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巴山和三個六、外八字分賓主坐下，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看兩眼內部賽。

外八字端起茶杯和了兩口，嘴上八字一開，笑吟吟對李巴山道，「巴山，這屋裏人太多，熱得很，陪八哥出去透透氣？」

李巴山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外八字什麼用意，也笑吟吟對外八字說：「走吧，八哥，巴山陪你溜達溜達。」

說完二人跟三個六暫時告別，三個六很隨意的回應：「去吧，去吧，我看會比賽，就不動了。」看起來就跟事先沒商量過似的，演技一級棒。

沒走多遠，就已經出了鎮子口，官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並不多。

李巴山和外八字邊走邊閑聊，一直到一顆大樹的樹蔭底下，二人才不謀而合的停下腳步。

四外都是毒辣的rì光，這裏又yīn暗，又清涼，外八字一看這正是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就從閑聊開始一步步進入正題：「巴山，你年紀輕輕就開武館，八哥看出你絕不是個甘心平平淡淡過一生的人。」說完右手拇指和食指也打出一個八字，輕撫自己的八字鬍，笑而不語。

沒錯，外八字說的不錯，可李巴山一看他狗頭軍師一樣的造型，差點笑噴出來。為了避免對外八字的不敬，李巴山強忍笑意，身子轉向一邊，讓外八字看不見他的臉，隨後故意仰頭嘆了口氣，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笑容。

外八字沒看見李巴山的表情，以為自己的話正中李巴山下懷，趕緊趁熱打鐵，一手拍在李巴山的肩膀上，語重心長的說：「巴山，哥哥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也曾像你當初一樣，滿懷抱負，但有句話哥得跟你說，不管你有啥理想，第一步，就是必須得有錢！」

李巴山此時笑意沒那麼重了，把剛才仰起嘆氣的頭放下來，轉頭看著外八字的眼睛，好奇的問道：「八哥，我也想啊，可我們年輕人掙錢的度，哪能跟你們這些大哥比？」

外八字笑了笑：「巴山，只要你實心想掙錢，八哥可以幫你。」

李巴山就想聽聽外八字能怎麼幫，他點了點頭，讓外八字以為他很誠懇：「嗯，八哥，你說。」

外八字收起了笑容，表情玩味的說：「巴山，你現在收一個學員，一個月多少錢？」

李巴山一聽這話，已經猜到一半了，他照實說：「4o個銅子一個月。」4o個銅子相當於宋老爹給地主家打工八天的工錢。

外八字聽了之後，呵呵笑了一聲：「巴山，要是有人願意出雙倍的價錢，定期送過來一批人交給你訓練，你接不接受啊？」

李巴山一聽，心裏轉了一個彎：我草，外八字你特麽話裏有話，給老子整事！

李巴山也面帶笑容的回應：「八哥，巴山的小店開在六哥的地盤上，大事小情還不全看你們照顧？巴山這麼跟八哥你說吧，巴山喜歡錢，但有些錢，巴山是萬萬不會碰的。」

外八字一聽這話，滿意的點了點頭，輕撫八字鬍，對李巴山說：「好，小夥有展！八哥跟你明說了吧，我跟六哥提議，每個月往你這送一批兄弟專門訓練，每個人給你1oo個銅子，練完這個月，換下一批人繼續。至於怎麼練，我和六哥不過問，只要出活兒（有效果的意思）就行！巴山你要是答應了，晚上在渝香樓喝酒，八哥幫你一起問問六哥。」

明明就是三個六的意思，非得整事拿架，不過李巴山跟錢沒仇，當下答應。

外八字一見李巴山答應，笑臉突然又嚴肅了起來：「不過，還是剛才你說的，有些錢，巴山你可不能碰。要是有別人也和八哥我有一樣的想法來找你，八哥今天可說明白了，一律不好使。你是六哥和八哥的兄弟，傷和氣的話，八哥也就不說了，你懂的。」

李巴山當即答應，不過隨後又想了想，跟外八字提了一嘴：「八哥，要是別人想來這插一手，巴山不答應就是了。但大幫哄的來報名，巴山可沒辦法拒絕。」

外八字一想，其他地盤的大哥要是玩集體報名的把戲，除了打仗，也沒其他法子阻止。想了一會，他說：「巴山你只要保證我和六哥的兄弟比大幫哄練的強就行，至於其他的，你生意想怎麼做，那是你的zìyou。哈哈，這錢掙的多穩當啊，這是好錢！」

李巴山心想，教成誰強誰弱，還不是我們三個說了算，不過既然拿了外八字的錢，讓他的兄弟稍微比普通學員強上一點，給他個交待就是了。

事情定了之後，李巴山和外八字一起回到zìyou林。

還別說，這內部賽，三個六正看得起勁呢。

全部打完，李巴山、苗顯和馮道德對每個學員的表現進行總結，分別佈置完課後任務之後，結束今天的課程。

又是渝香樓，兩年後的今天，這裏比當年李巴山等人虐爆宋死魚一夥的時候，氣派了不少，已經擴建成山海鎮上第一大酒樓。

六哥在這是名符其實的貴賓，幾個人一進酒樓，大堂經理立刻迎了上來，一看六哥和外八字身邊還有當初在這打得熱火朝天的李巴山、苗顯和馮道德，頓時順理成章的把他們聯繫到一塊。

進了包廂，扯了一會犢子之後，外八字把李巴山答應成批訓練手下的事跟三個六一說，三個六裝作事先不知，沉吟一會，說道：「巴山啊，既然你八哥都這麼說了，六哥我覺得也有道理，那就按你倆商量的辦。以後有啥事，跟六哥和你八哥我倆誰說，都一樣。」

李巴山表面謝謝三個六，心裡冷笑：明明是你們上杆子找我辦事，偏偏整的好像是我找外八字談的，非落一個人情出來，哼哼，這筆帳今天我李巴山就算記下了！

苗顯和馮道德又何嘗不明白，不過也一起向三個六和外八字道謝。

酒過三巡，再加上川菜火辣，幾個人都有些臉紅冒汗，看起來像喝醉了一般。

三個六在大夥都幹完這一口之後，放下酒碗，仰身往靠背上一靠，做足了派頭，跟李巴山三人大笑道：「哈哈，巴山、顯子、道德，你們三個以前，六哥就知道你們。只是那時候啊，咱們緣分沒到。」說完故意停了停。

外八字輕撫八字鬍，馬上接話道：「今天，你們答應給六哥的兄弟培訓，六哥立馬給你們回報，這僅僅是咱們緣分的開始。你們以後跟六哥處的時間長了，就會知道財出名的機會，有的是！」

三個六接著這話又說：「只要是六哥我的人，你是龍，我絕對讓你上天。」說完，起身動了動筷子，夾起一團紅油肚絲，大口嚼吃，脆響連連。

外八字手裏又拿到了接力棒，繼續說：「你八哥我跟六哥在一塊這麼些年親身過來的，六哥啥時候虧待過這幫弟兄？在咱鎮子口混穿金戴銀的是全鎮最多的！」

三個六將肚絲咽下，拿到接力棒，「你仨吧，也有自己的買賣，不用像別人似的天天跟我屁股後。你仨跟你八哥一樣，平時愛幹啥幹啥，有事找你們，再說有事的。六哥挺看得起你仨，就是不知道你仨有沒有這自信。」

李巴山、苗顯和馮道德心裏是一個想法：你倆可算白呼完了。

三兄弟剛才就對三個六和外八字整事拿架騙人情的做為不滿，這回讓三兄弟跟他倆混，放你媽的屁吧，不覺孬呢？

李巴山看了看苗顯和馮道德，只見他倆都默然不語，立刻明白了二人的心意。

李巴山微笑著對三個六和外八字說：「六哥，八哥，巴山小時候就聽過你倆的事，那時候在我們眼裏，你倆都是傳奇。要是放在兩年前，巴山巴不得跟六哥和八哥打天下呢。只是現在巴山跟我倆兄弟開了這家武館，這心啊，不像以前那麼好動了，就想穩當掙點錢，等過幾年大了，好找個媳婦。」

苗顯和馮道德一聽，趕緊跟進：「是啊，是啊......」

三個六一聽，臉sè變成似笑非笑，這個表情，就連外八字多年來，也難以判斷出究竟代表三個六心裏什麼情緒。

外八字替三個六開口：「呵，怎地，莫非你仨另有高就了？」

李巴山經過剛才在官道上和外八字的談話，已經知道他們最在意的死穴是什麼：要麼為三個六所用，要麼誰也不能用！

那就給你二位吃個定心丸吧：「八哥，呵呵，你看這是哪裏話。在咱們鎮子裏，把我們仨當兄弟、對我們仨最好、最有實力的人，就是你和六哥。巴山和顯子還有道德，就想好好掙點錢，別的真沒想過。」

外八字眯起眼睛，擠出一句話：「那你的意思？」

李巴山直話直說：「巴山和我倆兄弟，雖然給二位哥哥幫不上太大的忙，但也絕不會做出對鎮子口兄弟不利的事！」

三個六這時候雖然心有不甘，但表情也緩和了不少，他看著李巴山，一字一句的說道：「話說一句。」

李巴山看著他，同樣一字一句的說道：「駟馬難追！」

李巴山心裏想：什麼叫鎮子口兄弟，鎮子口只有跟我李巴山是兄弟的，才叫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