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有祝我新年快樂。」李路由提醒她。

「嗯……我想想……」安知水其實已經想好了，「希望在新的一年裏，李路由再接再厲，取得更好的成績，一鼓作氣通過註冊會計師考試。」

「這是班長的，水水的祝福呢？」李路由不滿足，估計安知水給他發的短訊也是這句話。

「沒有了。」安知水匆匆忙忙地掛斷了電話。

李路由聽著話筒裡的斷線聲，愣了愣，打開手機短訊箱，先找到了安知水發來的短訊。

「李路由，你是2011年讓我最快樂的人，希望2012年水水是讓你最快樂的人。」

短訊有兩條。

「不許笑話我……」

李路由知道，安知水肯定是發完短訊才想起來，短訊裏邊她可是自稱「水水」的。

李路由把短訊看了好幾遍，有些心跳很快的感覺，莫名的期待和滋潤人心的甜蜜。

2012年，儘管這一年充溢著世界末日的惶恐，卻在這一刻成了李路由最期待的一年了，自己和安知水在這一年裏，依然會是最好的朋友？不想太貪心，李路由卻有了更多的期待，說不定會不止是朋友了。

李路由靠在沙發上，想著安知水，想著李半妝，想著安南秀，聽著窗外連綿不斷的爆竹聲，客廳裡卻格外的寂靜，也許人這一輩子，不管怎麼努力，怎麼樣奮鬥，怎麼樣拚搏，所追尋的不過就是這一刻的感覺，幸福，安寧，心靜，瀰漫著的淡淡的歡喜。

大年初一，朦朦朧朧的天光照進了房間，李路由在鞭炮聲中醒來了，他昨天晚上給同學們回短訊，竟然回著回著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身上蓋著被子，大概是李半妝晚上起來時給他蓋好的。

李路由到廚房裏燒水，準備下麵條，然後敲門喊安南秀和李半妝起床。

過了一會，李路由也洗完臉刷完牙，一起坐在餐桌前時，安南秀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因為李半妝阻止她先吃，新年的第一頓，要一起吃的。

每個人的碗裏都有兩個雞蛋。

「給你紅包。」李半妝給李路由包了一千二百塊錢的紅包，是個有寓意的數字。

「謝謝。」李路由笑呵呵地收下了。

「你們煩不煩啊？」安南秀覺得毫無意義，從李路由的兜裡拿出來給李半妝，李半妝又給李路由。

李半妝懶得和失憶的外國人解釋，李路由笑著說道：「這是個彩頭，主要是討個吉利，有些象徵意義而已。新年大家都休息，所以還做事情的人一定要有收入，要不一年之初就白乾活，不吉利，財運不好。」

「無聊。」安南秀低頭吃自己的雞蛋，吃了一個以後，想了想，把剩下的一個雞蛋夾給李路由：「給你，算是我給的紅包。」

李路由也說謝謝，真是稀罕，新年第一天收到個雞蛋，這也太不吉利了，不過安南秀都送了，算了，還是童言無忌，百無禁忌。

新年第一天，大部分人家都是去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家裏拜年，這些親戚關係李路由兄妹一概沒有，雖然也有要去拜年的人，但想想人家多半頭幾天很忙，也不去湊這個熱鬧了，李路由今天沒有什麼計劃，決定就到街頭逛逛。

三個人穿著新衣服，剛剛打算出門，卻有人敲門了。

「誰啊？」李半妝疑惑地走過去開門，是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

李半妝打量著她，這個女人其實不適合穿旗袍，因為她的胸部太大了，李半妝的已經不小了，可是看到她的依然驚嘆，一身黑紫色的純色旗袍，簡單直接地勾勒出她誇張的身材，豐滿的胸部要想要頂開扣子似地跳出來，高聳的酥胸下是突然掐攏的腰肢，細細的讓人擔心是否能夠承受的起超重的上圍，往下曲線再次突然地跳躍拋起，順著豐碩肥美的臀線往下傾斜，旗袍的岔口可以看到暗色調的厚絲襪，在冷冷的冬日裏散發著讓人渾身發熱的誘惑線條。

女人最吸引李半妝注意的還是她那張臉，尖尖的下巴讓人很容易想起蛇蠍美人這個詞，還有那顆時刻牽扯出嫵媚笑意的嘴角痣。

「你找哪位？」李半妝確定自己不認識她，甚至沒有見過她。

李路由走了過來，愣在那裏，這就是安南秀的雞蛋帶來的厄運嗎？該死，今天可是大年初一。

「新年好啊。」喬念奴朝著李路由擺了擺手，笑吟吟的，提著一個綢緞罩著蕾絲的小提包走了進來。

「新年好。」李路由今天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每次碰到她都不會有好事，更何況她主動找上門來。

「不介紹下我嗎？」喬念奴站在李半妝的身邊。

「這是中國科學院植物研究所派駐我們學校植物園的研究員喬念奴老師。」李路由當然不會說她是國安的人。

「喬老師，快請坐，你是我們家今年的第一個客人。」李半妝很高興，拉著喬念奴的手走進了客廳，「你喝茶還是飲料？」

「喝茶，謝謝。」喬念奴收回留在李半妝身上的目光，然後看著正在慢慢悠悠地吃麵條，完全沒有在意什麼客人的安南秀。

感覺到有人看著自己，安南秀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喬念奴，皺了皺眉，然後繼續吃自己的麵條。

安南秀對喬念奴沒有興趣，李路由也不介紹她了，在他看來，安南秀不認識喬念奴更好。

「你們這個小家庭，可真是神奇。」喬念奴翹起腿來坐在李路由旁邊，露出了旗袍下大半個渾圓的臀部曲線。

「你來幹什麼？」李路由壓低聲音說道。

「拜年啊，中海我又沒有什麼認識的人，新年到來，大家團團圓圓的，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感覺挺可憐的，就到你這裏來看看，誰知道你也不怎麼歡迎我。」

喬念奴話是這麼說，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很顯然李路由歡迎不歡迎不是她來不來這裏的條件。

「不是不歡迎，只是感覺你一來，我就有麻煩。如果沒有麻煩，我還是很歡迎的。」李路由有些尷尬，畢竟前一陣子才請喬念奴幫過忙，聽她說的也是事實，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過年，確實很寂寞，倒也不好意思再表現的那麼不友好了。

「能夠理解。」喬念奴推了推眼鏡，嘴角微翹，打開手包，給了李路由一個紅皮小證。

「是什麼？」李路由接過來，打開一看，居然是他的證件。

至少證件第一頁的大照片是他，還有姓名，身份證號，各種信息都是他，只是這個證件的用途很神奇而罕見，「國家戰略儲備人才」，編號007。

「007？特工嗎？」要不是喬念奴的身份，李路由真懷疑這個證件就是街頭攤販手裏的「好寶寶證」，「好老公證」，「好老婆證」之類開玩笑的東西。

「不是，國家戰略儲備人才計劃一直存在，像鄧稼先，錢學森，於敏這些人都擁有這個證件。」

喬念奴的聲音不大，剛剛好傳到李路由耳朵裡，湊得很近，暖暖的熱氣撩撥著李路由敏感的耳部神經，李路由連忙坐直了身體。

這些名字更是如雷貫耳，有些燙手地放下這個證件，「給我這個幹什麼？」

「因為你是進入國家戰略儲備人才計劃的人啊，這是最新確定下來的名單，我好不容易幫你爭取到的。」喬念奴瞧著這個固執地排斥著一切他認為不符合普通人生活的東西的大男孩，眼角的冷漠漸漸消散：「上次你碰到了謝玲書還有那兩個警察……暫且當她們是普通警察，你的反擊是違法的。我當時幫你解決了這個問題，但是我想你既然不想遇到這種麻煩，避免麻煩總比事後解決麻煩要來的更合你的心意，就幫你拿來了這個。」

「這個能避免那種麻煩？什麼意思，特權證件？」李路由有興趣了，這種東西應該沒有辦法去威脅別人，可是能夠避免別人威脅自己就足夠了。

「算是特權證件，拿著這個證件，像那兩個警察來搜查，你出示這個證件，她們就沒有權力搜查了。即使是法院下達的搜查令，在你出示這個證件以後，搜查也會中止，必須由法院重新審查發佈特殊搜查令……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再發佈搜查令的了。總之，有麻煩，就向你能夠接觸的任何政府人員出示這個，他都有義務幫助你解決當前問題。」喬念奴看到他有興趣了，眼睛眯了起來，微微笑著，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

「那也太厲害了一點，還有什麼人有這個證件？」李路由驚嘆，喬念奴的意思很明白，明面上法律依然至高無上，這個證件不能凌駕於法律之上，法院依然可以超過這個證件的效力下達執法命令，可實際上那是不可能的。

「袁教授也有啊……這個是秘密，有些人獲得這個證件是公開的，有些人是秘密的。你屬於半公開的那種。」

「袁教授？」李路由心中一震，算是真的明白這個證件多麼難得了，「進了神廟的那個？」

「什麼進神廟？那是謠傳。個人的貢獻再大，也離不開黨和國家的支持關懷，怎麼會給個人建神廟？不過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喬念奴笑了起來，沒有那絲冷意，越發顯得嫵媚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