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想到那誤殺那個學生他心裏還是挺內疚的，不過礙於面子，還是沒有公開道歉。

雖然學生家裏人沒什麼過激的情緒，但是宮守正始終感覺有什麼東西籠罩著他一般。

看著窗外的夜色，那神秘而又高貴的夜色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凝視著他。

或許更多的感覺是，命運。

……

第二天，星期一。

林夜早在半月前，已經因為上課打瞌睡，屢教不改頂撞學生會主席，被學校勒令退學。

如今他已經是孑然一身的人，卡裡的兩萬五星幣最多能支持他半年的時間。

琴行他也不會再去了，現在他腦子中想的只有劍道修行。

至於生存問題，這一個月之後他會找一份工作，一邊打工一邊修行劍道。

現在他的執念十分強烈，想到宮守正這個人，就有種恨意湧現。

天空明媚的陽光與榕樹蔭交錯形成的光斑，儘管絢麗而美妙，他也無心欣賞。

好友被殺那一刻，這世界的一切美好似乎他都可以冷漠對待。

甚至可以無視。

行人對他的笑意，他也是面無表情的把臉轉開。

「今天一定要通過道場的測試！」

「那個母老虎，居然有那麼大的力氣。」

想到昨天被巨力衝擊關節的疼痛，林夜自言自語的說。

這時候路邊過來一輛計程車，剛好是空車。

對著司機招了招手，司機將車停在路邊。

上車之後，對司機道：「無念流道場。」

司機詫異了一下，驅動車子。

「你是劍道場學生？」

林夜點點頭。

司機又自顧自的說道：「我家那小子也吵嚷著，要當執劍師，不過他去了一個月之後就半途而廢了，應該是太辛苦了吧，能堅持下來也不容易啊！」

林夜沉默沒有接話，根本不想跟一個陌生人扯這些沒有實際意義的問題。

司機識趣的閉嘴。

林夜低下頭，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陰沉之氣。

……

無念流道場，館長羅征。

現在道場是以低價學費吸引學生，同時訓練卻又比其他道場要艱苦許多。

因為教授新人學徒的事，是由館長之女羅知雪負責的，她一心要改變道場的現狀。

通過了羅知雪的守形考驗之後，羅征會交一些高深的東西。

目前無念流道場有六名正式弟子。

羅知雪排行第五，所以大家都叫她五師姐。

今天，此時。

羅知雪看著遠處行人路邊的街道，彷彿在期盼什麼。

今天羅征不在，不過有大師兄來道場監督新人基礎練習。

大師兄名叫王磐，外號狂獅，是眾弟子中，無念流第一人。

他有著魁梧的身形，剛毅的面容。在眾弟子中具有十足的威望。

實力劍道三段，前不久才通過了執劍師測試，獲得了劍卡。

此時大師兄走過來，看向羅知雪所看的方向。

「聽館長說，你最近特別在意一個新人。」

「談不上在意，只是那小子太不爭氣了，三個月修鍊之後，竟然連基礎的守形都沒練好，還被學校開除了。」

「哦？那倒是挺可惜的，劍道這東西，一是天賦，二是執念。可是沒有這兩樣東西，耽誤了學業，就得不償失了。」

大師兄若有所思的道。

這時候一輛計程車停在行人路邊，一個黑衣青年背著單肩包從車上下來，朝這邊望了一眼。

目光剛好和羅知雪對上，羅知雪心裏顫了一下。

當林夜刷卡進入練習道場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

此時他身著藍色劍道練習服，刻意的寬鬆舒適度剛好，給與他活動最大的空間伸展。

大師兄肩寬背闊，站在那彷彿一堵牆。

看過來的目光，透著絲絲野性的狂放之氣。

羅知雪神色冷峻，「現在開始對你測試！」

「好！」

兩人來到場中對立，相距六米左右，這是基礎形考核的必要條件。

林夜抬起頭，平淡的看著羅知雪。

「這一劍，無論如何我一定守得住！」

羅知雪詫異了一瞬間，此刻的林夜更像是一道孤影，給人形銷骨立的感覺。

大師兄看著林夜眉頭皺起。

這小子，戾氣太重了。

怎麼會有這麼重的戾氣？

林夜在置劍木架上，取了一根練習專用五號劍棍。

來到場中，身子微微前傾，雙手執劍橫在身前。

這是道場基礎守形，橫枝。

因其形體似樹木橫著生長出來的枝丫而得其名。

羅知雪也拿了一根劍棍，一個進攻的姿勢。

無念流基礎守形考核，用的是基礎的攻擊形，飛斬。

力量控制在三成左右，再多的話就有失公允了。

飛斬，首先要健步如飛，單手或雙手持劍，舉過頭頂，近身斬下。

奔跑時的速度，以及斬擊落下的力量，是飛斬的必要條件。

對於內行來說，專業的競技比賽是絕對不會不會用這一種形的，因為破綻太多。

不過拿來考核基礎守形，最合適不過。

所有人凝視著場中兩人，下一秒，羅知雪身影閃出，強行捕捉她的身影竟然眼睛酸澀發疼。

林夜瞪大了眼睛，顯得有些猙獰。

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他將劍棍抬高了三寸。

啪！

林夜在眾人的視線中飛出七米，重重的撞在道場一側的牆壁上。

又重重的摔落，羅知雪這一次盯著他的左手，血順著劍棍流下，滴落木地板上。

此時林夜的虎口已經震烈。

這時候道場的門被推開，一個青年進來，黑襯衣，黑牛仔褲，限量款拉繩拖鞋。

這人是無念流，第六名正式弟子卓森，修行八個月的時候考取一段證書，如今修行兩年，本來半年前羅征就建議他考二段，但是他興趣缺缺，拖延至今。

所有人目光轉向他，他尷尬一瞬間。

「喲！挺熱鬧的！」

看向一邊的林夜，打量一陣，「新來的？」

林夜沒搭理他，看向羅知雪。

「橫枝的守形，根本守不了飛斬的攻形！」

林夜語氣深沉又冰冷，死死的盯著羅知雪。

「哎呀呀！居然被看出來了，看來這小子也不笨嘛哈哈！我說的不錯吧，大師兄？」

卓森走近大師兄，拍了拍大師兄肩膀，輕挑的說道。

羅知雪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後嘆了口氣，然後對林夜說：「你殺念太重，又不肯說明你的執念是什麼，道場授你劍道，也怕你走歪路，所以……」

「你以後還是不要來道場了，劍道天賦，以及執念來說你不適合走這條路。」

林夜站起身，「那我再試一次，這一次我用別人的守形。」

舉起劍棍，兩腿與肩平行，劍棍與身體垂直成一條直線。

這一刻，所有人都笑了，戲謔的笑了。

因為此時的林夜，渾身破綻，等於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要說可取之處？

只有那堅毅不屈的目光，凝視羅知雪無比堅決。

羅知雪長出一口氣，彷彿已經不再克制情緒。

「我這一次，不會留手！」

「我擦，大師兄局面越發失控了，你不出面阻止一下？」

「你閉嘴！」

場中。

羅知雪持劍棍縱出，身形像一隻筆直飛出的飛鳥，速度很快。

一個呼吸，到了林夜近前。

林夜神色冷漠，並立的雙腳，左腳往前一步，這一步彷彿是踏在了眾人心上，讓眾人驚了一下。

大師兄眉頭皺起。

「啪！」

鮮血滴落，羅知雪捂著手神色驚駭，林夜倒地。

「快！快叫救護車！」

羅知雪對卓森吼道。

天守式，為天馬市天才宮守正於十七歲所創。

大師兄看著林夜倒下的身軀，左腰鮮血流出在木地板上擴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