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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夢》六十八章 嫁衣
瓦雷利亞大陸,669年,10月13日,星期六。

距離10月9日已經過去了四天,飛羽獨自一人行走在華倫西亞境內的森林之中。這四天來他穿過了半個魔女之森,依照地圖上的標記,不出意外的話,他在明天晚些的時候便可以抵達西邊十餘公裏外的東陵之城。

可長途跋涉後,飛羽顯然已經變得有點力不從心,這幾天來他就隻吃了些林間可以採摘到的雪漿果,水果雖然可以充饑以及提供水分,但這種食物根本就比不上肉類,它們在人體內消化的速度實在太快,飛羽突然間將雪漿果當作了主食,他的身體根本適應不過來,因此他此刻已經接近脫虛的狀態了。

空中刮來了一陣寒風,飛羽朝著頭頂上方看去。在雙目迷離之中,他見到了一隻巨大的飛鳥掠過了天空。依舊是那隻渾身長著漆黑羽毛,尾部長長的,如同巨蟒的怪鳥。

要不是前半個月飛羽在和臣林出去打獵時見過這隻怪鳥,他一定會將此景象當作是自己太餓而出現的幻覺。

飛鳥瞬間消失在了遠方的天際,飛羽一邊走著一邊注視著它消失的方向,一不留神,他踩向了土坡的邊緣處。那石頭無法支撐飛羽的體重立馬滾落向了下方。飛羽一腳落空後,他跟著石頭一同滾到了坡底下。

尖銳的石塊和斷裂滿地的樹枝劃破了飛羽的臉龐,他強忍著傷痛從地上爬起。但經歷了這次的劫後餘生,上天給了飛羽一個機會,在他爬到灌木叢外時,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村子。

這座村子剛剛舉行完了慶典,村口的道路上撒滿了鮮紅色的碎布料,布料混合在黑色的淤泥上,十分的刺眼。

飛羽踉蹌著身子朝著村子走去,他每走一步身體都會顫抖一下,他的體力已經達到了盡頭,眼前的村子是他如今最後的希望,飛羽必須在昏倒之前得到村裏人的幫助,不然的話他可能會小命難保。

可和飛羽原先設想的有點不太相同,村子裏一片寂靜,小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見此飛羽不得不走進了村子的最中心,在一塊插滿了竹竿的空地上,他看到了一張巨大的枱面。

枱面旁擺放著兩個巨型的火爐,在台中心放置著一盤一盤的食物,看著像是貢品的樣子。可現在飛羽哪會去管這些食物究竟是給誰的貢品,只要是吃的,他現在會毫不猶豫地吃下去。當然,現實是飛羽也真的這麼去做了,他立馬跑到了台面前,接著拿起貢品就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吃完貢品後,他還不忘用水池裏的水洗了把臉。

在狼狽地喝了幾口水清醒了一下後,飛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稍稍恢復了一點體力的他慢慢打量起了周圍。來時的他只是注意到了空地上的竹竿,但他並沒有見到竹竿上掛著的旗幟。

這些旗幟大多是黑色的,但也有幾面是鮮紅色的,上面分別用白色和暗紅色畫著水滴的圖案。

看到旗幟後,飛羽還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但是當他見到村子的建築物時,飛羽卻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這座村子的房子不像是普通的房子,建築物都是由樹枝堆起的,就像是鳥巢一般雜亂不堪,髒兮兮的。

「命數,皆為命數。」一名頭戴面紗的老婦人拄著拐杖從後方走來,她在見到了飛羽後「嘖嘖」稱奇道:「居然如出一轍,滋味如何?」

一聽到村裏人的聲音,飛羽立馬打算向對方解釋自己的難處。但他一起身便見到了後方站著的一大排「村民」,他們每個人的長相都十分衰老,皮膚像是坍塌下來般拉扯到了下巴上。那一張張長滿了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憤怒,與對飛羽這外來人突然闖入的不滿神情。

「等下,你們是阿羅特人?我只是路過。」飛羽警惕地退向了後方,同一時刻,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村民一把將他按倒在了地上。

老婦人在飛羽的身旁繞了一圈,她用拐杖戳了戳飛羽的臉,接著又戳了戳他的肚子,接著她發出了不像是人的笑聲,那笑聲「咕咕咕」地。

「這肉你吃了,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離開也不安詳嗎?」

飛羽聽到這樣的話後,他使勁掙扎了起來,「喂,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可周圍的人並沒有理會飛羽,他們一同看向了老婦人,只見這人走到了台面前,接著她突然憤怒地用拐杖砸向了枱面上的盤子。

一時間空氣中響起了盤子破碎得稀裡嘩啦的響聲。在這樣的情景下,飛羽被「村民」們拖著帶進了一間廢棄的屋子。

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過久,屋子外的陽光漸漸消失了後,飛羽一拳頭砸在了木門上。

「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飛羽說著慢慢坐倒在了地上,菲達克斯城那群人給他的時間是十天,如果他被困在了這裏,那麼那邊的人一定會誤以為他逃走了,如此一來,夏和羅曼都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裏,飛羽開始痛恨起了自己,如果自己當時沒有偷吃那些貢品,可能現在的情況就會有所不一樣了。

四周的空氣變得安靜了下來,在寂靜中,飛羽聽到了異樣的呼吸聲,那顯然不是他的聲音。

「這裏還有別人?」飛羽如此想著便看向了四周,這時他才發現這間屋子和隔壁的屋子是連在一起的,只不過兩間屋子的中間設置著一道鐵柵欄。

「喂,有人嗎?」飛羽走到了柵欄前喊道,這時隔壁傳來了一男子的笑聲,那笑聲先是遲疑了一下,隨後變為了陰冷。

「你?我聽到了,就是你打亂了這場祭祀?外來者。」

男子說著看向了飛羽這邊,藉著微弱的光芒,飛羽見到了對方。這人被安置在一個木桶之中,就只有頭部暴露在木蓋上方。此人的長相和村裏的那夥人一樣,皮膚皺巴巴的,都是十分蒼老的模樣。

木桶那刺眼的殷紅讓飛羽感覺到了一陣後怕,他疑惑道:「你?你這是怎麼回事?」

「三十多年,這裏從沒有來過外人,你還是第一個。一來就打攪了那老怪物,不過也是,本來就沒有什麼起色,還執意這些做什麼呢?」男子說著說著再次失心瘋地笑了起來,「真是一群白癡,蠢貨!來不及了,現在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換做是任何人在見到這樣的景象都會覺得這個男人是瘋了,但對於飛羽來說他不能這麼認為,因為對方是他唯一了解這個村子的途徑。因此飛羽沒有顧及此人的瘋言瘋語,他試探著問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呢?這場祭祀對你們很重要嗎?我很抱歉打攪了你們。」

可飛羽還沒說完,男子卻一聲怒吼打斷了他的話語,「你在和誰說話?我?」男子說著突然變為了懇求的語調,他哀愁道:「麻煩你去救救她們吧。那對姐妹,你來的路上看到了嗎?」

姐妹?可當時的情況太複雜了,飛羽連那些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什麼關係都還沒有弄清楚就被按在了地上,要說姐妹的話,飛羽壓根沒有見到。想到這裏,飛羽搖了搖頭。

「哦,我好像明白了。」男子突然死死地盯著飛羽看著,「我知道你怎麼騷擾她們的了,妹妹與你同在。我能感受到她。姐姐今晚會穿上妹妹的嫁衣,孤孤單單地一人走進水塘裡,可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這片該死的地方根本就沒有沼澤!」

男子的一驚一乍把飛羽給嚇到了,他就安安靜靜地看著對方,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見飛羽不出聲了,男子突然停下了責罵,他的眼神變得畏畏縮縮了起來,他再次發出了哀求的聲音,可這一次飛羽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絕望與無助。

「拜託,求你們不要拿走我的嫁衣。」

「不是吧?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飛羽暗自想道,他慢慢退後遠離了柵欄,在即將返回到屋子的角落時,那男子再次怒吼道:「你躲什麼?你跑不了的!她快來了。」

飛羽坐倒在了地上,他知道另一邊的瘋子根本就靠不住,他必須得靠著自己的能力逃離這裏。

可隔壁的男子也就只是安靜了一會,他發現自己看不到飛羽的身影后,莫名其妙地哼唱起了歌曲。

從男子神志不清的言語中,飛羽依稀能夠聽到「審判末日」,「屍山血海」,「神明顫慄」,「盛世潰敗」等辭彙。

這是他從未聽過的民謠。

「人魚的尾巴,拍打著乾涸的水面。樹根從泥沼下裸露了出來,漆黑的樹皮上長滿了她的鱗片。那是鱗片吧?是眼皮嗎?好多好多眼睛,白色的,一眨一眨像是星星一樣。它們掉下來了。」

男子唱著唱著睡著了,整個房間裡只剩下了他沉重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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