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日。

三天之後新立醫院，三樓一等病房單間之中，十四歲的青年躺在病床上。

這青年正是三天之前，無念流考核之後，重傷入院的林夜。

乾淨的床，明媚的光來自於窗外。綠草如茵的窗外，林夜不曾看過一眼，看著乾淨的被子發獃。

那一瞬間之後，半夢半醒之間身體的疼痛讓他輾轉反側。

依稀之間，聽到醫生的談話。

「這小傢夥是劍道場送過來的吧？」

「是啊，聽說是強行施展了天守式。」

「那好像是宮守正十七歲時開發的，攻守兼備的劍形吧？」

「據我所知，宮守正可沒公開教授過任何人這種形！」

「你是宮守正的粉絲？」

「開玩笑，當初我也是拿到了二段的好不好，宮守正所在的道場我也待過，論輩分他見了我也得叫師兄。」

「他身體腫得真厲害！」

「用過葯一兩天就能消腫了，不過強行學習別人的形，這樣的結果已經算好的了。」

「嗯，也是之前不少因為強行練習一些劍形，手臂直接就廢了。」

「這有什麼講究不成？」

「每一種形，除了姿勢外還要心念有所要求，總之沒有行家在旁指導是萬萬不行的。畢竟不少人，想要無師自通，自學一些劍形，往往觸發的是關節磨損，以及常見的足下筋膜炎，那種難受的滋味……」

林夜動了動腳趾，感覺還有神經性痛感。

即便如此，還是下床拿起一邊的背包，正要離開，沒走兩步，身軀一歪便栽倒在地。

疼得他差點哭出來！

「怎麼會……」

哢！

門被推開，一個一身運動休閑裝的女孩進來，看清她的樣貌之後林夜感覺怪怪的。

居然是羅知雪。

「你怎麼躺地上了？」

「你過來幹什麼？」

羅知雪牽強的笑了笑，「我特地過來道歉的，之前那一擊我沒收住，就用了飛刺劍形。」

「你是來嘲諷我的麽，的確我的樣子很可笑，不過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請你離開！」

林夜打開羅知雪伸出的手。

羅知雪苦笑道，「這樣啊，我還會再過來的。」

羅知雪將一束康乃馨放在桌上離開。

關上門之後，林夜看著那束康乃馨心中怒火中燒，直接奮力起身抓起花束扔向那扇門。

這時門推開，花束正好被進來的黑衣青年抓在手中。

「哎呀呀呀，發這麼大火何必呢？」

「……」

「俗話說得好，脾氣太大，腎不好，老婆跟著別人跑。好好的一個美女被你氣跑了，哎！」

「太年輕了，不知女人這玩意跟名貴花草一樣是要細心呵護的！」

卓森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林夜道。

「說完了？」

「完了？你認為這樣就完了？這可不是我的風格，師弟受傷住院了，做師兄的當然是要來找你促膝長談啊！」

「……」

「別一副無話可說生無可戀的表情啊！這樣我很尷尬啊，而且關注未成年心裡健康，青春期生理引導是我分內的事情，不用謝我。」

卓森一副自說自話的樣子，讓林夜也無可奈何了，坐回床上。

「去你大爺的！」

「哎，你這樣說話，很容易一輩子單身沒女朋友的。並且還會得罪一位，未來對於你而言德高望重的師兄。」

卓森說著點了一支煙，將手中的花插在空花瓶中，倒一點開水。

「對了，你已經是被館長承認，通過考核，已經是無念流正式弟子了。」

卓森忽然轉過頭，戲謔輕佻的神情蕩然無存，一臉嚴肅的對林夜說。

居然……通過了？

他神情凝固了片刻。

轉而狐疑的看著桌森，此時窗外起風，將涼爽乾淨的空氣帶到了這間屋子。

「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卓森說著，拉開門，忽然又恍然大悟似的停下。

「對了，等你下次來道場的時候，我大致會跟你來一場指導練習，希望你不要迴避才好。」

說完便出去帶上門，離開了。

林夜再度躺回床上，忽然感覺那些疼痛感竟然是淡去幾分。

「大致還有一兩天，傷勢就會痊癒了！」

至於卓森說的指導練習，他卻不怎麼期待，感覺那傢夥立就是想虐他一下。

要是各個師兄都這樣，怕是道場沒法混了！

想到這裡，他淡然的笑了笑。

心中的陰沉之氣不知不覺散去幾分。

「不過我距離宮守正，還有多遠？」

這個問題，認真的思索之後，答案總是無可避免的傷人。

努力，在天賦面前，似乎還是要被碾壓。

想起天守式，林夜此刻拋開一些複雜的情感來講，他十分佩服這個人。

而他以這樣一個人為目標，壓力倍增。

忽然之間，因為一陣花香陣陣襲來，讓他雜亂的思緒一掃而空。

起身看窗外遠處居民區的院牆上，爬滿了薔薇科的荊棘，開著淡紅色的小花。

算是找到的花香的由來，無意間收穫一道明媚的風景，今天也算幸運。

今天出院，心情大好！

……

6月22日，晴，氣溫17至26度。

道場一般是十點半開始營業，練習室的話，只要有一名師兄帶領也可以早早的進入。

現在時間，上午九點半。

來這麼早的原因，是昨晚和卓森通過電話，約好十點來道場，進行指導練習。

因為有點興奮的緣故，所以就提前了半個小時出門。

下了車，看向周圍還顯得清靜街道。三樓的道場，遠遠的透過玻璃看到的是一些熟悉的陳設。

一路順著員工通道，進入商場三樓來到道場入口處。

「門居然虛掩著！」

一旁的保潔阿姨看了看他一眼，大概以為他是什麼可疑人物，雖然沒製止他進入，卻也時刻監視他的動向。

林夜推開門，進入行廊，已經能聽到演課室傳來揮劍的破風聲。

「我這個形怎麼樣？」

「一般般啦，如果是大師兄你不可能過的啦！」

「哎，你這麼一說，我就沒心情練了。」

「你不是和那新來的約好指導練習麽，正好虐虐他找找心裡平衡感！」

「嘿嘿嘿嘿，你真殘忍！」

「彼此彼此啦！哈哈！」

「不過你這個建議，深得吾心啊！」

聽到兩人的談話，林夜心裡一抽。

說好的指導練習，居然是忽悠我來送人頭。

啊，這感覺噁心透了！

撤了！

林夜想著，正要離開，突然又頓住腳步。

連一個準二段都不敢面對，以後怎麼討伐宮守正？

就算是被虐，我也要儘可能的學到更多。

「算了，死就死吧！」

硬著頭皮，快步來到練習室，刷卡，推門而入。

進入之後，寬大的演課室中站立著一人，手裡拿著練習三號劍棍，此時轉身看著他。

這人正是卓森。

「喲！來得挺早的！」

另一人，在一邊席地而坐，身材略胖，面相寬厚，給人一種親切感。

「你好，初次見面，我叫柳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