻又不得不說:「你聰明,冷靜,有毅力,為人和善,作為軍中參贊綽綽有餘了,但是,你雖然有不驕不餒不服輸,卻略顯輕浮,作為戰將還不夠!最大的弱點是體能較差,功夫勉強過關,合格的人中,你的成績是最差的!」

「是,多謝嶽副帥中肯之評!」高凌眼中的光芒被火把照得閃亮閃亮的。

「蕭白你先別得意,聽著,最後一關被你識破了,所以這一項等於隻考核了一半,如果嚴格來說,我也可以算你沒合格,但是看在你能在三個月的苦練中堅持到底,從未退縮過,也從未倚仗權勢的份上,我留下你!」

「是!」

「歸隊!下一個……」

「等等,您說我從未倚仗權勢,請問我能仗誰的勢?」

嶽崧一愣,心想,這小子平時通透得很,今天怎麼給臉不要臉,非要在眾目睽睽下連帶王爺一塊沒臉不成?正要吼他不識抬舉,就聽身後安疆王發話了:「蕭白,嶽副帥的意思是你身為戶部文官,自已要求與武將一同參訓,既未仗著十殿下的勢,也未倚本王的權,是靠自己的努力拚過來的,是誇讚你。好了,你的評估結束了,有話等會兒再說。」

「是,王爺!」

高凌回歸隊列,依然合不攏嘴,和石小四眉來眼去,落入嶽崧眼中,隻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腳。

很快,評估結束,安疆王施施然走上前,笑容可掬:「各位,大家辛苦了三個月了,本王甚是過意不去,所以呢,準備了美酒羊羔,今晚酒肉管飽!」眾人一片歡呼,安疆王舉起雙手壓住喧嘩,「昨天騙了大家,為表歉意,本王等會兒親自為弟兄們烤羊如何?」

又是一片歡呼,尤其是袁崢身後,歡呼聲更響。

安疆王吩咐:「各位,穿著鎧甲太累,都回去換身輕便的衣服,休息一陣再來,甘寧和鮭陽戈留下。」

眾草包一鬨而散,留下灰頭土臉的兩隻呆站原地。甘寧垂頭喪氣,鮭陽戈則脖子梗梗地。袁崢收了笑容走到他們面前:「二位,何必如此?你們這三個月的成績,本王也都看了,不愧是太子帶出來的人,功夫過硬,兵書學得也不錯。」

甘寧面紅耳赤:「王爺不必諷刺,在下愧對太子恩德……」

袁崢挑著眉,一臉冤枉:「別誤會,本王並無惡意,隻想問問,二位對嘉峪關總兵的位子可有興趣?」

「王爺的意思是?」甘寧抬起頭。

「施晉楨辭了官,朝廷又遲遲未派新總兵鎮守,現在群龍無首,嘉峪關又是西疆和中原的門戶,極其要緊的所在,你們倆個,本王信得過,所以想向皇上和太子推薦你們倆為正副總兵官鎮守此處,怎麼樣?願不願意爽快點!」

甘寧不知道這叫不叫天上掉餡餅,或者說因禍得福,鎮守一方天塹要塞,雖然官階未升,卻是真正實權在握的封疆大吏,比在京中當個無名將軍可要威風得多,也自由得多,最重要的是能一展報負!當即跪倒磕頭:「下官願意!謝王爺!您的恩德在下永世不忘!」

鮭陽戈也喜出望外,一起磕頭,把剛才的怨氣甩到了九霄雲外。

安疆王攙起二人,對跟在身邊的嶽副帥笑嘻嘻商量:「刀哥,我要去烤羊了,你現在反正閑著,這推薦信你就去幫我草擬一下如何?」

嶽副帥撇撇嘴白他一眼:「就知道沒好事,你不會叫孫賀幫忙啊!」

安疆王嘻皮笑臉:「刀哥你漢字比他寫得好!」

刀哥翻翻白眼,甩手回自己帳蓬寫信去鳥。

草包們全被打發走了,安疆王目送嶽副帥進帳,正要招呼手下眾兄弟,一回頭卻見驃騎大將軍帶頭,一乾子將軍參贊齊聚一團,正嘰哩呱啦地開小會。

安疆王清清嗓子:「咳咳,嗯哼!」所有人趕緊站直。「各位,剛才評估,大家也都看到了,乘著沒外人,有什麼想法趕緊說。」

周阿根頭一個開口:「王爺,剛才那個,那個蕭白,和殿下長得很像,連聲音也像,就是黑了點也,也高了點,我我記得殿下應該和你一樣高的。」

你果然不愧地獄之稱,哪壺不開偏提哪壺!袁崢咬牙切齒地笑,面相猙獰:「阿根啊,你眼光真不錯,蕭白就是高凌!」

眾將嘩然,有幾個去搶記分冊翻看蕭白的各項成績,不管之前有沒有見過十殿下,認識不認識高凌,看完後無不讚歎佩服,安疆王心有戚戚焉地心疼又得意著。等眾人贊了個夠後,才慢悠悠地開口:「高凌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實力,想將來能和弟兄們一起征戰疆場,所以隱瞞了身份參訓,這三個月,嶽崧把你們新主子當笨草包摔打了個夠,本王看了著實心疼,你們說怎麼做才能讓爺順順氣?」

眾將嘰哩喳啦嘻嘻哈哈,說什麼的都有,唯一的例外是周阿根,皺著苦瓜臉一本正經地回答:「王爺,報復沒意義!嶽副帥又不知道蕭白就是殿下……」

話未說完,被眾人擠到一邊去了:「你個老實頭,別掃興,這麼好玩的事可是千載難逢的!」安疆王和驃騎大將軍交換個眼神,把周阿根扯到一邊,似乎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神色無比地嚴肅:「阿根啊,今天晚上設宴,值守的士兵們肯定會分散心神,我和孫賀要留在這,給草包們一個交代,免得將來朝廷找麻煩,所以都走不開,你去各個哨位查查,別放鬆警戒,萬一有什麼人混進來可要糟了。」

「是!屬下馬上去。」老實人領了命立刻走了。安疆王在後面大叫:「阿根,你慢慢巡視,本王會給你留一隻羊腿的……」回答他的是一口耀眼的大白牙。孫賀等人對自家王爺再一次無限欽佩中。

安疆王吩咐手下:「等會兒我沒揭盅前你們就當什麼也不知道,隻管看戲就是,有膽敢給刀哥通風報信的,今天沒酒喝沒羊肉吃!」

「是!王爺放心!」眾人歡歡樂樂暫時散了,薛剛要跟著走,被袁崢一把薅住:「陪本王烤羊。等會你給高凌把把脈,看這些日子的訓練有沒有傷到哪兒,另外還有事和你商量。」

草包帳蓬,石小四一邊手腳麻利地給高凌和自己的東西打包,準備等會就搬走,一邊樂滋滋地和陸光宗得瑟:「咱王爺烤的羊,那滋味可真是絕了,半年前我吃過一次,惦記到現在,做夢都流口水……」

作為四人中唯一一個不合格的人,尚清情緒低落,對明天就要分別的三人很有些依依不捨。高凌對於沒爭取到尚清留下也很遺憾,正在一旁陪著他聊花草分心,聞言警告地瞪了小四一眼,可惜小四沒注意,倒是被陸光宗看了個正著。陸光宗意外被留下,興奮勁還沒過去,換上久違的從五品校尉常服,看看高凌又一次心安理得地享受「表哥」的伺候,目中疑竇重重,正想問什麼,就聽外面有人大叫:「尚清和蕭白在不在?王爺傳你們去見。」兩人趕緊正正衣冠跑了出去。

安疆王早已卸去盔甲,王袍外罩著大大的圍裙,一手執著裝佐料的小竹筒往烤得滋滋冒油的肥羊身上灑,另一手拿著小刷子刷勻,還不時給羊翻身,廚子的架勢十足。身旁除了有個軍醫打扮的人站著,其他人都離得遠遠地,隻眼光不住地往蕭白身上臉上瞄,在袁大廚抬頭掃了一圈後,全都該幹嘛幹嘛去了。

沒等蕭白尚清施禮,安疆王冷冷的聲音帶著無限壓力傳來:「尚清,你可知罪?」

高凌一驚,尚未開口便被薛剛拖到一邊把脈,背對著尚清耳語道:「殿下辛苦了,讓屬下給您看看可有不適之處。」

高凌被他按著脈門,心卻懸在半空,急切地低問:「怎麼回事?」

「屬下也不清楚。」

尚清聽袁崢冷冰冰的語氣,心頭砰砰直跳,雙膝跪倒:「王爺,不知卑職何罪之有?」

「你隱瞞真實姓名和家世混入我西疆軍中,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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