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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之糖太宗》第一百二十八章 無聲的閉幕
終於結束了……

當聽見裁判宣判的那一刻時,李詩棠才徹底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說是昏迷,其實她也沒完全失去意識,神智還吊著那麼一絲,但她寧可現在就睡過去。

這樣她就能假裝剛剛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了!

……要不是手腳現在還被藍銀草捆著,李詩棠真想立刻給自己挖個洞,然後把臉埋進去。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她已經沒臉在學校裡繼續混下去了!

哪個新生會在決賽上大聲喊出自己的魂咒啊?!還是那種完全不能念出來的魂咒!

——但要是能念出來的話也就起不到打斷效果了……

——可重點是,她剛才當著全校老師、甚至院長的面喊出了那種句子!雖然是為了贏下比賽,雖然不算作弊,雖然合乎情理……

——一點都不合乎情理啊!

——說到底為什麼我的魂咒會是這種句子啊?!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啊!!

就在李詩棠在心底裡無能狂怒時,她突然感覺到身體的束縛在逐漸減少,睜眼一看,發現溫蒂正在扯開自己身上的藍銀草。堅韌的、長有倒刺的藍銀草在那副銀色臂鎧下就像是普通的雜草,溫蒂稍微一用力,就將它們全部扯了下來。

李詩棠現在不敢看別人的臉,但溫蒂的還是能看看的。她剛扯開嘴角要說句什麼,表達下勝利的喜悅,就被一股異樣感打斷了。

一枚金葉子不知何時從天而降,落在了李詩棠身上。而後一股溫暖的力量從中瀰漫出來,通過經脈流淌到她體內各處,驅散了滯留在四肢的無力感,甚至還有她從高處落下時的腿傷。不過短短幾秒,李詩棠就感覺傷勢和中毒的狀態被完全治癒了,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這就是上次那枚金葉子的療效嗎……比我想像中還要牛……她暗自讚歎著,又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視線回到溫蒂身上時,嘴巴又張大了。

李詩棠也沒想到,自己決賽結束後的第一句話不是歡呼,不是尖叫,而是:

「……溫蒂,你身上在發光……」

「?」溫蒂聞言,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登時也愣住了。

她和戴榮浩纏鬥許久,自然也留下了不少傷,不過因為銀之臂對她手臂的全方位防護,基本沒有出血,都是些淤腫和筋絡的過度拉伸,不算重傷,但遍佈很廣。在她收回武魂的此刻,手臂上的傷口都泛起了瑩瑩金光,看起來頗為炫目。

溫蒂驚訝之餘,抬起頭環顧了一圈。

此時賽場上所有的負傷人員都被一片瑩瑩金光包裹著,包括李詩棠。只不過後者平時就金燦燦的,所以不太顯眼。

但上一次這種金葉子飄下來時,並沒有這種現象……溫蒂忽有所感,朝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不同於教師和校領導們觀戰的高台,那裏距離極遠,只能看到些許白色。那應該是個平台,上頭還站著兩個極為模糊的人影。但最吸引溫蒂目光的,還是其中一個人影后飛散開的大片金色光點,那實在太過耀眼,即便溫蒂看不太清,也能隱約感覺到這些光點之前組成的形狀有多龐大。

可能是今天下午的陽光太燦爛了,溫蒂望著那邊,眯起眼睛,稍微皺了皺眉。

她並不知道,這個微小的動作會給之後的史萊克帶來多大麻煩。

……

遠處的高台上。

白髮凌亂,外貌邋遢的玄老突然停下了喝酒的動作,連嗆三聲,隔了兩秒才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

他身邊那位氣質溫和的女子忍俊不禁道:「玄老,這才不到幾分鐘,您怎麼又嗆到了?」

「咳、咳,那是因為,剛剛那個小丫頭喊的東西有點驚天動地,我還以為是什麼稀有魂技……」玄老似乎還在嗆酒的餘韻裡,「不對,你看到她剛剛那個表情沒有?」

「那兩條眉毛,那個眼神,那個嘴角!再加上那個武魂,你敢說和他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嗎?」

「要我說,假以時日,這就是第二個他!」

姬明瀧的長發被風吹得有些飄搖,連同聲音一起變得輕飄飄的:

「我還是原來的看法。僅僅是武魂相像的話,什麼都無法說明。」

「神情、動作、戰鬥風格……就算這些要素相加,也不能蓋棺定論。除非他本人或這小姑娘親口承認。」

「然後,就算真的證明了他們之間有關係,您又想獲得什麼結果呢?將這個叫溫蒂的新生趕出史萊克,避免第二個『他』出現?」

「還是說,這樣會加速『他』的出現呢?」

玄老沉默半晌,恢復了那種咕咕噥噥的含混聲音,又仰頭喝了一口酒。

「我說服不了你。」

姬明瀧輕輕頷首:

「我也是。」

「所以,海神閣再見吧。」

話音落下,姬明瀧腳下的金色葉子再度颳起了陣陣旋風,將她自己環繞在內,不一會兒,便隨著她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玄老哼了一聲,重新將視線投向了賽場。

「嘴上說著好聽,還不是一下子就用了最能救命的魂技……」

「這偏心得也太明顯了……」

他的聲音就像真正的醉漢一樣含糊,只是眼神依然晶亮。

……

「怎麼了嗎?」見溫蒂突然手搭涼蔭似在眺望,李詩棠疑惑道。

「沒啥,」溫蒂搖搖頭,「只是那邊好像還有人在看著,就白色那塊地方。觀眾這麼多的嗎?」她還特地指出了那個位置,可那邊的高台上已經沒人了,只能聳聳肩,就此作罷。

「這沒什麼奇怪的。」李詩棠調侃道,「你忘了上次那位王德發學長的能力了嗎?沒準他現在就在離我們不遠的矮牆上坐著,還擺弄著他那台照相機呢。」

一聽這話,溫蒂突然勾起了嘴角:

「你的意思是,那位學長也有可能聽到你的魂咒了?」

「……哈哈。」李詩棠剛剛還算輕鬆的臉色瞬間塌了下來,笑容僵硬:「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哈……」

溫蒂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下李詩棠的腦袋:「喊都喊了,那麼大聲,附近的人肯定都聽見了,你能怎麼辦?把他們聽見的記憶都刪掉?」

「刪不掉?那還糾結什麼,乾脆點承認了唄,反正你現在也改不掉你的魂咒。」

「再說了,」溫蒂轉過身去,特地加重了咬字,「我覺得你的魂咒還挺霸氣的,怎麼都不吃虧,哈哈!」

「這可不算誇獎!」李詩棠搓了搓再次泛紅的臉,也轉過身子,卻措不及防地就撞上了個大大的懷抱,還是和溫蒂擠在一起的那種。

何璐特地等著她們轉身的瞬間,將兩個朋友都圈到了一起:

「我們贏啦!贏啦!」

「我們是冠軍!!」

李詩棠聽著她激動的語氣,心情也跟著興奮起來,馬上便聽到了何璐的下一句話:

「所有人、不管是厲害的大魂師還是最厲害的魂尊,都被我們踩在了腳底下!太好啦!」

這句話不太對吧!

李詩棠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就見著何璐在吼完這一嗓子後,像休眠一樣倒在了自己和溫蒂的臂彎裡。

「……」

她和溫蒂面面相覷了兩秒,還是溫蒂先開口了:

「她哪次不是這樣?你也該習慣了。」

李詩棠露出無奈的笑容,跟溫蒂一塊把何璐扛在了肩上:

「我原以為,照上午那個情況,決賽時我們仨會一起倒地呢。」

「我可沒有那麼不經用。」溫蒂立刻補了一句,「上次不算,上次我傷得也挺重的,實在是撐不住了。」

「我懂,我懂……」李詩棠微笑點頭道,「那次多虧鄭明昊出來幫忙了,不然光靠我一個,還真帶不回你們兩位。」

儘管帶走的方式有點特殊吧……李詩棠認真猶豫了一會兒要不要把溫蒂她們曾被裹成黑蛹運送的事情告訴當事人,想了想還是收住了,畢竟她和鄭明昊之間沒啥深仇大恨。

溫蒂先前已經聽過這檔事了,此時也沒什麼驚訝的情緒,話鋒一轉道:

「我們先把狐狸女抬回醫務室吧,然後呢,你想回宿舍嗎?」

醫務室無疑是離考核區較近的,讓何璐早點去醫務室休息比一路把她扛回宿舍要好得多,因此溫蒂下意識就將這兩個地點分開了。

李詩棠低頭思索了一下:「其實,我想去醫務室二樓看下言希的情況。那個唐瀟說過,他們三人都重傷了,現在估計還在床上休息。」

「可以的話,我們去探望一下吧,順便還能把我們勝利的消息告訴他們。」

溫蒂不假思索:「行,就按你的來。」反正比賽打完了,她現在夠閑。

李詩棠點點頭,繼續和溫蒂一塊向考核區門口走去。

但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不管是剛才落幕的決賽,還是現在扛著同伴去醫務室的路上,都太過平靜了,平靜到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既沒有人來祝賀,也沒有歡呼喝彩的聲音——這也合理,畢竟這場決賽只有校領導和教師們觀看,最擅長起鬨的學生們卻幾乎沒有,所以現場的氣氛幾乎沒有。

李詩棠應該為此感到慶幸,不然她那一嗓子就真會真正意義上的一戰成名了,不過八成不是什麼好名聲。

儘管如此,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一陣失落。

其他人也就算了,怎麼連嚴崇老師都沒出現……明明我們奪冠了……李詩棠垂下眼瞼,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

考核區矮牆上,有兩個身穿黑色校服的人影坐在上面,其中一個使勁拍著另一個的肩膀,似乎想笑,又不敢笑出聲,硬生生漲紅了一張臉。

而另一個人的表情就精彩了:雖然那張臉看起來毫無波瀾,但額頭的眉毛卻抖得飛快,不時還將手裏的照相機擺出刁鑽的角度,似乎想找到最合適的角度。

「我說阿發啊,」憋笑的那個人艱難地出聲了,「你要不要先想想賭注該怎麼給?」

長相清俊,表情憂鬱的王德發此時渾身散發著低氣壓:

「你贏了,我認栽了,好了吧?」

「真是的,最喜歡的隊伍是被她們淘汰的,奪冠大熱門也是被她們打敗的……今年爆冷次數多到我都不想信,難道是最近轉運魂技用太多的懲罰?」

「照你這麼說,也不算是一事無成,」他身邊的人大咧咧地安慰道,「至少你的霉運幫助那隊小姑娘獲勝了,還幫我們找到了近十年來最勁爆的新生決賽報道!」

「代價是我再一次輸給了你,」王德發撇撇嘴道,「我原以為半決賽那次就是最大的爆冷了,結果,呵,真是沒想到。」

「表情稍微好一點嘛,我這次又不打算讓你幫我加班。」另一人的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今年的決賽報道我必須親自出馬,不然就可惜這麼好的題材了,唔,讓我想想題目……《絕境逆襲,用一句話贏下冠軍!》怎麼樣?」

王德發托腮靜靜聽著,忽然蹦出一句話:

「她們走了。好像是醫務室的方向。」

「那我們跟上去!」他身邊那人立刻跳下了矮牆,「跟在冠軍後面,指不定會有什麼大新聞呢!」

「你倒是等我一下……」王德發收好照相機,跟著跳下了矮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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